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三點何顧便從溫柔鄉裡爬了起來,各地指揮使、行政使、守備使今日便要返回各自領地,今天早上是挨個請安告退捎帶著述職的日子。
首先進來的是滿桂和彭闊,每個人的接待時間都是有限的,何顧也不廢話,慣例般直奔主題:“漠北商事我不擔心,外交軍事方面如何了?”
滿桂躬身答道:“有意投靠我鐵焰鎮的,已有十幾個部族表現出明確意向,其中千戶以下部族佔七,兩千戶部族佔三,三千戶部族佔五。只是其中幾個部族明確表示想入內地定居,此事如何回復?”
何顧不假思索道:“可以同意,陝甘一帶正因災荒鬧的人煙凋零,入境程序和方法我會讓鐵焰總鎮派人搞定,你到時和他們對接便可。”
滿桂道:“那卑職再無他事。”
何顧旋即看向彭闊:“山西方面的匯報我都看過了,還算順利,以後山西整編軍團內稱灰色山地師,待將來全境事畢再做正式編制。注意盡量避免和明軍決戰,以打擊士紳地方武裝為主。”
彭闊點頭躬身:“卑職明白,多做機動轉移,必令山西官軍日夜如芒在背。眼前有一事卑職覺得有些棘手,所掠資財越來越多,已經無法在掩人耳目的情況向外輸送,如之奈何?”
何顧道:“此事早在計劃內,待山西境內礦場建起,可由礦場物資運輸車隊掩護,中後期各地分鎮建起,此事將不在話下。”
二人再無疑惑,便請安告退,趕回任上去了。
隨後來的是傷情未愈的蔡奉先和陸鳳翔。倆人相攙而進,進門施禮完畢苦笑道:“鎮主,看來我倆要躺些日子拉後腿了。”
何顧令人給二人賜座,笑道:“想得美,你們倆我有大用處。”
蔡奉先和陸鳳翔是不想休息的,他倆這傷只怕沒有兩三個月是上不了戰場的,眼下鐵焰鎮各部緊鑼密鼓明顯是要做大事,誰願意錯過這關鍵時刻的立功機會。因此聽到何顧這麽說,眼睛頓時一亮。
何顧拿出一張地圖鋪在了桌子上,手指向北直隸靠近山西的一處地方:“你們認得此地麽?”
蔡奉先湊近看了看:“真定府?”
何顧手指在真定府以南戳了戳:“不,是這裡……此地尚且籍籍無名,但將來我們會把它建設成我們的第一座世界級都市……”
何顧所指的地方,就是後來的石門,現在的石家莊。但現在它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村莊。
隨後何顧壓低了聲音:“接下來要談的是絕密內容,你們二人出去絕不可外傳。”
二人肅然領命,何顧繼續道:“鐵焰鎮雖是我們起家之地,但距離腹地太遠,現在各方面就已經多有不便,更不適合做未來的樞紐中心,這裡,將是我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中心城市。”
陸鳳翔聽的似懂非懂,問道:“鎮主,不會是讓我們倆去監工蓋房子吧?”
何顧拍了他肩膀一巴掌,笑道:“什麽p話,這豈是蓋房子那麽簡單的事情。”
蔡奉先倒是聽的入神,忙攔住陸鳳翔:“淨瞎打岔,聽鎮主說完。”
何顧手指在地圖上比比劃劃,繼續說了下去:“這裡將接收鐵焰鎮的一切功能,科研院、文娛院、軍事學院、保密局、號令中心等等,所以這座城市從一開始我們便要以目前的最高規格來建造……”
更高規格不是指更高的城牆,何顧打算給予更科學的防禦體系。高規格主要指的是城市的基建規劃,排水系統,食用水系統,功能區的劃分,可持續建設的規劃等等。
既然是作為中心城市來建設,其中的保密工作自然是重中之重。剛剛從京師勤王退下來的車丁、後勤和士兵何顧將其整編為兩部,執行中心城市建設的保密和治安工作。
其中鐵焰新軍整編為燕京野戰
戰旅,與六盤山野戰旅合並為第一野戰師,番號破奴。
這種命名方式也將作為傳統保留下去,在未取得成名戰役之前,一律冠以新軍編號。只有打過過硬戰役的部隊才有資格被賦予番號,旅級番號以戰役發生地命名,師級番號以戰役意義命名。
兩旅現在分駐三地,一部駐守在陝邊,一部跟隨彭闊進了山西,一部跟著何顧北上勤王,目前在登州。
山西所部盡快返回陝邊駐地,分別整編為六盤山野戰旅二團和燕京野戰旅二團,在登州所部則整編為兩個一團。
勤王的車丁和後勤則整編為破奴運輸師,蔡奉先和陸鳳翔就是要負責率領一個運輸師和兩個野戰團前往石門負責監管石門的建築工作。
至於建築施工人員,何顧早在漷縣的時候就已經密令鐵焰總鎮謀劃此事,只等登州會議結束便開往石門。
陸鳳翔出來不大高興:“說來說去,不還是讓我們去蓋房子。”
蔡奉先拱了他一下,低聲竊笑:“陸大個,你可真蠢,你看看這地方距離京師才多遠?四五百裡!咱們名義是去蓋房子,可實際上呢?”
陸鳳翔歪著腦袋想了片刻,忽然咧嘴一笑:“萬一有變,首功還是咱們的呀!”
二人壓抑著笑聲一瘸一拐的去了。
這是一支何顧留在京師附近的牽製力量,誰知道崇禎那神經病會不會突然翻臉,事前做好準備總是沒錯的。
人們一個個猶如走馬燈一般在何顧的房間裡進進出出,轉眼天色已經開始蒙蒙發亮,簾子一挑,江玉秀進來了。
何顧看到她一愣:“小秀,你也要著急今天回去?”
江玉秀端著一個木盤,上面放著一盆熱湯和兩碟點心,一邊往裡走一邊道:“那邊的事情也正到緊要當口,我離開這兩天心都不安生,還不如盡快回去。爺,您折騰這大半夜,也餓了吧?吃點東西再說。”
何顧也不客氣,抓起一枚點心就往嘴裡塞,一邊吃一邊道:“晚回去兩天天也塌不了,你過幾天再回去。”
江玉秀在旁邊替他盛湯,答道:“爺,您以前可不是這麽教我的。反正河南離這也不遠,過幾天事少了我再來。”
何顧想想也是,便點頭道:“也好,現在天還冷,你回去小心點,千萬別染上風寒。”
江玉秀點點頭,把湯碗遞給他,卻沒說話。
何顧抬頭看看她的臉色, 又是那種熟悉的欲言又止,笑道:“有話就說,這都倆口子了你怎麽倒小心起來了。”
江玉秀道:“哪裡是小心,就是覺得你事情多,我不想現在多嘴。”
何顧把碗放下,定定的看著她:“說!”
江玉秀看他有些動氣,才鼓起勇氣問道:“爺,我昨晚看公文,發現你要把軍械的生產線停掉一半,這是當真,還是應付那崇禎的?”
何顧道:“當真。”
江玉秀道:“爺,那狗皇帝出了名的翻臉賽翻書,您這麽做不妥吧?”
何顧發現了,自己大概在燕京城下確實是又長了半臉橫肉,江玉秀現在有點害怕自己,以前雖然也是又愛又怕,但是那個怕是崇拜帶來的敬畏。現在這一絲,是明顯的畏懼。
何顧心裡歎了口氣,這老不見面,看來是影響夫妻感情啊。他拉住江玉秀的手,讓她坐到自己懷裡來,語氣也溫柔了下來:“嘻,果然是我的大老婆愛動腦筋,來,說說你的顧慮。說得對,本鎮親一下~~要是說錯了,那本鎮就吃了你!”
江玉秀放松了許多,嗔怪道:“怎麽個吃法?”
何顧一嘴便吻在了她的脖子上,一路向下,直至鎖骨,心口,胸脯……嘴裡含混道:“便是如此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