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顧以為此語一出,花輕凝必然會醋意大,自己好借機逗逗她。不想花輕凝雖然鳳目微蹙,但語氣卻十分恬然。指了指自己的頭,說道:“顧郎想去散散心也無妨,只是我現在梳著婦人頭,不能隨意出入,要不讓輕語陪你去?”
說著話,便對花輕語道:“你去換身出門的衣服,陪你姐夫去散散心,千萬別讓他喝酒,晚飯回來吃。”
花輕語答應一聲,起身出去換衣服。何顧一臉懵的看著花輕凝:“我要去那種地方,你就不吃醋?”
花輕凝笑笑的看著他,答道:“哪種地方?不是要去清倌樓聽曲麽?難道你傷成這樣還能去逛紅館院子?”
何顧自討沒趣,訕訕看向她的頭:“為什麽要把頭盤成這個樣子,看上去也忒成熟了。”
花輕凝摸摸自己的頭,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麽?不好看嗎?”
何顧心中一動,笑道:“拿梳子來,我來親自給你設計一個型。”
花輕凝的頭漂亮到令人指,擱現代絕對可以去給洗水代言。不多時,一個型在何顧手下完成,興衝衝拿來一面鏡子給花輕凝照:“看看本鎮手藝如何!”
花輕凝接過鏡子只看一眼,便噗嗤一下樂出聲來:“這是從哪裡學來的,頭上掛著兩條大麻花,倒像那些異族女子。”
何顧得意道:“怎麽就異族了,這叫麻花辮,嘖嘖,真清純呀。”
倆人正說笑,花輕語換好衣服回來了,原來是換成了男裝打扮。何顧看著她不由得想起了同樣喜歡男裝的周嵐,只是兩人氣質完全不同。周嵐是英姿勃,花輕語是風流倜儻。
一時感歎,何顧便脫口問道:“輕語多大了,是不是還沒有嫁人呢?”
花輕語頓時雙頰一紅,把眼看向自己腳尖,羞澀無語。
花輕凝在旁道:“十九了,只是她性子這般野,哪個肯娶她。”
花輕語把頭一揚,氣咻咻道:“影姐姐走到哪炸到哪,不也嫁給姐夫了。”
何顧笑道:“說的是,不如我給你做個媒?”
姐妹倆一起看來,齊聲問道:“誰?”
何顧道:“高至文呀,這個小夥子不錯,高大英俊又聰明。”何顧這句話是藏著私心的,自己將來肯定要重用高至文,把自己小姨子嫁給他,這不就變親戚了麽,在忠誠這杆秤上就又多加一份砝碼。
你看看,這就是主角沒有王霸之氣的結果,成天到晚想著如何拉攏手下人心,雖能任人唯賢,但也任人唯親,又賢又親那是最好不過了。
花輕凝聽完又是噗嗤一樂:“快放過高至文吧,他哪裡降的住小語。”
花輕語卻是臉色一下淡了下來,冷冷道:“不是說要去聽南曲,還去不去了?”
何顧笑著擺了擺手:“去聽什麽南曲,我聽你姐姐說話還聽不夠,哪也不去。”
花輕語皺起了一張俏臉:“就知道是尋我開心,白白折騰我去換衣裳梳頭。”
何顧收起笑容,正色道:“那也不是,的確還有正事要讓你辦。你出去幫我找一些唱曲的和戲班子,越多越好,春節拉到漷縣去唱幾天,也好讓兄弟們有個過年的氣氛。”
花輕語猶疑道:“那唱曲的是只找清倌嗎?”
在明朝,賣身的叫紅倌人,好比現代廊女;像秦小影、花輕凝以及著名的秦淮八豔則是明星級別,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實際上大部分也賣,就是會挑挑顧客看看對方錢包。還有一些不甚知名的清倌人,差不多就是現代的性感主播們了,只要銀子到位,身體便會到位。
何顧來時便已想好,因此立刻答道:“都要,只要肯去的,銀子咱們給雙份。若是遇見有兄弟看對了眼想替對方贖身的,這銀子我出。”
花輕凝微露憂色:“顧郎,這事傳揚出去,只怕會成為京師裡的笑話。你現在也是朝中三品,哪有當朝官員給自己下人簇擁擁請這麽些清紅倌人的……”
何顧笑道:“我管那些廝笑話不笑話,提著刀子替我拚命的又不是他們。”
花輕語面色緋紅,神情扭捏:“我不去請紅倌,沒出閣姑娘家怎麽好去那種地方……”
何顧正色道:“輕語呀,這可不是去吃喝玩樂,這是組織上交給你的任務,你可是咱們鎮的飛火衛指揮使,這些許小節無需計較。”
花輕語聽了,表情也正經起來:“既是鎮主讓我去,卑職不敢不從,但要鎮主許我一件事情方可。”
何顧點點頭,端著架子道:“萬事皆可,你隻管去!”
花輕語小狐狸般笑了笑:“那我去了。”
“哎,你還沒說什麽事呢。”
“我一時想不起來要什麽,等以後想起來的吧。”
何顧嘖嘖連聲——女人啊,果然古今不變,就喜歡這種老掉牙的梗。
花輕語叫上內衛隊長董蓉,兩人帶兩名內衛,坐府裡的馬車出門而去。
離開影凝居向南不遠便是長安大街,順長安大街繞過正陽門,便是商鋪林立之地廊房四條胡同,也就是現代大柵欄的前身。再從此向西,便是明朝京師紅燈區了。
何顧著實應該跟去看看,那裡便是清朝八大胡同的祥地,當然,現在八大胡同還在,只是紅燈沒有了。
花輕語一路也不說話,隻拿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董蓉,後者被她看的心裡毛,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道:“姐姐怎麽看人怪怪的。”倆人雖為上下級的關系,但由於飛火衛工作的特殊性質,因此一直以姐妹相稱。
花輕語忽然沒頭沒腦的問道:“你平時看到鎮主,會不會心裡砰砰亂跳?”
董蓉籲了一口氣:“都那樣,反正我沒見過不砰砰的,誰不怕鎮主呀。別說咱們,6指揮那種出了名的糙漢,在鎮主跟前都跟小貓一樣。”
花輕語搖搖頭:“我不是說害怕, 是心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麽……哎,算了,不說這個。你說鎮主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董蓉看了看她:“姐姐怎麽了,平時伶牙俐齒,怎麽今天前言不搭後語的。”
花輕語雙手抱住屈在身前的雙腿,把下巴擔在膝蓋上,思忖片刻才道:“比如,你說鎮主是個貪財的人嗎?”
董蓉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咱家鎮主可不貪財,甚至沒人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麽。”
“他不貪財麽?我怎麽覺得他一看見銀子眼睛就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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