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郵輪生涯剛剛開始的就走向了悲慘終焉的白星小姐好像突然間失去了她的全部驕傲,她無法再全速向前奔馳,只能沮喪的漂浮在海面上,等待著被那些湧進她船艙的冰冷海水拖進無盡黑暗的那一刻。
而在甲板上,絕大多數乘客還不知道她們即將要經歷些什麽,那些傲慢的貴族們面帶不滿的斥責著那些打擾她們的服務員,用職業生涯和人身財產安全威脅著那些正盡心盡力想要保護她們性命的“下等人”。
服務員們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愉快的表情,她們只希望能把這群難伺候的貴婦人們趕緊送上救生艇,因為下面還有上千名遊客需要幫助。
“上來,你在愣什麽?”
莉莉一步跨上被解開固定鎖的救生艇,朝正在發愣的姐姐看過去。
“你不覺得,身為一名合格的領袖,你應該讓其他人先得救麽?”
莉莉頓時無語。
她這個姐姐的三觀有時候真的讓人難以理解。
“身為一名合格的領袖你應該確保自己先得救,否則下面的人都得分心照顧你而缺少精力去拯救其他人,快上來,別廢話了。”容不得姐姐反對,莉莉一把拉住伊莎貝拉的手,並在雪莉女士等人的助推下跨上了小艇。
“其他人也上來,快!在甲板上變得混亂之前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在莉莉的招呼下,雪莉女士,馬蒂,還有其他皇家侍女們接連登上了救生艇。
“二位殿下!能讓我也上去嗎?”這時候莫莉女士從人群中鑽了過來,大聲向公主姐妹詢問到。
“上來吧!莫莉夫人。”莉莉點了點頭。
“剛剛我在準備睡覺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了一陣震動,然後出來聽其他人說我們撞上冰山了……兩位殿下,白星號是要沉了嗎?”
從小人物成長為名流的莫莉女士比絕大多數貴族都要清醒和聰明,在她還沒完全明白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當那些愚蠢的貴族們還在抱怨這個抱怨那個的時候,她已經為自己爭取到了這艘郵輪上最安全的一張票。
“是的,這艘船,她要沉了,莫莉夫人。”莉莉表情有些憂鬱的點了點頭。
莫莉女士頓時就愣住了。
盡管她早已猜到這個結局,但當真的有人當面告訴她這一切時,這依然是顯得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願上天保佑我們……”
“願上天保佑我們。”伊莎貝拉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突然喧鬧起來的甲板上。
那是一些三等艙的乘客衝了上來,她們拖著自己的行禮,有些抱著自己的孩子,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驚慌失措。
“發生了什麽事情?”伊莎貝拉有些詫異的問到。
……
“往下面加派人手懷爾德小姐,在一等艙和二等艙乘客全部登上救生艇之前,你要確保三等艙乘客不要出現在A甲板上。”史密斯夫人沉靜的看著那漸漸有點開始陷入混亂的甲板說到。
“是!”懷爾德小姐迅速敬了個禮然後離開了船長的身邊。
“這樣……真的好嗎?”安德魯斯夫人問到。
“不管它好不好,這是規矩。”史密斯夫人面無表情的給出了她的回答。
安德魯斯夫人點了點頭。
她只是隨口問問罷了,現在的她並不關心這艘船上的人的死活……不,現在的她正後悔的無以複加,後悔沒有為這艘船上的1900人造出更加堅固的船,真正的不沉之船……
“你知道麽?我有點懷念在公共航線上的時光了……”安德魯斯夫人說到。
“真巧,我也是。”史密斯夫人有些失落的微笑著點了點頭。
在公共航線上,每一艘船至少半個小時的航程裡就有一艘客運飛艇,3個小時航程裡的那些飛艇上所攜帶的救生艇足以拯救這艘郵輪上的所有人。
但……這裡是白星線,是偏遠的海洋航線,不是那和公共航線大量重合的空中航線。
兩人來到了通訊室,那幾個坐在電報機前的通訊員們正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們的船長。
“這是我們的坐標,向我們的周邊海域發送緊急求援信號。”史密斯夫人寫下一個坐標,遞給了一名通訊員。
“……緊急……求援信號?”那名通訊員用難以置信的表情反問到。
“是的……緊急求援信號,告訴所有願意回復我們的船隻,我們的船艏正在下沉,我們急需她們的幫助……”說完,史密斯夫人用複雜的表情環視了一圈這間不大的通訊室,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這裡……
……
“請幫幫我們!”
“請讓我們上救生艇吧!我的女兒今年才6歲!”
總是缺乏安全感的平民們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往往會表現的比貴族更為敏感,她們驚恐和焦急的大喊著,衝擊著那些船員們阻攔她們的人牆。
“為什麽不讓她們上救生艇?”正盯著那些人的伊莎貝拉一臉的不理解,還有點憤怒。
“哦得了吧,姐姐,我們拯救不了所有人,而且再說我們的小艇快要坐滿了,等會就要被放到海面上去了……馬蒂!讓她們在放兩個人上來,然後讓她們把小艇放下去!”莉莉一把拉住她那腦回路不大正常的姐姐,然後對馬蒂說到。
馬蒂點了點頭,在她的協調下,很快就又有兩名年輕的貴族女孩被放上了小艇。
“把小艇放到海面上去!”
搭乘著40多個人的小艇看起來似乎已經坐滿了, 甲板上的船員主官立刻大聲喊著,讓船員把這艘小艇放下去。
當小艇動起來的時候,那被阻攔住的人群中發出了響亮的哭喊聲。
“這艘艇上明明還可以擠下更多人,為什麽要放下去?”
伊莎貝拉有些陷入瘋狂的感覺。
盡管出生在皇室的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事情,但這由人類與大自然共同構築起來的一場巨大災難卻是她從未見過的。
和參加過無數戰爭,早已明白了所謂生與死的莉莉相比,這一切都在衝擊著她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求求誰去救救她們!她們被那些人鎖在下面了!她們要放棄她們!求求誰去救救她們吧!她們會死在下面的!”
不知從哪裡傳來的一句滿是方言味道,語句都讓人不太能理解的哭嚎讓伊莎貝拉的臉色蒼白。
也壓斷了她心中那最後一根弦……
“殿下!”
救生艇上的人們驚呼了起來,雪莉女士也撕心裂肺的大喊了起來。
甚至連莉莉都沒有反應過來,這位手上沾有無數血腥,甚至還曾多次想要殺害自己妹妹的公主殿下奮力的從小艇上一躍而起,朝白星號的C層甲板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