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時候就不用在考慮氣勢,風度,還有面子了。反正這些虛假的包裝都將被撕碎,吹散,但逃跑也要講究策略,這方面衛人是行家。
上一刻還在為上軍的表現嘖嘖稱奇,這一秒,公叔簡就驚奇的發現,趙人的腦子不大靈光,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要是步兵,因為速度的關系,逃跑的時候難免會遇到阻攔,必須要通過廝殺來衝過去。單打獨鬥簡直就是找死,最後的下場只能是俯首就擒。但是騎兵就不一樣了,速度上的優勢那麽明顯,就算是敵人有戰車的幫忙,也追不上。
只要雙方脫離了戰局,對騎兵來說已經是安全距離。
於是散開就成了最好的選擇。一來騎兵有速度和耐力的優勢,就算是分散之後,集結起來也要比步兵快。同時,騎兵還有一個優點就是利用速度優勢很容易讓步兵抓瞎,讓步兵瞪著眼珠子在戰場上傻看,謾罵,卻又無可奈何,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的憋屈。
可腦子沒有靈性的趙軍傻乎乎的還集中起來,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分散開逃跑。
而是一股腦的在城牆邊上轉過一個彎之後,繞著城牆立刻朝著城東而去,但是運氣很差,他們一頭裝上了從南門繞過城的騎兵本陣,公子虔如同座山雕一般,穿著黑黢黢的大氅,目光入電,手中一杆長槊,衝在陣前。
公叔簡忍不住說道:“這趙軍夠傻的,要是散開,就算是最後衝出戰場的人不多,至少還能有個回去報信的人,兒科一頭裝上了秦人的騎兵,這不就是找死嗎?”
邊子白趴在城牆邊上定睛一瞅,還真是這麽一回事,趙軍傻不傻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個結果:“這百十個趙軍完了。”
轟隆隆。
轟隆隆。
趙軍首領下達撤退命令之後,數十騎跟著他策馬飛奔,卻而耳畔聽到如同滾雷一般的聲音,頓時臉色巨變。有騎兵,有大隊的騎兵。
他是百人將,一百人,一百騎,真要說氣勢強到哪裡去,也是相對的。欺負農兵,劫掠鄉裡已經足夠了,但是和大隊的騎兵相比,他的麾下不過是九牛一毛。戰場的動靜掩蓋了秦軍的行動,卻在他已經對戰鬥失去信心的那一刻,秦軍出現在了戰場上。
“衛人好卑鄙!”
當趙軍首領看到騎兵的營旗的那一刻,氣地想要和衛人的主將同歸於盡。
太陰險了,對付自己一個百人隊,竟然出動了幾千人,還用步兵勾引他發動進攻。
如此興師動眾,就連他都忍不住懷疑起來,自己值當被如此重視嗎?動不動就大軍圍剿,難道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家裡出生的孩子,而是國君的私生子?這怎麽可能?
雖說子不嫌母醜,可他覺得自己的母親要是被國君看中的了,最終的可能是國君被玷汙了清白……很尷尬啊!
既然任何一種隱藏的陰謀都不存在,那麽只有一個可能了,衛人膽小如鼠,就是喜歡用人多勢眾來欺負人。有本事一對一,面對面的來?
情況已經有不得他胡思亂想了,秦軍的騎兵已經越來越近,大股騎兵一下子散開成幾個點,如同天女散花似的落開,卻讓對手有種入地無門的無奈。騎兵堵截騎兵,尤其是大股騎兵堵截小股騎兵,不能一股腦的一起上,用給力太猛的結果就是很容易讓對方給避開。
除非是騎兵衝陣,那是玩命,根本就沒有任何技術含量。
而此情此景鋒矢陣是騎兵唯一的選擇。
眼瞅著兩軍要交錯,對方至少一個旅的兵力,五百人往上。
自己呢?
才只有一百多人,還死了七八成,就剩下二十來個兄弟。想要硬闖恐怕真沒有多少機會,唯一的機會……趙軍首領的目光盯在衝在前面的公子虔。顯然,公子虔身上鮮明的鎧甲,還有胯下比其他馬匹高上一頭的駿馬,顯然不可能是個小人物。尤其騷包的穿著一身黑的披風,這貨不熱嗎?
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貴族他見得多了,不在乎今日在戰場上找一個好好出出氣一番,順帶著只要將此人擒下,或許他和自己的部下能夠逃脫升天也說不定。在看來,公子虔多半是衛軍的主將了。因為旁人根本就沒有他那麽騷包!
不同於衛國的兩個公子,雖然都有領軍作戰的經驗,但是不管是公子緩,還是公子罃,都沒有戰場衝殺的可能。
不出意外的話,魏國的儲君會在公子罃和公子緩兩個公子之間產生。作為儲君,任何時候放棄自己的安慰,去做危險的事都是愚蠢的行為。
從身份上來說,公子虔也是儲君最有理競爭者,甚至在如今的秦國內部,公子虔獲得儲君身份的呼聲很高。而且秦公贏師隰也非常喜歡這個處處和自己非常形似的兒子。唯獨讓儲君身份沒有定下來的原因恐怕就是贏師隰的身體太好了一點。
都是快六十歲的老頭子,身體精力比年輕人都旺盛。
贏師隰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讓秦國國內的封君們有種颼颼發抖的感覺。果敢,跋扈,蠻不講理,卻眼光非常獨到和犀利,能夠洞穿一切陰謀軌跡。這位在魏國寄人籬下三十年的秦公,如果說身上真的有缺點的話,那麽就是他非常迷信自己的武力。一個國君,打仗的時候都要大將們攔著不讓他衝上去……
數遍所有的諸侯國君,沒有一個會像贏師隰這麽乾的君主。
公子虔也是如此,他迷信自己的武力,相信自己可以一人一騎,帶著部曲將面前的所有對手都斬落馬下。就算是他如今給衛國幫忙,也沒有出工不出力的意思,反而一如既往的秉承了他以往的習慣,帶兵衝殺,而且在軍陣之中必須是第一個。這是屬於他獨有的驕傲和勇氣,如果有一天他開始患得患失了,甚至害怕了,他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公子虔,在成為儲君之前,他對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成為秦國的無雙戰將。
揮動手中的槊,這是一種他改良的武器,表面上看是將劍柄加長到了如同長兵器的長度。但比戈之類的長兵器要斷很多。可以刺,可以挑,也可以撩,在馬上,公子虔還沒有遇到過一個能夠將他製住的對手。
噠噠噠
噠噠噠
戰馬提速之後越跑越快,公子虔握住手中的武器,眯著眼睛,目光死死的盯著戰場,看到趙軍余孽竟然朝著他衝了過來。頓時嘴角微微揚起,似乎在嘲笑對方的不自量力。
“保護公子!”
公子虔的近衛恐怕在戰場上都是神經繃地最緊張的一群人,一旦公子虔要是在戰場上不幸陣亡。
就算秦公贏師隰已經在國內廢除了活人殉葬制度,但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就很難說了。白發人送黑發人,普通人都忍受不了這其中的悲傷。更何況是如贏師隰這樣的老人?就算秦公將沒有盡心保護自己兒子的近衛殉葬,一旦公子虔在戰場上受傷陣亡,恐怕這些人也難免一死。
兩軍交錯,公子虔身邊的近衛死死的卡住公子虔戰馬的兩側,雖然公子虔成為了鋒矢陣的突起部分,也是主攻部分。 但是一來正面受到的攻擊是最容易化解的攻擊,同時公子虔身上鎧甲也是一件值得傳家的寶物,防禦效果堪比尋常。
就見戰馬近在咫尺的那一刻。
公子虔動了,手中長槊突然做出了一個挑殺的動作,從下到上,在一個趙軍的身上劃過。而他整個人仿佛釘在了馬背上,除了一隻胳膊動了一下,整個人紋絲不動,宛如天神下凡。瞬間,被長槊劃過的趙軍如同融化的雪人一般,分裂開來。
挑殺之後,為拍。
動作渾然天成,另外一個趙軍士卒的悶哼聲中,跌落馬下。
最後輪到趙軍的首領了,公子虔的招數已經用老。他俯首躲過對方的突刺之後,被轉手中的長槊,如同背後長了眼睛一般,長槊的木柄直奔對方的後腦杓,對方泛著白眼就倒在了馬上,被隨後趕來的秦軍活捉了下來。
等到交手,趙軍首領這才發現自己大錯特色,這才看清了對方的旗號,根本就不是什麽衛人,而是秦軍。他在昏迷之前,不甘心的喊了一句:“秦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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