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穆白的語氣，很輕。

　　但就算如此，他那近乎低不可聞的聲音，聽進狼人的耳中後，力度如同一口大鍾在其腦海炸響一般。

　　幾乎是一瞬間，狼人停止了敘述。

　　“你的領主，大蛇，告訴我關於它的一切。”

　　“大蛇……我……知曉……不多……”

　　“它是你的領主，你對它一無所知?”

　　穆白突然輕輕一笑。

　　他手中的那把刀，直接劃穿了狼人的肋骨。

　　狼人吃痛地發出低聲嗚咽。

　　並不是它不想慘嚎大叫，而是被痛楚和恐懼絕望包裹著的它，已經失掉了放聲大叫的能力……

　　它吐詞不清地帶著祈求的意味連聲道:“不……不……不要……”

　　“告訴我，關於大蛇。”

　　“我只知道……一些……”

　　“說。”

　　“大蛇……本體……是赤練……”

　　狼人的回答，讓穆白本來平淡的神情，生出了驚訝。

　　“他是赤練蛇?”

　　狼人細若遊絲的斷續聲音響起:“是……是的。”

　　讓穆白驚訝的原因是因為，在今天早前時候，柳小煙根據他所提供的信息，極其準確地推斷到了這一點。

　　他那一絲意外的神情，轉瞬即逝。

　　“他在哪?”

　　“容城……我……我不知道……”

　　穆白手中的刀子，重新插穿了狼人另一處肋骨。

　　狼人切實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但它卻只能用奄奄一息的聲音

　　“我……我……我不知道……他是我的領主，我無權知曉他的一切……”

　　“告訴我，怎麽找到他?”

　　“我不知道……不知道，只知道，他……會出面，帶領我們……示威……”

　　剛才，狼人最先所說的，就是關於示威的……

　　向高級食物示威……

　　轉譯過來，也就是向人類覺醒者示威。

　　穆白繼續問著:“向……秘部示威?”

　　“是的……容城……秘部，通緝了……大蛇的故友……它，不會坐視不理。”

　　故友二字剛剛被穆白聽到，他就在一瞬間的時間裡，聯想到了……

　　那位老人。

　　兩者之間……

　　果然有著聯系。

　　當然，就如劉小煙所說一樣，這聯系，不重要。

　　兩者都是違背協議的大妖。

　　兩者，都必須被誅殺。

　　“示威具體是什麽意思?時間，地點，內容。”

　　“十天之後，月黑之時，第七區……高級食物的……基地……進攻……”

　　“進攻?”

　　“進攻……大蛇……會帶著我們進攻……進攻……”

　　穆白的神色頓時凝重無比！

　　他大聲以命令的口吻說道:“繼續！”

　　“進攻……”

　　“進攻……”

　　“進攻……”

　　狼人的雙目，已經開始慢慢失去神采。

　　它開始重複地喃喃著“進攻”二字。

　　語氣愈來愈微弱，它眼中的神采，消逝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眼皮已經慢慢低下……

　　這樣的樣子，似乎就像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一般。

　　然而下一刻……

　　狼人的眼睛瞬間睜開，它重新顫栗了起來。

　　穆白的刀，劃開了它的胸腔。

　　透過一個空洞的口子，透過那些迸出的紫色血液，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顆仍在跳動的紫色心臟，

其已經與外部的空氣所接觸。　　“你特麽還玩裝死?”

　　“昨天來一個複讀機，今天又碰上一個?”

　　“哪有這麽巧的事！”

　　穆白直接一耳光打在狼人的臉上。

　　“進攻哪裡?”

　　“第七區……執夜……”

　　狼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之時，它的眼神頓時黯淡下來。

　　而後，它紫色的眼睛重新散發出光芒，穆白甚至從這樣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絲幸福的意味……

　　“解脫……了……”

　　微不可聞的聲音響起，它眼裡的那些光芒瞬間消失，緊接著，仍然睜開到極致的眼睛裡，再無任何神采，剩下的只有空洞。

　　這一次，它沒有裝死。

　　它是真死了。

　　如果不是真正死去的話，那麽它眼裡的最後一抹光，不會帶著解脫的意味。

　　如果可以自殺，它早就自殺了。

　　但沒有雙手雙腿的它，不能。

　　比起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吃，它覺得死亡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極其幸福。

　　比吃人，更幸福。

　　終於……死了……

　　狼人已經失去了最後的意識，那顆心臟，也停止了跳動。

　　穆白顯得有些傻眼。

　　一直在旁邊看著的雙杠弱弱出聲道:“白哥……您剛才力道太大了……刺太深了……直接給人心臟戳了那麽大一個洞……這不死的話，實在不符合基本法……”

　　聽著雙杠的聲音，穆白朝狼人胸前的空洞位置望去。

　　的確如雙杠所說……

　　剛才只顧著追問的他，一時間沒有收住力……

　　“算了算了……反正這貨估計更多的也不知道了，死前把最重要的信息能說出來，我覺得都挺不錯了。”

　　十幾分鍾後。

　　桌前，穆白用刀叉切著食材。

　　一塊煮熟的紫色心臟，嗯……上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仍然是很講究的吃法。

　　切下一小塊，剩下的一大塊，一口塞進嘴裡。

　　又過去幾分鍾後，他起身開始收拾桌子。

　　雙杠在旁邊清理著現場。

　　在這個過程之中，穆白所有心思都在思索著一件事。

　　他現在知道了一個很關鍵的信息。

　　狼人……不，不只是狼人，狼人僅僅是赤手下的一個部族而已，還有其他妖怪……

　　這些妖怪，準備集合在十天后月黑之時，進攻分局。

　　這個信息重要不重要?

　　相當重要。

　　作為一頭大妖，一頭實力可能極強的大妖， 既然敢準備這樣的事，那麽對方心裡就算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有個九成……

　　他現在思索的內容，不在於這個信息本身。

　　信息本身，就是妖怪要進攻分局，再多想，會發生的事情，也只有這點。

　　他思索的地方，在於如何把這個信息傳達給分局。

　　“似乎……也只能是以預知未來的能力，來告訴柳小煙這個信息了……”

　　“她……大概率會相信我……只是……怎麽才能讓其他人，也知道這事呢?”

　　“就像她所說的，我這個能力現在曝光在組織裡，如果我被認定為覺醒，拿到相應職稱，可能會好一些，但我壓根特麽就不能覺醒啊……”

　　“而且，就算拿到職稱，也只是分局處級而已……”

　　“恐怕……這個級別，也保護不到我。”

　　“不光是妖怪喜歡打來打去的，人類內部……”

　　“也是會打來打去的啊……”

　　“而且……除了這些之外……”

　　“特麽最關鍵的是，這次事太大了……太大了！就算我冒著風險把自己能力曝光，特麽除了柳小煙之外其他人估計也只是把我當瘋子吧?”

　　“等等……”

　　“為什麽我要告訴分局呢?”

　　“為什麽……我不能……”

　　“去吃了那頭蛇妖呢?”

　　穆白突然如醍醐灌頂般豁然開朗。

　　P.S.第二更到！再次給各位等更書友磕頭抱歉，今天是因為坐了幾百公裡長途客車，耽擱了很多時間，所以更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