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時候,沈毅被郭達踹醒了。
郭達這一腳踹的時機正好,打斷了沈毅的修煉,卻也沒讓他因元力反噬受傷,看到沈毅睜開眼睛,嘖嘖道:“上手挺快。”
郭達拿起冊子,也沒說什麽,直接就離去了,沈毅吃過了飯,開始繼續修煉,直到困倦難忍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一早,鍾聲吵醒沈毅,一個獄卒敲了敲柵欄,示意沈毅出去,沈毅走到校場上,看到很多人已經開始訓練。
“新來的,這邊兒!”
一聲呼喊驚醒了沈毅,沈毅剛走過去,就看到一柄刀扔在他腳下,那漢子拿著刀指指,示意沈毅撿起來。
沈毅剛剛拿起刀,那漢子就一刀砍了過來,沈毅倉促一躲,那漢子繼續砍來,兩個人很快就對起了招。
不過看得出來,漢子還是留手了的,要不然以沈毅的體力,他只需要多用幾分力氣,就能讓沈毅連刀都握不住。
那漢子和沈毅對了幾招之後,卻忽然停了手,眯眼看著沈毅道:“你的刀誰教你的,是不是一個叫郭達的狗東西。”
沈毅怔了一下,點點頭。
“呸!這狗雜碎!”
漢子說完,又揮刀砍來,兩刀把沈毅手中的刀震的脫手而出。
“怎麽,老李,欺負小孩子?”
郭達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拿著一把刀朝著叫做老李的漢子砍去,也是隻用了兩刀,就讓老李手中的刀飛了出去。
老李臉色漲紅,看上去憤怒無比,卻被郭達一刀抽在臉上,呵斥道:“廢物,滾去跑個十圈!”
看得出來老李很憤怒,卻還是按照郭達的話語,繞著校場開始跑步,只不過口中念念不停,一看就是在咒罵郭達。
沈毅這時候看出來了,這裡的不少人,看向郭達的目光都很不善,仿佛下一刻就會湧上來砍死他。
郭達看了一眼沈毅,道:“看什麽看!你也滾去跑十圈兒!”
沈毅乖乖去跑。
…………
一上午過去,沈毅看出來了,郭達是這裡的教官,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漢子對郭達的敵意十分明顯。
而且沈毅還發現,這些漢子很少有健全的,不是斷手就是斷腳,只有和他歲數差不多大一些的年輕人,才有幾個四肢健在的。
午飯的時候到了。
那個叫做老李的漢子,端著飯盆坐在沈毅身邊兒,怒目瞪了沈毅一眼,道:“看什麽看。”
沈毅低頭,心中腹誹,明明是你看的我。
“新來的,你叫什麽名字?”
“風搖。”
“風搖?什麽狗屁名字,老子叫老李。”
“我知道了。”
“你怎麽知道的!”老李一愣。
“郭達上午喊過你的名字。”沈毅努力讓自己不用看白癡的目光看他。
老李哦一聲,隨後又狠吃一口飯,仿佛在咬郭達的肉,咽下去之後,問道:“小子,你從哪裡被拐來的。”
“荒原。”
“哦,垃圾場啊,你是垃圾佬?”
沈毅點點頭,沒有出聲。
“老子是南陸十七集團軍的。”
“南陸十七集團軍?”
沈毅愣住了。
聽老李說了半天之後,沈毅這才知道,原來這些手腳不健全的漢子,全是南陸各個集團軍的軍人,他們在戰場上受傷,退役之後,說是帶他們去工廠做工,結果卻是被賣到了這裡。
說到這裡,老李雙目赤紅,
仿佛要擇人而噬。 他們在戰場上為了聯盟流血流汗,受傷之後卻要被賣給他們的敵人,當做供人娛樂的野獸。
沈毅心底發涼,難以言喻,甚至說不出半句安慰人的話。
老李也不需要他安慰。
“那些狗日的財閥。”
老李只是重複的罵著這一句。
沈毅這時候才知道,為什麽老李他們這些人,總是帶著那種仇恨的目光看向郭達。
郭達曾經是第十七集團軍的一名校官,當他麾下的戰士全部戰死之後,郭達選擇了退役,卻沒料到被賣到了這裡,之後他做出了讓所有人憤怒的抉擇。
當所有人決定抱著必死的心去反抗的時候,郭達投靠了魔族,他背叛了昔日的戰友,再一次成為了他們的教官。
只不過,這一次也成為了他們的仇人。
聽了這些複雜的過往,讓沈毅心裡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背叛和拋棄,在利益面前,果然並不是那麽難以抉擇。
悲傷者聚集在一起產生不了陽光,只會產生悲哀。他只是安靜的聽完了故事,並不會留下什麽意見。
沈毅就這樣在訓練營裡住了下來,白天訓練,晚上利用空閑時間去修煉元力,日子過的茫茫然,完全看不到未來,沈毅也只能不去想。
想多只會讓自己難受。
他每天都進步飛快,很快就能在老李他們手底下撐過十來招了,只不過他的力量卻一直沒有太大的提升,相比起他的戰鬥技巧,他的體力明顯拖了後腿。
不過沈毅也沒什麽辦法,要知道,老李已經是初境九級的戰士,開啟了九個元竅,馬上就可以跨入中境了,能在他手底下撐個十多招,意味著沈毅的戰鬥技巧已經不弱於這些老兵了。
就這樣半個月後,沈毅手臂上的燙傷好的差不多了,他也迎來了他的又一場戰鬥。
這次他的對手並不是人,而是一隻野獸。
劍爪虎,這是一種異常凶猛的野獸,前爪的爪齒伸出後,有足足半米長,身形高大,盡管這也只是初境的野獸,卻也是初境中較為凶猛的。
沈毅活了下來,卻也受了不輕的傷,他被劍爪虎一爪子爪在了胸口,肋骨都根根可見,要不是他閃避的及時,這一爪子就已經要了他的命。
他足足躺了一個多星期才能下地,多虧耗子和尾巴一直在照顧他,傷好了之後,沈毅就再一次回到了訓練營,開始了日複一日的訓練。
緊接著,他迎來了他的第三場戰鬥,那也是一名戰士,而且還有著初境七級的修為,沈毅看著他斷過的腿,知道這個人肯定也是聯盟的軍人。
他死在沈毅的刀下,死的很痛苦,沈毅的刀插過了他的胸膛,死的時候,他的手緊緊的攥著沈毅的刀。
他的眼神是解脫的。
或許他早已經料到了這一天,角鬥場的每一個人,都有這個覺悟。
觀眾的呼喊聲響徹了天空,解說高聲呼喊著這是屬於迦南氏族的榮譽,無數人的為他歡呼、喝彩,欣賞著他猶如野獸一樣的搏鬥。
沈毅卻從未如此迷茫過。
“我為誰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