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兒那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逼到了懸崖邊上，廚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起來。

沒人想乾這些雜活，所有人都很不服氣這樣的安排，但小荷兒又是她們的主心骨，從學院裡的時候就是，小荷兒的話讓姑娘們心裡都有點不舒服，但看著她淚珠子掛在臉頰上的樣子又不好意思就這麽走人，她們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喲，這是怎麽了?這麽大聲兒?”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其他人的聲音，瑪麗的腦袋正從門外探進來。

姑娘們頓時就感覺得救了……盡管龍歌的姑娘們都不太喜歡法蘭西人……

“你們的聲音都傳到甲板上去了……出了什麽事?噫?鄭荷?你怎麽啦?”如果能站在同一個屋簷下，那麽法蘭西人往往就會表現的比較熱情，就比如現在的瑪麗。

瑪麗輕輕的拭去小荷兒的眼淚，帶著暖暖的笑容問到。

這下子姑娘們就有點不可思議了，這位瑪麗和小荷兒一樣，是學院中的法蘭西首席，往往看她們不是看低等人的眼神就是不屑一顧。

今天這是怎了?轉性兒了?

“這和您沒關系，瑪麗學生長，您不覺得您應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麽?”小荷兒平時就和瑪麗不太對付，更別說現在心裡還有一股子憋屈勁兒了。

“現在可不是我的當班時間……”瑪麗聳了聳肩，掏出自己的手帕遞給小荷兒。

“我有，謝謝。”小荷兒沒有接過去，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帕，輕輕的擦了擦紅通通的眼眶。

“你是來看我們笑話的麽?”瑪麗溫和的表現也讓小荷兒稍微放松了一些，不過面對這位一直以來都不怎麽對付的家夥，小荷兒依舊擺出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問到。

“笑話?”瑪麗揚起眉毛，貌似沒聽懂。

“別裝模作樣！先生分配給你們的都是作戰崗位，到了我們這裡就變成了打雜了，開心了?”小荷兒眉頭皺的緊緊的。

瑪麗噗嗤一笑，然後想伸出手捏一捏小荷兒皺成一團的眉心，但給小荷兒躲了過去。

“別不知好歹了，蠢丫頭們。”

雖然看起來笑嘻嘻的，但小荷兒發現瑪麗好像有些生氣了。

這讓小荷兒有些高興，因為先生的安排看起來似乎確實有他的理由，但被人罵了也讓她相當的不爽。

糾結……

“打雜有什麽不好?狀況惡化的時候你們這些打雜的可以直接跳船，我們還得繼續堅守在崗位上作戰，這樣的好事兒不是你們龍歌人最喜歡的麽?”瑪麗一臉鄙夷的看著眾位龍歌姑娘。

姑娘們想反駁，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因為這是事實，龍歌水兵們在戰鬥中的戰意確實非常低，盡管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戰艦太過落後。

“那我們換個崗位怎麽樣?我保證和這艘戰艦共同奮戰到最後一刻。”被鄙視了的鄭荷語氣清冷的說到。

“如果是訓練我倒是不介意，但這是作戰，上邊無論是聖日得到，條頓的還是聖彼得和我們法蘭西的姑娘們或多或少都是在戰艦上服役過的，有些甚至參加過戰鬥，你們呢?我相信沒人會放心把自己的生命交給你們的。”瑪麗貌似沒什麽興趣繼續在這裡逗留了，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廚房。

龍歌姑娘們無言……

因為鴉片的腐蝕，以及堪稱慘烈的戰損比，在龍歌接受過天啟而且能服役的姑娘們都是寶貴的人才，朝廷不可能讓她們這些預備艦長去別的戰艦上服役的。

這裡都是新兵蛋子，就如同瑪麗說的那樣，沒人會放心的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她們……

“哦！對了！打雜可不光是叫你們在這裡拖地擦桌子，難道艦長沒告訴過你們麽?多看，多學，保護好自己！”瑪麗的腦袋忽然又伸了進來，然後說完就縮了回去……

小荷兒忽然一怔，好像是的……江先生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她之前光因為被安排打雜鬱悶了，完全沒注意到這些……

“原來我們是學徒麽……?”小荷兒有點想哭，她覺得自己愧對先生……

……

“抱歉……小荷兒……我之前中了邪了……”沉默了好久，之前那個口不擇言的姑娘終於選擇了道歉，瑪麗的話雖然說得很重，但卻並不是為了打擊她們，反而是為了開解她們。

“不，該道歉的是我，作為學生長我應該第一時間理解先生的意思的……”小荷兒慚愧的說到。

“大家……別都在這裡矗著了……我們到上邊去吧，就像先生說的那樣，多看，多學。”

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就散開了，她們確實都很想在她們從未登上過的西方戰艦上轉轉，尤其是據說這艘戰艦上還有哪怕在西方都是非常先進的裝備……

……

沃克蘭號的艦島，這艘船之前停在佛得島的時候，江嵐為了讓莉莉手下的那些姑娘們能更有效的搜索魚雷，在艦島上加裝了8座小型了望台，並在上面配置了望遠鏡，小功率探照燈和傳聲筒。

瑪麗現在就在其中的一座了望台上，她覺得自己挺喜歡這種設計，這簡直是這艘船上最好的觀景平台。

該說她不愧是法蘭西人麽……

不過這裡也有些不好的地方，因為沃克蘭號的重心偏高，所以在這上邊的時候搖晃幅度會比較大……盡管這比指揮室那邊已經好了很多……

更不用說指揮室上邊測距儀所在的了望台了，現在那位艦長閣下就正在上邊站著呢……

並不厚的鋼板上噔噔噔的腳步聲哪怕腳步放的再輕也能聽的清清楚楚， 瑪麗一回頭，小荷兒正在後面探著腦袋。

“你怎麽到這裡來了?”瑪麗招了招手，讓小荷兒過來。

“你剛才是故意的對不對?”小荷兒面無表情的問到。

“什麽故意的?”瑪麗笑著問到。

小荷兒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聽的清清楚楚……”瑪麗笑眯眯的指了指下面。

小荷兒現在隻想找個縫兒鑽進去……太丟人了……

“我確實是故意的……”瑪麗的笑容忽然淡了下去，表情變得認真了起來。

“為什麽?哪怕就是在一個小時前你連話都不屑於和我們說一句。”小荷兒非常不理解瑪麗之前的舉動……還有現在的。

“因為他……”瑪麗一臉憧憬的指了指那個正百無聊賴的趴在了望台上的男人。

小荷兒忽然想起江先生之前說過，他參加過法南海戰……

“他是法蘭西的傳說，法蘭西人心目中最偉大的艦長，所有法蘭西女人的夢中情人……雖然……全法蘭西沒有幾個人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