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闖出來一點名頭之後，江嵐總是會下意識的忽略一個問題。

　你無法想象當初在大主教號上，這貨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厚著多特麽厚實的臉皮，才會對葉卡捷琳娜和卡米爾說他要同時擁有她們兩個……

　然後等到了直布羅陀，他又發誓他這輩子有莉莉就足夠了……

　好吧，這其實沒什麽毛病，我們不談這貨見一個就想抱一個的渣男本性……不對，現在的情況是，當莉莉就在他的面前，用要哭出來的表情希望他不要再對不起她，甚至是她們的時候，江嵐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好像確實出了些問題……

　或許是孤兒的身份讓他沒得到足夠的素養(孤兒表示不背這個鍋)，或許是30年單身狗的生活讓他沒法明白另一半是怎麽回事(這跟單身狗又有什麽關系?)，又或許是看過太多的網文被毒害了(網文:我的錯咯?)……又或許是這三者皆有(錯的不是我，是世界……)

　總之他現在不得不面對他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回避一個事實，一個無論是對他愛的人還是愛他的人而言都堪稱無比殘酷的事實――那就是他越來越渣了。

　得說幸好這是舊社會，而且他遇到了一群非常非常溫柔善良的好女孩，這要是在地球上的話，他現在不是已經給人掛在圍脖和快抖視頻上當素質笑料了――說不定還會被人肉出來(人肉是違法行為)，要麽就是已經成功打出柴刀結局了。

　這一天就在莉莉那讓人無法忘懷的面容中稀裡糊塗的過去了……

　第二天江嵐起了一大早，他今天必須得起個一大早，距離夏威夷的行動已經不足一個星期，企業號上的航空隊各部門也已經全部就位，今天是那些船員們登艦的日子。

　就如同之前所說的那樣，江嵐並不打算再帶著莉莉她們登上企業號，這當然也不包括今天的儀式。

　不過他倒也不需要頭疼這個問題，因為今天莉莉起的比他更早，天色才剛剛亮她就帶著馬蒂去趕上了前往洛城的頭班輪船，她們是去找大帝國駐洛城的總領事館的，莉莉要向她的母親，大帝國的維多利亞陛下報告她和江嵐準備訂婚的意向。

　沒錯，經過昨天的一番交心之後，兩人決定訂婚。

　當江嵐提出來的時候莉莉喜極而泣，她原本以為不會這麽快的，畢竟在這個年代就算是大家族之間的聯姻往往也需要用很長時間來討論雙方之後的利益合作，再加上江嵐的這個作風……可憐的女孩都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可江嵐倒是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不管他的作風如何，在離開直布羅陀的時候他就已經決定自己的這輩子就是這個女孩，沒跑了。

　……

　企業號，自由聯邦的軍樂正在這艘戰艦下方的碼頭上奏響，代表聯邦戰艦的國旗則在戰艦上緩緩升起，此時正有上千人正在注視著這艘聖日的恥辱，並且即將成為自由聯邦的驕傲的戰艦，而其中列隊最為整齊的那一千人更是即將成為這艘戰艦的一部分。

　“……你家裡的那些女孩們呢?”

　上不了戰艦的尼米茲此時看著那一千個能上船的女孩總有些興致缺缺的感覺。

　“他們和那些女孩不同，作為家眷的話我覺得還是別讓她們再登上企業號比較好，畢竟這是一艘戰艦，不是我的私人豪華遊輪。”江嵐穿著一套潔白的海軍軍官禮服在臨時搭建的禮台旁小聲對尼米茲說到。

　尼米茲點了點頭，他很讚同這種做法。

　“而且莉莉今天一早就帶著馬蒂去洛城了，我決定和她訂婚，她去洛城領事館向她的母親報告去了。”提起這事兒江嵐有點眉飛色舞的，他早就想和誰說說這個了。

　尼米茲揚起眉毛愣了一下。

　“恭喜。”

　江嵐嘿嘿一笑。

　“既然你要和莉莉訂婚，我覺得你的軍銜恐怕很快就會批下來了。”

　尼米茲的一盆冷水頓時就讓剛開始得意洋洋的江嵐沉默了下來，和莉莉訂婚這件事是他早就決定好的，但是對於加入聯邦軍籍他卻沒有絲毫準備。

　要知道，一旦成為了一國的高級軍官，那麽他就永久性的和這個國家綁定了，一旦帶上了肩章，那麽被他視為第二祖國的龍歌就會徹底變成外國。

　而且若是以後自由聯邦和龍歌發生了衝突，他也不再有任何立場可以站在龍歌的那邊，不說這對於自由聯邦屬於叛國行為，就算是龍歌那邊也不可能會接受這種事情的。

　軍人這個詞，永遠不應該和背叛或者三心二意這樣的詞匯產生任何糾纏。

　“我能……”

　“恐怕不能，如果隻有你自己也就罷了，可是你要娶的是大帝國的公主殿下，這涉及到政治，外交甚至國家安全，說句你肯定不喜歡的話，無論你是在哪裡決定了和莉莉訂婚，這場婚姻都不可能會是隻屬於你們自己的……否則莉莉也不會一大早就趕去大帝國領事館了。”

　尼米茲搖了搖頭說道。

　“就算聯邦政府不干涉你的婚姻，大帝國那邊也同樣會干涉的，問一句不太合適的，你是覺得在自由聯邦這個國家當一個閑職上校或者將軍比較好還是覺得加入維多利亞家族當一個皇族比較好?”

　這還用問麽?

　江嵐歎了一口氣，他在很久以前確實也考慮過類似的問題，當然這個問題根本無解，所以就被他拋之腦後了。

　“我知道，你應該是在擔心龍歌，擔心你的家鄉，但是你也得知道這場婚姻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龍歌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不管你願不願意，一旦你和莉莉結婚你在自由聯邦和大帝國的地位肯定都會提升很多，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當然，當然……更多的支持者，更少的掣肘，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呢……但是……”

　“那就別但是了，想想你的女孩們， 再想想你的公司……你已經把你的根扎進聯邦了，你早就沒法後悔了……”

　尼米茲拍了拍江嵐的肩膀。

　“我知道你是擔心加入自由聯邦之後你的立場，你們東方人都很顧及自己的家鄉，但是我們這些西方人又何嘗不是呢?”

　“那你覺得我該怎麽辦?”江嵐的語氣裡有點迷茫。

　“江，肯尼迪家族裡有一句格言我覺得很適合現在的你……他們的原話是，不要問家族能為你做些什麽，而要問你能為家族做些什麽……”

　江嵐嘴角抽了抽。

　這不是某位被刺殺的總統閣下的名言麽?

　“所以不要問那麽多，也不要想那麽多，當自由聯邦成為你的祖國之後並不代表龍歌就不再是你的家鄉，你不需要取舍，你只需要考慮你自己究竟能同時為這兩個國家做些什麽就行了……”深藍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