此時的保羅,額頭不斷地滲出冷汗,他大氣不敢出一聲,唯有視線不斷地在外面的大火和身邊的魔女之間遊走。
以他的感覺而言,拉荻目前的情況可能不是很妙。
魔女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太陽穴上甚至暴起了青筋,渾身不住地顫抖,似乎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而在拉荻所施展的透明罩子之外,大火還在肆虐著。
保羅又是為拉荻心疼又是為自己害怕,卻又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在她的身邊故作鎮定,以穩定軍心。
所幸拉荻的這種狀態也就是持續了半個小時,在半個小時後,綠發的魔女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再也沒有那種身心高度緊繃的神情。
剛才是發生什麽事了,保羅十分奇怪,但是又不好出聲打擾她。
整個營地在焦躁中度過了一秒鍾又一秒鍾。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種吧嗒吧嗒的聲音突然出現在了眾人的耳朵中。
保羅抬頭看去,天空之上竟然落下了雨滴,雨滴打在了拉荻的透明罩子上,就像是打在玻璃上一樣,自上而下地流淌下來,形成一條條細流落到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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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下雨了!而且還不小。”
保羅興奮地大喊起來,說實話,對於拉荻能否撐到大火自己熄滅,他在心裡頭是在不斷打鼓的,沒有什麽信心,但是水克火可是長久以來的認知,現在老天竟然給深陷絕境的他送來這麽一場雨。
營地內的侍衛們也都看到了落下的雨滴,所有人都突然心情暢通起來,縈繞在眾人頭上的緊張氣氛瞬間為之一空。
“萬歲!”“我們有救了!”“仁慈的天父啊!”
歡呼的聲不絕於耳,人們跳動著,手舞足蹈著,互相擁抱著,用一切能做出的誇張動作來表達自己劫後余生的喜悅之情。不少人還跪在地上,雙手捧在胸前向神明禱謝。
從天而降的雨水與籠罩森林的大火一經相遇便產生了奇妙的反應,一開始,強大的火焰很快將這些不自量力的雨滴給蒸騰掉,化成大量的白霧彌漫在樹林之間,讓人覺得如墜玄境,但是隨著雨點的不斷滴落,原先吧嗒吧嗒的聲音開始變得越來越密集,稀稀拉拉的雨滴變成了稠密的雨幕,魔女的防護罩上開始嘩啦嘩啦地淌落水流,大雨很快就將試圖與之對抗的火焰給鎮壓下去,從保羅感覺到雨水滴落開始,僅僅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原先肆虐的大火就全部被澆滅了。
在確認了雨勢能夠熄滅周圍的火焰後,拉荻便不再保持之前那一動不動的施法姿勢。
“大人!”她向保羅說道:“我剛才利用燃起的大火給了那幫叛徒一擊,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距離太遠了……”
“什麽?你攻擊了他們?”保羅不禁愕然,在如此絕境下,該說不愧是法爺嗎?
整個營地籠罩起來的那層透明薄膜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大家紛紛進入還支在地上的帳篷中躲雨。
在營地正中間的帳篷中,拉荻在盤膝而坐,胸口微微起伏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保羅和侍衛長維克多商議下一步的打算。
“如果消息被順利傳達了,第八步兵營應該在這附近了。我們應該立刻與他們匯合。”
“大人,就是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看待我們的,是認為我們已經完蛋了,還是認為我們還幸存著。我怕他們看到這場大火後,認為我們已經完蛋了,然後……”
維克多欲言又止,“他們選擇撤回去可就不妙了。所以我建議先派人往巴博爾村的方向探查一下情況。”
保羅點點頭:“好的,就按照你說的來……”
——
“碰!”伴隨著一閃而過的火光,清脆的響聲在密林之間響起。
曾經參與過討伐海盜之戰的弗格斯立刻回想起來,這是槍械開火的聲音。
一時之間他大驚失色,怎麽?這裡埋伏著格來曼伯爵的人馬嗎?他們……他們不是應該已經喪生於大火中了嗎?就算能逃出升天,又怎麽可能跑到他們前頭提前設下埋伏。
事情開始往他最不願意看見的方向發展,剛才那聲槍響仿佛是一個信號,在他們正在經過的這條路上,前方、中間、後方都開始響起了槍聲,都是來自於他們行進方向的左側密林中,一片片的焰光從林中閃現,此起彼伏。
突然遭受到側方火力打擊的隊伍登時大亂,他們本來就是各個家族所臨時拚湊成的一支隊伍,彼此之間的協調很成問題,被火災襲擊後更是混亂不堪。而且這些人中絕大部分都沒見識過火器,在遭到火槍射擊後甚至想不明白是什麽東西在襲擊自己。
隊伍中接二連三地有人中彈,有的人當場斃命,那些沒被打到致命部位的人則翻倒在地面上,要麽痛苦地扭動著自己的軀體,要麽無力動彈只有嘴巴在大聲呼救,傷者的慘狀製造出的恐慌氣氛很久就傳染給了整支隊伍,每個人都拚命地逃離那片不斷射出致命之物的森林,往河流那邊跑。
僅僅幾分鍾的時間,弗格斯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隊伍就潰散了。
從槍聲的密集程度中,弗格斯得出了判斷,這tm絕對不是五十杆槍所能發出的聲勢,起碼……起碼得有二百多杆槍。
不用懷疑,能使用這麽多火槍,鐵定是阿爾達的正規軍規了。 www.uukanshu.net 但是保羅·格來曼這次前來才帶了五十名侍衛,這二百多人是從哪裡來的?一直到他們動手之前,弗格斯都沒有收到這附近突然出現一支軍隊的報告,也就是說,這支隊伍應該是在今天晚上剛剛趕到的。
邪門了,他們是怎麽知道領主要被刺殺的消息,難道是自己或者其他幾大家族留在家裡的人中有什麽內鬼,在他們進入森林狩獵後就找機會把他們的事給告發了。
極有可能是這樣,但是……但是他們已經按照布爾甘的要求把附近的信號塔給控制了啊,消息是如何這麽快地傳遞給附近駐軍的,按照路程估算就算是騎馬也不可能啊。
弗格斯一開始就排除了信鴿等方式,他們為這次動手籌劃了很長時間,也會想到種種泄密可能,各自的莊園中除了嚴防內鬼外還嚴禁鴿子這種可能送信的動物出現。
但是無論是如何泄密的,弗格斯都清楚一點,以現在自己身邊的武裝力量對上阿爾達的正規軍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烏合之眾,更何況對方的人數不在己方之下。
當下他不再猶豫,揚起鞭子狠抽馬屁股,試圖趁著眼下的混亂逃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