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士卒不是要仁義嗎?公孫鞅如此胡鬧,恐怕軍心會不穩啊!不行,一定要告訴邊子白,不能讓邊子白繼續聽信公孫鞅的蠱惑。此人是王詡的弟子,性格古怪也在所難免,可是要耽誤了大事,豈不是衛國之罪人?”
南豐當時就怒氣衝衝的想要命令禦者駕車去找邊子白告狀。
可是南哲卻不為所動,冷不丁道:“兄長,難道您還不明白嗎?公孫鞅所做之事,多半有邊子白授意。你去告訴邊子白,有何用處?”
“可是上軍遭此惡吏殘害,豈不是危矣?”
南豐緊張不已,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有一支能夠保護家族封地的軍隊出現,最後因為士兵和軍法官不合,陣前叛變。
南哲道:“兄長稍安勿躁,都怪小弟沒有說清楚。上軍不僅沒有發生內亂,甚至士卒也沒有因為袍澤觸犯軍法被殺,而心有怨懟。反而非常平靜,但是對軍法頗為畏懼,甚至不少士卒到了都能背誦兵法的地步。”
“有這等事?”南豐傻眼了,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怎麽會這樣?
殺一兩個觸犯軍法的士兵也就算了,可以震懾人心。可是就公孫鞅的做法,恐怕要死上百人?怎麽就沒人鬧事呢?士兵反而去爭相踴躍的背誦軍法,這話聽在南豐的耳朵裡,有種被欺騙的錯覺。她一定聽到了假的故事,一定是這樣。
南哲苦笑不已:“小弟也是最近才琢磨出來味道,其實公孫鞅殺人最多的就是小弟的部屬,一開始軍心是有過不穩。但是被殺的人首級被撤下之後。軍營裡到處傳著公孫鞅的話,反而人人自危之下軍心安定了下來。甚至連族內的子弟都緊張不已,深怕惹上了公孫鞅這個殺神。”
“兄長您是不知道,屠刀落下了,死了也就算了。真正讓人畏懼的是那舉在半空中的屠刀,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落下來。喀嚓一下子……”南哲右手在空中揮動,宛如劊子手行刑那一幕,一刀兩斷。
南豐並非是傻子,作為南氏族長,他也是才學兼備的精英。之所以一開始擔心,主要是沒有點透此中的關鍵而已。
等到明白過來,心中也是暗自叫絕,可惜,戾氣太重,不可以長久使用。
可同時也是心中緊張不已,恐怕有就是將生死置之度外之人,敢如此做吧?
但是南豐也很奇怪,看弟弟的樣子,似乎並不是為了這些而來,肯定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他。但他眼下急於知道上軍的真實情況,於是輕聲問道:“會不會影響到軍心?”
“應該不會,兄長不知道秦軍也加入了嗎?”南哲問。
南豐理所當然道:“為兄當然知道,秦國公子和君上有國書往來,滯留在衛國,自告奮勇進入上軍抗擊趙軍。這也是廟堂之上都知道的事情,為兄如何會不知?”
南豐自信的輕笑著,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可是南哲卻給他澆了一盆冷水:“兄長想多了,秦軍加入上軍,恐怕是將主的私心而已。上軍一直控制在南氏手中。就憑借他邊子白有才能,又有國君的信任和任命,難道在戰場上他能如臂使指?想多了,他就一個還沒有及冠的少年郎,就算是苟變也不過身邊只有不到一卒(百人隊)的私軍,而將主呢?他是孤身一人來的上軍。恐怕這支秦軍最後上了戰場會成為督戰隊,因為他們是騎軍。”
“他做得出來!”
見父親南豐和叔叔南哲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他身上,南卓再一次肯定道:“他肯定做得出來,我敢斷定,秦軍上了戰場不會參與作戰,至少一開始肯定不會,而是督戰。因為兩條腿的人,肯定跑不過四條腿的畜生。”
聽到這話,南豐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人生大起大落,可以說,這一天,他聽到了太多不好的消息,足以衝淡剛才上軍的良好表現。
南氏的家風嚴謹,其中最為重要的一條就是不能結交匪類。
既然南卓已經看到了邊子白的心術難以預料,甚至心思歹毒,為何還要可以接近,甚至以朋友自居:“卓兒,既然邊子白如此不善,為何你還要結交與他?”
南卓懨懨道:“孩兒就想知道邊子白此人能壞到什麽程度?”
“你看到了嗎?”南豐緊張的問,手都攥成了拳頭,似乎還沒有徹底死心。
就見南卓頗為無奈的攤開雙手,仿佛是要表示他也毫無辦法:“孩兒還沒有看出來。”
南卓的話,頓時讓老兄弟倆人倒吸一口冷氣,這邊子白不會太狠了一點吧?秦軍一旦成為督戰隊,萬一上軍戰場上崩潰了,豈不是要血流成河?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事實,上軍的戰鬥力不強主要是因為士卒沒有多少戰鬥意志。
臨陣脫逃,再尋常不過了。
事到如今,南哲覺得自己也不能再繼續隱瞞下去了,硬著頭皮告訴兄長:“兄長有所不知,上軍的真實情況令人擔憂。”
“不是說軍紀如山,士卒的士氣可用,另外還有諸多手段,賢弟是否是杞人憂天了?”南豐雖然對邊子白的做法不太認可,但對上軍的表現卻很滿意。畢竟,上軍在邊子白的手裡和在他的手裡相比,有種雲泥之別的差距。
南哲為難的歎氣道:“兄長有所不知,上軍的表現是非常喜人的,弟對此也是頗為驚喜。假以時日,如果給將主一年時間,或許上軍真的能成為天下強軍。可是你也知道,夏收將即,入秋也快了,就算是趙軍要等大河封凍之後進攻, 也不過是四五個月而已。可實際上兄長也明白,趙軍進攻不用等到大河封凍之前就可發起,入冬不久之後我等將面臨趙軍前鋒,等趙軍打到了戚邑附近,大河也該封凍了。滿打滿算,也不過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準備糧草已經夠了啊!”南豐以為兄弟擔心後勤不濟,拍著胸脯表示道:“軍械,裝備,糧草,為兄給你保證開戰前準備一年之期。之後再準備兩年的糧草,足夠你們用三年。”
南哲根本就沒想過糧草的問題,就算是情況危急,戚邑的糧倉足夠上軍吃上一年半載。他擔心的是糧草嗎?
不,是上軍的戰鬥力。
於是南拓隻好湊近兄長,將上軍的這是情況給說了一遍。而南豐是越聽臉色越白,卻久久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開口問:“豈不是邊子白花費一月之功,只是為了用這等花架子,讓國君安心?哄騙我大衛君臣?”
南哲很不願意承認這等可悲之事,卻還是點頭了。
南豐哀歎:“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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