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恰逢其會罷了,什麽破事都會自己找上我,我也很煩惱的好不?”
這是昨晚江嵐和邦德聊的最後一句話。
作為一名頂級特工,邦德曾抽出過足夠的時間去研究世界各國的歷史。
這也是為何他能夠成為頂級特工的原因之一,因為他往往比那些外國人更了解他們的國家,他們的文化,他們的思維。
而在歷史中,邦德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規律。
就好比眼前這個正在呼呼大睡的家夥,歷史上總是會有這麽一些人被各種各樣要命的“破事”纏身,而那些人隻要能活下來,基本都會成為偉人。
比如偉大的亞瑟王,他是一個私生子,老國王無後,貴族們對王位虎視眈眈,為了保護亞瑟,老國王把他交給大主教梅林帶出王宮藏了起來,但即便如此他的童年依舊是在被無窮無盡的刺殺中度過的。
而且,成長中的亞瑟連騎士都不是,他隻是被寄養家族裡一名騎士少爺的隨從,他甚至連扈從都不是。
傳說中拔出石中劍者即為不列顛尼亞之王,但當年拔出石中劍的亞瑟究竟遭到了多少貴族的抵製,為了成為不列顛尼亞之王他究竟和多少騎士發生過多少次戰鬥,其中又是有多少次險死還生,人們不願意在歷史書上記載這些東西,但這並不代表邦德會和那些愚蠢的人一樣覺得這些東西並不存在。
當然,不管如何,最終活下來的亞瑟王,他統一了整個大陸,並把不列顛尼亞從王國打造成了一個帝國,而這個帝國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亞瑟王隻是其中的一例,歷史上有很多這樣的例子。
他們有的成功活了下來,並開創了一個時代,而更多的人,則死在了尋求命運的坎坷道路上,什麽都沒留下。
那麽眼前的這家夥又會怎樣呢?
邦德眼神複雜的看著江嵐。
在理智上,他應該除掉江嵐的,因為現在是帝國的時代,如果有人要開創新時代的話,那麽必然會代表著帝國的落幕。
但邦德畢竟不是機器,或者說他就是個機器,他不願意殺掉這個有意思的家夥,而且軍情處還需要依靠這家夥把公主殿下送出法蘭西,還有,沒有人命令他必須要殺掉這家夥,他為什麽要無端的製造殺孽呢?他是特工,又不是殺人狂。
那你就堅強的活下去吧,夥計,我也想好好的看一看,新時代的誕生……
邦德笑了笑,閉上眼睛開始養神……
他可不是這個悠閑的等著那些破事找上門的命運之子,他得自己加入到那些破事中去。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去送死一樣……
不過一想到面前的這家夥大概天天都有死神在他的腦袋上把鐮刀揮來揮去,邦德忽然感覺自己心裡舒坦了很多……
天色漸亮,陽光明媚,靜悄悄的巴黎仿佛被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顯得有些浮華而空洞。
馬塞爾在凌晨就離開了奧諾雷的家,為了趕時間他打算在車行開門的時候就去租一輛汽車離開巴黎,去遙遠的鄉下尋找他的家人。
而奧諾雷一家也在東方出現亮光的時候,就早早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前往馬賽的長途公交車每次出發都很早。
出生街女的拉貝爾在昨夜第一次感受到來自丈夫的安全感,哪怕是不停吹過去的寒風,也無法刮走她臉頰上的紅潤。
“走吧,親愛的。”奧諾雷一隻手抱起兒子,另一隻手摟住愛人的腰,慢悠悠的朝距離他家並不遠的車站走去。
雖然夜間的第10區不會有任何普通人願意涉足,但在白天,尤其是在這個時候,這裡和其他治安良好的街區並沒有什麽不同,奧諾雷一家三口幸福的在道路上漫步著,無人的寒冷街道仿佛都被溫暖了一樣。
但如果有人走到他們的面前,並仔細的觀察他們的話,那麽他就會發現,奧諾雷的眼中有著一絲決絕,而拉貝爾的眼中有著一絲哀愁。
“奧諾雷,你真的決定了麽?”拉貝爾的聲音中透露著些許的不安。
“親愛的,我說過,我不會拋棄你和孩子的。”奧諾雷輕輕的抱過拉貝爾,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拉貝爾的出生可以說是非常的不好,這讓她成為了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所以她寧願讓奧諾雷繼續投入工作之中,也不願意拖住他的腳步。
她害怕因為自己和孩子的拖累,使得奧諾雷最終厭煩她們,拋棄她們。
而如今,她卻希望自己能夠拖住他的腳步,哪怕這會讓她和孩子被拋棄。
但奧諾雷卻是那麽的堅決……堅決到拉貝爾連他的衣角都拉不住……
昨夜,在經過一番溫存之後,奧諾雷說出了他的想法。
他想要建立一個自由平等的法制社會,讓人人都在光明下行走,讓拉貝爾和小奧諾再也不用因為他的職業而隻能躲藏在陰影裡。
拉貝爾起初並不明白他想要做什麽,但她之前的人生注定了她會是個敏感的女人。
法律是為貴族老爺們服務的,隻要貴族還存在,法蘭西就不存在任何自由平等。
他想要推翻貴族……
如此狂妄的想法嚇到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為什麽你一定要這麽做?我們一起離開本土,哪怕就隻是到佛得島,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安安靜靜的生活, 不好嗎?”拉貝爾哀求道。
“我的拉貝爾,我親愛的,哪怕我解釋了你也不會理解的,你隻要知道,我必須要這麽做,這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我自己。”奧諾雷不舍的撫摸著拉貝爾的臉頰。
拉貝爾當然不懂,她並沒有受過多少教育,法蘭西曾經頒布過一次禁止平民接受教育的法令,雖然那條法律隻持續了兩年的時間,但也足夠摧毀無數人的人生了。
而僅僅接受過初等教育的拉貝爾,正是那條法令的受害者之一……
奧諾雷昨晚確實想過和家人一起移民海外,永遠的不再回來,但這是不可能的。
隻要出生在法蘭西,他們就已經被打上了法蘭西人的烙印,無論走到哪,無論在哪些地方生活了多久,他們始終都隻是外人。
至於佛得島?奧諾雷可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在那座剛剛發生了一場激烈戰爭的島嶼上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
所以,無論如何,他們最後始終是要回到法蘭西,回到巴黎的。
而奧諾雷則希望,當他們一家重新團聚在巴黎的時候,他們可以一起生活在一個不會被人隨意欺壓,也不會隨時被人威脅生命的法蘭西......一個嶄新的法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