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邸的精舍之內,兩位雍容華貴的男子相對而坐,面前放著棋盤,但是兩人的注意力似乎都不在棋盤之上。
“君上,鬧事的兩人已經被關押到柴房裡了。”全身戎裝的將軍躬身走進了精舍之內,對中年的貴男子道。
原來是魏擊出現在了鄴城。
先秦時期的國君都很喜歡折騰,到處在國內的城邑之中往來,甚至還經常出國參加盟會。國君都是很忙的,經常在車上度過一整天。至於魏擊來到了鄴城,很簡單,衛國打了打勝仗,他過來瞧一瞧。這就是先秦的習慣。國君根本就沒有將宮殿當成家,真正過著四海為家的過日子。
這也是為什麽始皇帝統一六國之後,他還喜歡到各地去瞧一瞧。
反而始皇帝之後,很多皇帝卻被一座皇宮困住了,有些皇帝從出生到死都沒有出過一次皇宮也有。
倒是被逼無奈不得不離開皇宮的情況倒是時有發生。
比如說大業年間,隋文帝(就是楊廣他爹)從長安逃荒到了洛陽。
唐高宗和他老婆,就是那個千骨奇女子的武則天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沒辦法,關中大旱顆粒無收,加上糧食又運不進來,沒辦法只能逃亡。
至於先秦時代,生態好到讓人嫉妒,大河發大水的日子也不多,植被更是茂盛。就怕人太少,大片土地被荒蕪。
再說魏擊,他從安邑來到了鄴城之後,找自己的兒子魏緩詢問情況,但是魏緩也不過是從子南靳口中探聽到一些信息,不太詳細。倒是軍報讓他看了。可是軍報這種東西,也不可能長篇累牘的寫戰爭的發生,交戰,結果之類的瑣碎。只不過粗略的說了戰果如何,俘虜幾何,在什麽地方打的仗,就完了。
魏擊倒是想召見苟變,不過他作為霸主國君,突然召見一個衛國的將軍,很不合適。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撞上門來了。
可找到機會了。
不過在見人之前,還是要從臣子哪裡詢問一些情況,魏擊裝模作樣的撚起一顆白子,放在了棋盤上,當兒子的眼珠子一瞪,發現老爹給他出了一個難題,想要輸棋太難了,這不是往他棋堆放,不是自殺還能是什麽?
“魏方,他們情況如何?是否受到了驚嚇?”
魏方也是魏擊的車府令,主要負責魏擊外出的儀仗和安全。不過魏擊的問題讓他有點犯難,他覺得用驚嚇這個詞語絕對是侮辱了苟變的膽子。倒是那個叫公孫鞅的有點害怕的樣子,不過聽起來,似乎也不怎麽害怕。沒錯,他去聽牆根了,一字不落的將苟變和公孫鞅的談話聽了去。這才趕來給國君匯報,國君不能這麽下作,隻好他這個將軍去下作了。
魏方琢磨了一陣,還是決定先說公孫鞅:“啟稟君上,那個叫公孫鞅的似乎很害怕,不過……”
“不過什麽?”
魏擊一心兩用之下,昏招迭出,低頭看了一眼棋盤,下棋是下不成了。好在兒子魏緩也沒有將心思放在棋盤上,放在手中的棋子,轉身面對魏方問。
魏方猶豫道:“他似乎已經猜到了是君上您。”
“哦,聽說此人是邊子白的朋友,察言觀色的能力還行。不知其才乾如何?”魏擊也不過自說自話,對於他來說,邊子白的才能更加出眾,能夠僅僅通過一些零星的消息就判斷趙軍支持中山,而且還判斷齊國有心伐燕,利用三國之間的隔閡,尋找機會給魏國大軍尋找一個安全的庇護之地。這等敏銳的觀察力,足以讓他引起重視。
不管從什麽角度看,邊子白都擁有了超級謀士的才乾。
當下的魏國人才斷代,平庸者很多,但是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頂級人才斷代了。雖然魏國國力很強,但是謀士不太出眾。僅僅憑借這一點,邊子白就能在魏國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只不過年紀太小,恐怕不能服眾。而魏國還有一個問題,魏國的武卒很強,領兵將領才乾一般。這才是魏擊最為擔心的問題。當年他因為擔憂吳起擁兵自重,將吳起趕走。這麽多年過去了,吳起給他好好上了一課。
想要爭霸中原,沒有超級武將,是絕對不行的。
而這個超級武將,肯定不是戰場上萬人敵,而是能夠統帥魏國二十萬大軍的統帥。這些年他一直在尋找,可惜就算是才能最拔尖的公孫痤,也沒有達到他的要求。邊子白能夠憑借衛國上軍一萬多烏合之眾,就能夠斬獲趙軍精銳的騎兵六千人,足夠引起魏擊的欣喜。他甚至覺得,只要魏國有心招攬,邊子白肯定不會拒絕。這是屬於霸主的絕對自信。
做公子的,從出生那一刻,就要學會一樣技能,巴結老爹。
這和大一統時代的皇子一樣,巴結老爹,才會得到歡心,才會給將江山社稷交給他。
成年之後,察言觀色更是重要。公子緩能夠得到魏擊的寵愛,甚至遲遲無法下決心立儲,自然和他很對魏擊的胃口有關。處處能夠不著痕跡的撓到魏擊的癢癢處,讓魏擊舒坦的直哼哼。他從父親的語氣中,就感覺到了魏擊想要見公孫鞅,於是自告奮勇道:“君父,不如讓兒臣試探這個公孫鞅如何?”
“哈哈……”
魏擊爽朗的大笑起來, 指著兒子笑道:“為父乃天下盟主,豈會在乎外人道焉?不用遮遮掩掩,為父想要見,自然就見了。”
說完,他對魏方道:“把人帶上來,直言相告,要見他們的是寡人。”
魏方愣了愣,隨後低頭道:“諾!”
剛剛誰下還在打呼嚕的苟變被吵醒之後,面色很不善,可是當他看到一個臉色更加臭的家夥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的時候,哼哼道:“將我等友邦大夫關於柴房之中,其實霸主之國禮儀?速速給本大夫弄些酒肉來,某且放過你等無理之舉。”
公孫鞅擔驚受怕的飄來一個眼神,氣人的是苟變根本就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苟兄,魏侯要見我們?”
苟變聞言,立刻跳起來,拍打了身上的雜草,面帶肅容道:“你們傻愣著幹什麽,魏侯乃天下盟主,我等外臣豈能失禮,讓他老人家等候?”
魏方氣地冷哼一聲,心說:剛才你可不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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