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孔目不轉睛地盯著領主的營地,心裡又是激動又是害怕。
前面的幾次衝鋒中,那些倒霉蛋被擊中的慘狀他可是歷歷在目,從小不愁吃穿的查孔在晚上的視力可是好的很,他親眼看到一個人的腦袋被不知道什麽東西開了瓢,或許就是弗格斯口中那個叫子彈的小玩意兒。
但是父親的命令他也不敢違背。
所以在自己衝鋒前,他穿戴上了家裡祖傳的全身鎧甲,鎧甲打磨得十分精細,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這是用上好的鋼鐵做成的鎧甲,即使是用最鋒利的刀劍也破不了它的防禦,查孔自信能夠憑借著它衝進領主的營地裡,取下殘暴領主的狗頭後抱得美人歸,正如勇者冒險小說中那樣——如果那位瑟提亞小姐還安然無恙的話。
他雙手握著大劍,哐當哐當地走到前面。
“所有人聽著,我一聲令下之後,你們都和我一起衝鋒。這次我們一定要將那個已經被魔鬼附身的邪惡存在驅逐出人間!”
他將手中的大劍高高舉起。
“勝利!必將屬於我們!”
因為這套家傳鎧甲的原因,查孔現在的賣相很好,十分威武,加上他又是威望極高的瓦倫家族的次子,他的出現一下子挽回了因為屢次衝鋒失敗而低迷的士氣。
“殺掉暴君!”
“乾死格來曼!”
“正義必勝!”
各大家族豢養的亡命之徒神情癲狂的跟著一起呐喊,再怎麽說對方也只有五十來個人啊。
……
“他們又在準備衝鋒了!”
拉狄大聲提醒眾人。
叛軍連續被擊退了好幾次後,再一次地集結人手圍了上來。
“該死的,他們究竟有多少人?”
保羅有些害怕了,心中想是不是應該選個方向突圍。
就算對方士氣再低劣,戰鬥力再垃圾,但是己方就這麽呆在原地一動不動地防禦,對方也沒道理退卻啊。
要是那等求援信出了什麽意外,援軍遲遲不至,自己這邊的彈藥、食物、澹水,總會有耗盡的一刻,而叛軍那邊能源源不斷地得到補充,他們的人也能輪換著休息。
可是這片地域自己是如此陌生,而且叛軍謀劃了那麽久,每條路上都可能遍布著陷阱。
他心裡正在天人交戰的時候,一陣瘋狂的嚎叫聲從樹林深處傳了出來,還隱隱約約伴隨著許多口號。
“好,那就來吧,我不怕你們!”
保羅恨恨舉起手槍,在前面的戰鬥中,他用這把槍乾掉了五個人。
這把槍上還殘留著些許余熱,盡管它剛剛才水中浸泡了一陣後又被擦乾。
之前高強度的戰鬥讓很多人的槍管變得燙手,還好每個侍衛都有兩杆槍,夜晚相對較低的氣溫也有助於散熱。
但是因為槍管發熱的原因,再加上樹木的掩護,叛軍已經突入進營地中好幾次了,所幸他們那時也是強弩之末,都在侍衛們的英勇反擊之下退卻了,但是保羅這邊也幾乎人人帶傷。
叛軍再一次地圍了上來。
維克多看到衝鋒的敵軍,眼睛一睜,然後拍了拍身邊剛剛給線膛槍裝好彈藥的“狙擊手”愛格蘭姆。
“看到那個燒包的家夥了嗎?”
“維克多大人,您說的是那個發光的家夥?”月亮給查孔那套精致的鎧甲附上了一層神秘優雅的光輝。
“對,就是那個蠢貨。你先留著子彈,待會兒他衝入射程之後就結果了他。”
“遵命,維克多大人。”
……
“突擊!”
查孔一聲大喊,迅速地邁開下面的雙腿,舉著大劍,拖著沉重的鎧甲開始衝鋒。
“殺!”他的同夥們也跟在他的左右一起向領主的營地奔跑。
一道道明亮的焰光再次閃現在領主的營地中,就像前幾次那樣,一個又一個的叛徒被子彈擊倒在地。
查孔努力不去看那些倒霉蛋的慘狀,強迫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格來曼的營地。
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得的自己的腹部被什麽東西擊中了。力道之大甚至讓正在奮力衝鋒的查孔硬生生地一下子停下來。
嗚哇!好疼!
查孔突然覺得一陣劇痛襲來,似乎自己的腹部被一個大鐵錘砸中了一般。
哐當一聲,他的盔甲發出了碰撞聲,查孔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小心翼翼地伸著手,慢慢地摸索著鎧甲的腹部。
還好,沒有破損的地方!這說明那個叫什麽子彈的東西沒有侵入到裡面來。
查孔喘了幾口氣後,忍著腹部的不適再次站了起來。
“打到暴君!”
他呐喊著,再次加入到衝鋒的人群中。
“見鬼!你的槍法難道不能再準確點嗎?”
侍衛長維克多有些惱怒地訓斥拿著線膛槍的部下。
“維克多大人,我很抱歉!”侍衛愛格蘭姆一邊道歉,一邊麻利地裝著彈藥,“但是剛才我應該是擊中了,您看他剛才跪地的動作。”
好吧,維克多無奈地想,或許是對方身上的鎧甲質量太好了,也或許是夜晚的昏暗影響了槍手對於距離的判斷,以至於擊中目標時力道已經很小了。
“我發誓下一槍鐵定能夠乾掉他。”愛格蘭姆惡狠狠地說道。
有好幾人發現了籠罩在月光中的查孔,也將其作為目標紛紛開火。
但是這家夥運氣好的驚人,其他人竟然一槍都沒擊中他。
眼看查孔就要跑到拒馬邊上了,而愛格蘭姆剛剛裝好彈藥。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驚人的火舌突然從保羅身邊噴射而出,如同攻擊獵物的巨蟒一般,那火焰呼啦一聲射到了查孔身上——綠發的魔女出手了。
承受火焰洗禮的查孔,他的身上仿佛是被澆上了油脂一般,火焰迅速地蔓延到他的全身。
“哦!不——不——!”
查孔扔掉了手中的大劍,驚恐萬分地拍打著自己的身上,力道之讓他的鎧甲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然而這都是於事無補的,驚人的熱量迅速沿著金屬鎧甲傳導至他的皮肉之上。
“啊——啊——啊——!
!”
僅僅不到一分鍾色時間,查孔就已經做不出什麽可稱得上是理智的動作了,他摔倒在地上,僅憑著對於疼痛的應激反應胡亂地滾動著。
如果有人靠近他,一定能夠聞到什麽氣味從那具全身鎧甲上傳出來。
這具本來應該護持他的甲具,現在竟然成了困住他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