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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國之菜雞聯盟》第三百九十一章 我們終於有救了
  官道上,一行十幾匹戰馬路過大路,堅硬的鐵蹄敲打著路面,噠噠噠,噠噠噠——

   為首的一個軍官後背還插著一面小旗子,迎著風,展了開來,上面有一個大字——虔。作為在中原秦軍的最高指揮官,同時也是身份最高的貴族,公子虔徹底接過了這支並不完全屬於自己的秦軍,而司馬予於是就成了斥候隊長,然後給了他五十騎了事。

   秦國有騎兵的傳統。

   秦人之中也不乏善於騎馬的勇士。

   畢竟秦國的立國之本就是給周王養馬,嬴姓趙氏曾經就是周王最重要養馬官。趙國的先祖也是因為養馬養的好,才被周王敕封為大夫。

   只不過秦國的先祖們運氣好,秦人就聚集在西周王城鎬京附近,一次成功的救駕之功,讓秦人的先祖們獲得了諸侯的席位,成為在當時並不強大,還很年輕的諸侯。相反,趙國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隨著晉國的擴張,中原趙氏不得不成為晉國的臣子。當然,身份很高,一直以來都是晉國的卿大夫,執掌下軍。

   秦人對於騎馬也非常看重,不乏騎術精湛之輩,司馬予騎著戰馬在大道上飛馳也並沒有什麽不習慣。反而給人一種遊刃有余的輕松感。

   “大軍最多兩個時辰就要到了,閑雜人等立刻離開港口,不從者,軍法從事。”

   司馬予人馬未到,聲音就已經傳到了眾人的耳朵裡。這家夥的嗓門一點都不小,這也很正常,戰場上的廝殺將,要是個輕聲細語的漢子,都拿不動刀劍,別說斬獲戰功了,就連活命都是問題。

   戚邑的碼頭的城守軍軍官看著司馬予奇怪的裝束,很糾結,心頭一個勁的問自己:“這貨是自己人嗎?這貨真的是自己人嗎?忒古怪了,看著不像啊!”

   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懷疑,是因為司馬予的裝束實在太奇怪了,從秦地出發,天氣還比較涼,當時公子梁的部下不少都帶著裘衣,這件裘不僅僅是禦寒的衣物,同時也是晚上的被子,白天坐在地上的席子……反正很髒,已經看不出這件裘皮衣裳的本來面目。

   到了衛國之後,公子虔因為接受了衛魯宋三國的邀請,留下抵抗趙軍。

   出於對客人的熱情,每一個留下來的秦軍都獲得了一份賞賜,軍械,鎧甲都不缺,甚至還發了兩套衛軍的衣裳。

   但是如今天氣熱的很,裘是穿不上了,但崇尚節儉的秦人肯定舍不得扔掉。再說了,戰爭發起恐怕要到冬天了,到時候也能用得著。其實入秋之後就能當被子蓋了。於是很多秦軍都將帶來的衣服圍在腰間,還有自己帶來的武器也都綁在身上,身上看起來頗為臃腫,尤其是恨不得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掛在身上的邋遢勁,像極了以前來衛地擄掠的趙軍,還是那種搶劫成功的趙軍。唯一可能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對騎兵之中並沒有女人。

   倒不是女人可以成為騎兵。因為趙人來衛國擄掠,最為總要的永遠是人口,其後才是財物。往往趙軍在打勝仗之後,隨軍的牲口馬匹上就會幫著擄掠來的女人。至於男人……可就沒有這等好運氣了,一個個多半是蓬頭垢面,用一串繩子拴著一點點的緩慢移動。

   但也不是所有的趙軍都是如此敗壞軍紀,伺候騎兵就不這樣。

   這才是小軍官懷疑的原因,他第一想法就是,這幫人搶了哪裡?

   就某,一個人肯定是打不過對方的,要不要逃跑,逃去哪裡?

   可對方又有戰馬,自己兩條腿能逃得過四條腿的戰馬嗎?

   聽說很多會騎馬的人都不怎麽會水,要不站在大河邊上,對方要是過來殺人,俺就跳河!

   ……

   司馬予根本就不會想到,他喊話到戰馬立在碼頭上的這麽一丁點時間,碼頭上的衛國士卒和軍官竟然在心裡想到了如此周全的計謀和對策。

   “爾是何人?”

   司馬予用力的拉著韁繩,長途奔跑之後的戰馬過於興奮,不太好控制。他雖然極力控制著戰馬,但戰馬還是帶著他,在衛人面前轉了一個圈子。似乎像對方展示自己的收獲有多麽豐富。來衛國的秦軍軍官就不說了,士卒都挺滿意。他們平白得了一套鎧甲和鐵劍,這些裝備要比老秦的更加精良。秦人實在,拿了人東西,就想著要幫忙。

   所以,上軍之中,唯一不用擔心士氣高昂的就是這支才兩千人規模的秦軍騎兵了。

   而士氣高昂也會有一些不好的負面情緒出現,比如說目中無人。

   司馬予就是如此,他瞪眼看了一眼為首的那個衛國小軍官,然後冷哼一聲:“上軍將令可曾收到?為何碼頭上還有車隊擁堵,可曾知曉軍令如山?”

   “沒見本官正在和車主商量嗎?唉,你這口音,怎麽這麽古怪?”一聽是自己人,下軍官也不怕了,剛才還低著頭不敢和人對視的眼睛,好奇的在司馬予等人身上打量。

   司馬予一開口,對方就覺得很不對勁,聽著不像是衛人的口音,抬手讓手下警戒,有種狹路相逢遇到餓狼,進退維谷之勢。

   司馬予臉上的氣勢頓時一泄如注,他恨得咬牙切齒,老爺問你為何沒有清理碼頭閑雜人等。你卻來問我口音,這衛國的軍隊到底是這麽一回事?難不成爺們千辛萬苦來衛國幫忙衛人打仗,還要被當成奸細盤問不成?

   由不得他懊惱,對方就扯著嗓子嚷嚷起來了:“敵襲,趙人打過來啦!”

   看熱鬧的衛人在一眨眼的功夫,宛如一陣風似的,來得快,去的也快,一下子都不見了蹤影。不過仔細找一找還能找到其隱匿的蹤跡。比如說貨物堆的邊上,露出了一塊布帛,倉廩邊有數隻履……

   司馬予甩著鞭子,對著喊話的衛人軍官抽了過去,臨了才想起來他們是客軍,要是抽打了主人,恐怕公子虔哪裡就交代不過去。他可知道自己,是緊跟公子梁的心腹,公子虔可不會把他當心腹看,要是最後事情鬧大了,說不定這位心黑手狠的大公子將他舍棄,用來平息衛人的怒火。於是鞭子在空中甩了一個圈,然後在半空中炸響。宛如在耳邊炸開似的,衛人軍官膽寒的臉上贅肉直顫。

   司馬予大聲呵斥道:“某是秦軍前鋒司馬予,今我秦軍銳士歸上軍將主邊大夫指揮,不是你以為的趙人。再說了,你們衛人經常和趙人打交道,難道還分不清趙人和秦人的口音截然不同嗎?”

   小軍官訕笑道:“不曾見過秦人,慌亂之中,搞混了!”然後對著身後的士卒吩咐道:“虛驚一場,趙人沒來。”

   當聽到是援軍的那一刻,現場衛人高聲呼喚,仿佛將不可一世的趙人給擊退了似的高興,然後在司馬予吃驚的眼神下,衛人如同躲如糧倉的老鼠,一個個都冒出了腦袋。好奇的看著這支裝束奇怪的秦軍,卻沒有人敢上前來搭話。膽子小的出奇,同時膽子也大的出奇。

   司馬予也不拿正眼瞧他,而是問道:“上軍昨日就有傳令官來傳達軍令,為何今日午後還不見清理碼頭?”

   軍官也頗為無奈:“您看這馬車,這花紋,還有這華蓋,關鍵是您看這拉車的馬匹,您老是否覺得多了一點?”然後給了司馬予一個你也懂的眼神,意思再簡單不過。擁有這等豪華馬車,能是普通人嗎?尤其是拉車的是三匹馬,能是普通人的座駕嗎?甚至連城守大人都不及家身份高。他一個小的不能在小的鄉下農兵的首領,敢攔這等大人物家眷的車,不要命了?

   司馬予一陣迷糊,他自從來到衛國之後,就覺得自己的智商似乎在一直往下掉。尤其是衛人說話的方式讓他無法理解。這家夥明著說不好嗎?非要轉彎抹角的說一堆沒有用的,然後讓他去猜測。

   “大個子!”

   “大個子司馬!”

   突然從車隊上有一個稚嫩的童音喊道。一開始,司馬予還以為自己幻聽了,在衛國,怎麽會有人的喊聲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一回頭,他看到孟軻趴在車轅上正對他招手,孟母正拉著孟軻的褲腰帶不讓這小子跳下車。

   孟軻跳脫的性格,要是讓他下車了,找回來就要費很大的勁,孟母可不是主人,甚至她這個客人的身份都要打引號,就更不敢讓孟軻小車,給主人找麻煩了。

   司馬予從馬上跳下來,走到車邊上笑道;“小軻,又見面了,怎麽你這個歲數就要出門遊學嗎?”

   孟軻雖然聰明,但他接受系統教育才幾天?怎麽可能有資格去遊學?再說了,在司馬予看來,邊子白的才學就足夠孟軻這小子學一輩子的,哪裡需要出門遊學去瞎耽誤功夫?於是就說了一句調侃孟軻的話。

   可是孟軻不這麽認為啊!

   他還真的以為自己有一個人仗劍走天涯的本事,興奮的手舞足蹈道:“大個子司馬,你也覺得我可以去遊學了嗎?能不能你和我一起去和老師說一下,你作證,我可以出門遊學了?”

   司馬予怎麽敢去撩撥邊子白的神經,這位可是連公子虔都收拾的死死的,就他一個無名之輩,真要是不知死活去給邊子白添堵。不用邊子白動手,公子虔就能拆了他。司馬予頓時腦袋嗡嗡作響,恨不得一頭撞暈在車輪上,來個乾脆的:“小軻,我剛才是說笑。你老師可是上軍將主,他可是衛國的大將軍,戰場上幾萬人都要聽他的命令。就他的本事,根本就不需要你去遊學。好好學你老師的學問,就足以名滿天下。”

   孟軻歪著腦袋想了想,隨後驚喜道:“大個子司馬,你也認為我可以和師兄一起上戰場嗎?”

   司馬予傻眼了,他覺得在帝丘的孟軻整日裡就知道玩耍,那個時候的孟軻是多麽的可愛,討人歡喜。

   如今,卻成了一個坑。

   司馬予後怕的想到,要是邊子白認為他有蠱惑五歲的小孩子上戰場的嫌疑,絕對會死的很慘的那種。就他的主公公子梁對邊子白的敬重,估計就算是自己死了,公子梁也不會有任何反應。最大的可能還會備一份禮物,來請罪。

   想到自己一個小人物的悲哀,司馬予兩眼含淚,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心中暗恨:“讓你小子多嘴。”

   正在他左右為難,不知所措的時候,孟母救了他。孟軻是老孟家的獨苗,至少對於孟軻的父親這一脈來說,簡直就是千頃地裡一棵苗,怎麽可能讓孟軻去戰場?

   孟母想都沒想,舉起巴掌就給孟軻的小屁股上一巴掌,隨後雨點般的攻擊頃刻將至,孟軻一開始還忍著不哭,可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這才讓司馬予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也有了以前在帝丘客居邊子白府邸的熟悉感。反正孟軻基本上經常挨打,而且屬於屢教不改的家夥。

   孟母打著孩子,一邊和司馬予說道:“對了,大老爺在車上。”

   大老爺?

   司馬予腦子回憶了一陣,心說:這衛人什麽毛病,他堂堂一個秦人銳士營軍將,衛人怎麽有資格成為他的大老爺。

   可是面對列禦寇的時候,司馬予不甘的小心思頓時被風吹的煙消雲散,無隱無蹤。這位要是去了秦國,除了不能欺負秦王之外,恐怕任何一個人,甭管身份如何高貴,權勢如何龐大,要是被他給欺負了,只能含著淚將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裡咽下去。列禦寇的名聲,在大貴族眼裡,絕對是大爺一樣的級別,根本就懟不過。

   咕咚。

   司馬予吞咽了一口口水,心裡還在琢磨,這位怎麽來戚邑了,看樣子似乎還要渡河?不會是將主的家眷都離開了帝丘了吧?

   這位應該不傻啊!

   將主出征,家眷怎麽可能外出?

   要是逃了怎麽辦?

   不會是真的要逃跑吧?

   司馬予也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不過隨即他覺得邊子白不該如此自毀前程,十六歲,將主……就算是衛國不怎麽樣。可是這等高位,司馬予連想都不敢想。這麽大好的前程,怎麽可能說不要就不要呢?

   列禦寇似乎能夠猜到了司馬予心頭所想,面無表情道:“老夫不會給衛公難做,老夫攜女更不會離開衛國,受老友邀請只是去朝歌為客而已。離帝丘前,已經轉告了衛公,也獲得了允許。”

   治市官張市終於發現自己可以刷一把存在感了,跳出來作證道:“大人,確實如此。”

   司馬予也沒有心思問列禦寇這些,就隨口問一句:“老神仙,將主雖然尊貴無比, 但是家中沒有武士護衛,一路上風餐露宿不太安全。眼看大軍就在身後,不如跟著大軍一起走吧?”

   “老夫隱於山林,豈是任人宰割之牛羊?”列禦寇自然知道跟著大軍舒坦一些,但是他也擔心給邊子白找麻煩。

   於是司馬予擅自做主,分出兩條船幫忙渡河,而他在碼頭上等著大軍抵達。

   戚邑,城守府,胖嘟嘟的城守臉上帶著愁容,自從接到趙人可能突然南下攻擊戚邑,他地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自從上軍抽調了戚邑的主力之後,戚邑就剩下了兩個旅的農兵,眼前的這個小帥是他小舅子,應該是個……飯桶,沒用的東西。肯定不能指望他守城禦敵。

   不過他的這個小舅子卻給他帶來了好消息,聯軍來了,聽說還是秦軍騎兵,頗為精銳。城守大人當即決定勞軍:“殺羊宰豕,犒勞友軍。”

   隨後,城守大人回到後堂,跪在老爹的牌位下,激動著,顫栗著,口中一個勁的念叨著:“列祖列宗保佑,我們終於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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