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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菜雞聯盟》第二十二章 奸佞之相
  “怎麽沒有腥?”瀏覽菜單之後,衛公詫異地詢問。

   腥是一種沒有煮熟的肉,專門用來祭祀。

   “按規矩,應該可以用少牢吧!”

   “太靡費了。”

   衛公和丁祇兩個人竊竊私語,他看不出來什麽叫‘四季乾果’,什麽叫‘六冷盤’、‘八熱炒’,很聰明的決定用少牢的規格去套取。《周禮》天子祭祀用太牢,諸侯用少牢……這是最高規格的祭祀。祭祀的牛羊等叫犧牲。所以,在戰國絕對不要談論犧牲精神,這個詞的用意在戰國完全是兩個意思。

   太牢:牛、羊、豬三牲;少牢:羊、豬,唯獨缺少了牛。按照祭祀的流程,腥是將整牛整羊整豬還沒有煮熟的情況下獻祭,也就是外皮燙一燙,這樣做的好處就是,犧牲未成熟,賣相會很好,煮熟煮爛了,祭祀起來就成了一堆肉了。

   掌管煮肉的官員是庖丁,以前也說過了,這是個官。在宴饗開席之前,國君會親自將肉塊分開給臣子。

   肉,是珍貴的食材,宴會無肉,主人臉上無光。就算是衛公姬頹也是如此,他一直在猶豫,是殺羊好呢,還是殺豬好,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可現在衛公找了半天,還是沒找到犧牲。

   第一部分,四季乾果,肯定沒肉啊!乾棗、無花果,這些他要是都看不懂,豈不是這輩子都白活了嗎?

   第二部分,菜名很獨特,看著像是有肉,可他心裡打鼓啊!水晶豬皮凍、口水雞、涼拌木耳、涼拌三絲、白切羊肉、時令拌萵筍。

   別說第三部分的熱炒了,第二部分的食材衛公和丁祇都分不清楚。有些更是聞所未聞,萵筍這個時代的人都不怎麽吃,因為人們固執的認為這種菊科植物是用來看開花的,而不是用來吃的。作為邊子白在野外發現最壯碩的野菜,他決定讓萵筍登上宴席的舞台,成為一道清新爽口的時令小菜。

   而有些食物,明明丁祇都能想象出這種動物活著的時候的樣子,可為什麽加了兩個字之後,就不認識了呢?

   衛公很糾結,他總不至於若告訴邊子白很多菜他都沒有聽到過,就這等見識,肯定要丟國君界的臉啊!衛國就算是再弱,也是擁有數十個城池的國家,他可是這個國家唯一的主人。總不至於像是一個鄉下的野漢子似的,咬著手指頭幻想美食的滋味吧?

   好在邊子白很貼心的介紹起來,考慮到參加酒宴的不少賓客年紀大了,牙口不好,很多菜都會選擇軟糯的口感,不會因為食物難以咀嚼而讓賓客掃信而歸。

   關鍵還不是不認識,而是被嚇住了。邊子白雖說提供的也不過是家常小炒,他也不是廚子出身,真要上手恐怕做起來也不如庖廚會好吃。但他指揮做菜總可以吧!

   即便邊子白是個二把刀吃貨,還修煉不到頂級吃貨的水準,可他還是給衛公這個戰國時期衛國的國君,如同土包子一樣的暴發戶好好上了一課,這一課的名字就是吃貨的修養。美食家很多都是頂級大廚,為了一口吃的,硬是修煉廚藝,這一點恐怕大部分吃貨都做不到。

   “主君並非為了祭祀先祖而籌辦的宴會吧?”

   “這倒是沒有。”衛公愣住了,隨後好笑的搖了搖頭,給人一種遲疑的感覺。衛公習慣了祭祀的日子才大宴群臣,倒是走入了固定思維之中。這時候才想到,原本並非是祭祀,那麽禮製就不需要生拉硬套的必要了。

   “既然如此,

就縮減祭祀的部分,就當成是一場聚會,大家歡歌暢飲,太多的儀式會讓人覺得隆重,卻畏首畏尾。酒宴就應該是歡快的,讓人放松的時候,而不是板著臉訓斥人的場面。”邊子白提議。   “善!”

   衛公覺得很有道理啊!衛國的官員,要麽就是應聲蟲,他說什麽就什麽,從來不敢有反駁。要麽就是強驢,他說什麽偏偏就不答應,硬是要和他唱反調,然後以鬱鬱不得志的狀態去別國發展。這種人最可恨了,丫要是講出個一二三來,他是那種剛愎自用不講理的人嗎?

   “那麽小子以為,不防將聚會的時間放在中午左右,地點就在衛宮果園,值此薔薇盛開之際,公可用賞花之名來籌辦宴會。一來顯得主君性格高雅;二來,春意盎然之際,令人心情舒暢。宴席一個半時辰之後結束,那時候天色也不晚,飲到恰當好處,人微熏,飄飄然而歸,此乃神仙之境也!”邊子白建議道,對於籌辦地點,他其實沒有太大的意見。可既然他籌備的宴會對這個時代來說是顛覆性的,那麽找一個環境優美地方,提高酒宴的逼格就更為重要了。大殿那種死氣沉沉的地方,還是算了。

   衛公想了想,在桃園裡賞花喝酒,確實很讓人開心啊!而且邊子白給他描繪的場景,讓他向往不已,那種神仙般的感覺,他這輩子都沒有感受過,感覺就像是白活了一樣。拍案暢快道:“大善。”

   “至於菜的樣式,主君還有要更換的嗎?”

   這是個難題,沒有吃過的東西,衛公就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也不敢妄加判斷。再說,換菜品或許很容易,可問題是要換成和邊子白提供的菜品,就衛公來說是絕對辦不到的。

   按理說,都這個份上了,邊子白應該作為宴會承辦方,就要收錢了。至少一份定金是少不了的,就算是衛公是個面條人,軟乎乎的,誠實可欺的樣子,可當君主的那個不是披著羊皮的狼,他要是敢去堵著衛公要錢!

   也不用等機會,在衛國,衛公想要一個來歷不明不白的家夥倒霉,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等到邊子白回去了,當晚食肆就能被官軍圍了,然後給邊子白按上一個‘奸細’的名頭,這輩子只能去挖礦吃野菜了。到時候唯一能夠選擇的就是,邊子白是想要當‘齊奸’呢?‘趙間’?還是‘楚奸’?當然‘秦奸’和‘韓奸’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時期,大國都在別國安插奸細,最好的隱匿身份就是商人了。可衛國?真不值當大國去安排奸細啊!就連對衛國很有想法的趙國,也不會如此去做。

   衛公覺得和邊子白說話就是通透,有著從來沒有過的爽利感,當即大手一揮對丁祇道:“丁祇,酒宴一切靡費你來安排,務必要讓酒宴圓滿。”

   丁祇當仁不讓,就算是祭祀衛國的祖先,主祭的人可能是衛公,也可能是太宰,可安排食物的工作都是他去辦的。這點小事,他是駕輕就熟,小菜一碟。更何況,按照他的固定思維,酒宴中最昂貴的應該是酒。

   肉食雖然難得,也花費不了多少。加上有些菜還是野菜,這東西能值幾個錢?

   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幾天,直到酒宴正式開席的日子裡,衛公就像是一個期待過節的孩子,整天盼著酒宴的如期舉行。沒有人忍心在這個時候讓他這個老人家傷心。

   臨走,公孫鞅去了太史的書案上向對方討要剛才記錄的文字。

   對於太史對他的評論,公孫鞅還是表示比較滿意的態度。畢竟他一個公族,要是被太史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這輩子都要在衛國抬不起頭來。

   好奇之下,邊子白也多看了兩眼。

   可接下來,讓太史和公孫鞅都始料不及的是邊子白怒了。 一把抓住太史的領子,跳到了成人膝高的書案上,惡狠狠地怒罵道:“老匹夫害我!”

   太史翻著一對死魚眼,硬是嘴硬:“老夫據實所書,哪裡會故意陷害你一個毛頭小子?小子,老夫勸你松開老夫,要不然,宮殿外的衛士可不會輕饒於你。要是錯以為你禍害宮闈,刺殺君上,今日就是你人頭落地之期。”

   “老而不死是為賊,老賊子,吃小爺一拳!”

   ……

   衛公剛剛離開不久,還走在宮殿外的通道上,就有衛士匆匆忙忙地跑來,對邊上的丁祇耳語一陣,後者一臉吃驚,想要拔腿就走,想到衛公就在邊上,稟告道:“主君,不好了,邊子白這小子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豹子膽,竟然打了太史。”

   “和太史打起來了?”衛公還沉浸在舉辦超級宴會的愉悅之中,腦子反應有點慢:“那個叫句容的老頭子我也想打他,可惜沒有下手的機會……”

   忽然意識到自己作為君主說這話不妥當,這才正色道:“好狗膽,竟然敢冒犯太史,丁祇你去看看到底太史如何觸怒了那混帳小子,要是犯了擾亂宮廷之罪,寡人定將不赦。”

   別看衛公說的嚴厲,可眼神之中大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國君也是人,也有得罪不起的人,別看太史官職不高,可太史就有本事讓國君遺臭萬年,可怕不!

   可問題是,太史還是個職官,屬於家族把持的官職。打殺都不足以讓太史畏懼,甚至會變本加厲,這也是國君時常覺得太史惡心的地方,而且還無計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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