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這個時候出現讓何顧有些詫異,今天早上主要是接見那些要離開登州的各路幹部,她們倆成天和自己在一起,有什麽必要湊這個熱鬧呢?
何顧沒理會花輕語,對花輕凝問道:“你何必起這麽早,有什麽話等午飯再說不也一樣。”
花輕凝神色中略帶糾結,答道:“原本是想著等到午飯,可又擔心那時就遲了。”
何顧笑道:“什麽事這麽著急,那你現在說吧。”
花輕凝又猶豫片刻,才張口道:“顧郎,此番實是語兒鬧著要來,我實在拗她不過,隻得陪著她走這一遭。”
何顧聽罷這句話,臉上的笑容頓時收了起來,把視線投向花輕語,她今天沒穿女兒裝,而是一身利索打扮,一張俏臉半抬半低,一雙鳳目向上偷偷瞥著自己,眼睛裡確實是有事的樣子。
見她如此,何顧歪一歪身子,問道:“什麽事?你自己說,不用拖上你姐姐。”
花輕語倒也不拖泥帶水,上前一步,躬身施禮,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脆聲道:“鎮主,我要加入征東經略軍團,參與半島戰略試驗!”
征東經略軍團,是何顧在漷縣閉關修養那幾天親手整編的,其中一些支隊更是他親自點名認可,是即將跟隨他踏上征服遼東之路的一個綜合軍團。
這支軍團和以往大不相同,戰鬥力量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其中包含了不同分鎮,各行各業的佼佼者,說每一個人都是鐵焰鎮精英中的精英也毫不過分。
何顧看了看她,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征東是鐵焰鎮大事業的真正起步,不接受質疑者。”
花輕語‘啪!’的立正,右手以拳擎天,行一個標準的鐵焰軍禮,大聲道:“報告鎮主,我不再質疑!”
這個答案倒讓何顧稍微有些驚訝,花輕語的執拗他是見識過的,難道參加一場登州會議就能讓她轉了性子?這說不通,登州會議可以激勵各路行政指揮使,那是因為他們已經被自己洗腦完畢,思想基礎好。
花輕語可不是,就在不久前她還對張溥那些讀書人抱有強烈的同情心,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裡肯定一直在譴責自己做事不擇手段,一場目標大而不實的登州會議怎麽可能說服得了她。
沉吟片刻,何顧問道:“你現在知道我在做些什麽了?”
花輕語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答道:“不知道。”
何顧有點失去耐心了,門外還有許多人在等著自己的召見,他們各有急迫的使命在身,現在自己沒空和小姨子逗悶子。
但花輕語的聲音並沒有停下來,反而顯得堅定無比:“我雖然依舊看不清鎮主腳下的路,但我知道鎮主要改變這個世界,而我痛恨這個世界,花輕語願意奉獻一切,跟隨鎮主撕碎現在的秩序,重建一個嶄新的社稷!”
何顧心中有所觸動……花輕語顯然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目標,雖然她依舊在某種程度上保持著自我。
也許自己需要這樣一個人,服從但不盲從,崇拜但不膜拜,過於專權的人很容易在巔峰迷失自己。
心中如此想,何顧還是向花輕凝投去了問詢的目光,好歹是她親妹子,還是尊重一下自己媳婦兒的意見吧。
花輕凝和他雙目交匯,立刻頻頻點頭,何顧見狀也不再拖拉,直接道:“那便如此,飛火衛指揮使一職交接到你姐姐手中,距離出發遼東還需數月準備時間,其間你若後悔也還來得及。”
是說她後悔還來得及,其實是何顧還要趁這段時間再考察一下她。還別說,這一次征東,還真得需要一個花輕語這樣的人,如果她能去,那算是把何顧計劃中的最後一塊短板也補上了。
二女退出,隨後進來的是蔣衝駒,他背負著另外的使命。
“都安排好了?”何顧一見他就急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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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衝駒躬身施禮,答道:“一百名絕對忠誠的戰士已經前往燕京,飛火衛也已經走通門路,他們肯定會成為平遼禦營的第一官兵,並且成為第一批晉職的軍官!”
何顧稍稍吐了口氣:“如何滲透,如何策反,這些士兵都學熟了吧?”
蔣衝駒道:“絕對沒問題,其中還有兩個出自軍事學院,可以說萬無一失。”
何顧點點頭:“那就好……”
雖然說他不太擔心崇禎新軍的戰鬥力,可不怕一萬就怕個萬一,自己還是消防一下先賢比較好。想當初華夏兩軍廝殺,指揮主角可大部分都出自一個學校。
再說了,平遼禦營說白了還是自己掏腰包養活著的,如果可以,能不吃虧盡量還是不吃虧。
何顧一直忙碌到中午時分才把所有人打發上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要為登州和遼東之間的事情忙活了。
登州商鎮何顧將其命名為望海商鎮, 在登州水城以西二十裡外建造,這裡的海岸恰好是一處小型的民用海港,將其收購接管改造成一座造船廠正合適。
之所以選擇距離登州比較遠的區域建城,何顧卻還有另一個,那卻是後話,這裡暫時擱置不提。
望海商鎮將按照十萬常駐人口的規模設計建造,修建簡易排水設施,鎮內主要以宜居為主,除了一些事關民生的生產場所,幾乎就是按照一個海邊度假村修建的。
一期工程計劃八個月完成,二期工程計劃十四個月後完成,十六個月後開始入住,二十月之內全部完工。
這樣的施工強度,僅靠鐵焰鎮顯然是無法完成的,大量的本地百姓將被招募其中,這座商鎮的美輪美奐也將通過這些本地百姓的嘴傳播出去。
但前往遼東的軍團和物資不可能等到八個月以後再來,所以一片臨時營地就很有必要了。
數百座簡易營房在十天之內便拔地而起,這是何顧親手發明(抄襲)的拚裝型簡易房。各種龍骨和牆板在一小時內便可以組合成一棟房子,大量的臨時住宅和倉庫便是由此得來。
盡管崇禎再三催促何顧赴任,但赴任的日子還是從二月初一直拖到了四月初。
崇禎三年四月初五,望海分鎮舉行誓師大會,五艘改裝帆船作為先頭部隊,緩緩駛離登州,往遼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