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一進藥堂就看到了林紫芙和夜大夫,看著兩人面對面坐著,他猜想是藥堂的大夫和病人,所以沒有在意。
見夜大夫上前詢問,皺眉道:“你是誰?”
他很警惕的上下打量著夜大夫,順帶著看了一眼已經站起來的林紫芙。
當歸悶哼一聲:“你不是找我東家麽,這位便是我家公子。”
對方有些猖狂,他反正挺看不慣的。
中年男子聽後不滿起來,方才他和當歸爭吵,夜大夫居然沒站出來阻止,反而在一旁看戲,這種事不能忍。
就連看夜大夫的眼神也變得嚴厲起來:“既然你是這藥堂的東家,為何方才不出來阻止你家藥童的無禮。”
他是看不上夜大夫的,一位小小藥堂的東家能有多大的本事。
他家有無數個這樣的藥堂,那個掌櫃見了他不是點頭哈腰的。
夜大夫挑眉笑道:“閣下還沒介紹一下自己呢,至於別的咱們等會再說。”
中年男子目光一沉道:“你可知道雲陽城的朱家,我便是朱家的大掌櫃朱畢升,跟秦家也有生意往來,就算是秦公子見了我,也得對我敬重三分,這小鎮的生意我要了,別到時候鬧出什麽不愉快,你們在小鎮都待不下去。”
言語中透著濃濃的威脅。
林紫芙皺緊眉頭,這才回來過了兩天安穩日子呢,牛鬼蛇神就找上門了。
夜大夫含笑道:“原來是朱掌櫃,雲陽城朱家我是聽說過的,朱家主要做的是藥草生意,幾年前還為宮中送過藥草。”
他倒是從記憶中找到了一些關於朱家的記憶,不過這些記憶可不怎麽好,朱家本來前途一片光明,能為皇宮供藥是榮耀,可惜朱家奸商慣了,居然在送往宮中的藥草中參雜次品。
這可是大罪,當時朱家不僅被剝奪了機會,朱家當初的主家管事的還被下了大獄,不過從此之後,朱家低調了不少,消失在了京城醫館們的視線中。
沒想到這才幾年過去,朱家的人依舊猖狂不說,居然還在做藥草生意,就一個管事的都眼高於頂。
一想到這裡就有些不痛快。
朱家似乎有些欺負人了。
朱掌櫃有些震驚的看了一眼夜大夫,他震驚的是夜大夫居然知道他家的事,要知道當年朱家出事之後,做事低調了很多。
漸漸的,大家也都遺忘了這事,而他才說了一句雲陽城朱家,眼前這位夜大夫卻能說出朱家的底細,不簡單,這人不簡單。
朱畢升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凝重,看夜大夫的眼神也越發的警惕起來。
“你是誰,怎麽知道這些事的。”
夜大夫看朱畢升的眼神就更加玩味了,沒想到還真是當初被責罰的那個朱家。
調笑道:“你家主子不知道有沒有被放出來,當初被下大獄也是可憐,我聽說獄中日子可不好過。”
說完看向朱畢升,卻見朱畢升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汗水。
朱畢升後退了一步,眼神不善道:“你怎麽知道這些事的,你一個小小藥堂老板,怎麽會知道這些事。”
這是朱家的醜聞,平時都是藏著掖著的,結果現在被人直接擺在了外面,扯掉了最後的遮羞布。
當歸笑了起來,看朱畢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忍不住道:“你既然知道我們藥草是賣給秦家的,那讓你來這裡收購藥草的人,有沒有告訴你,我家公子只是閑來無事在這小鎮開藥堂的。”
他倒覺得有趣了,朱畢升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喊他來鎮上的,而究竟是誰讓朱畢升來的呢?
這就讓人玩味了啊。
林紫芙慢慢的走上前,低眉道:“是周夫人讓你來的吧。”
她腦海中回憶了一下,秦雅和她和解了,兩人已經沒矛盾了,周明齊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鑒於之前周夫人讓小翠來鎮上搗亂過,要說能害她的只有周夫人。
最關鍵這人不知道秦恆和夜大夫之間的關系,這就很值得玩味了。
朱畢升更是驚訝,本以為林紫芙只是來瞧病的人,卻不想一語道破是周夫人讓他來的,難不成這丫頭認識周夫人。
“你是誰?”他皺眉看著林紫芙詢問道。
林紫芙微微勾起嘴角道:“我是誰不重要,而是你覺得生意是那麽好搶的?你認為我們生活在窮鄉僻壤的小鎮裡,沒有見過世面,你一抬出秦公子,一搶生意我們就得讓你?朱掌櫃你做大掌櫃也很多年了吧,輕易相信人可不是好習慣哦。”
她幾乎可以肯定是周夫人在背後搗鬼了,心中也有些怨恨,都這麽久了,周夫人還不肯罷休,居然還想著從中作梗,實在是可惡。
她和周明齊可以說完全沒有聯系了,兩人之間也沒有任何瓜葛,而周夫人還讓朱畢升來這裡搶生意。
上一次小翠來這裡搗亂也就算了,這一次找來的還是更強的對手。
她從夜大夫的話語中也聽出了問題,朱家既然能跟皇宮供藥,說明也是有本事的。
這可不是周夫人派一個丫鬟能比得過的,而朱畢升一來就這樣強勢,直接威脅要搶走生意。
真要是遇到軟柿子,說不定就被捏了。
可她不是軟柿子啊,夜大夫顯然更不是。
朱畢升氣得不行,一個抓藥的藥童輕視他,一個不知道身份的丫頭居然還能輕視他。
今日林紫芙穿衣很不講究,把平時穿著乾活的衣裳直接就穿來了,藍布碎花的裙子,打扮也比較隨意,一雙很久的布鞋特別顯眼。
這樣的打扮一看就是鄉下來的野丫頭。
一個鄉下野丫頭也這麽傲氣了,居然還教訓人。
朱畢升是高傲的,他在主家做了很多缺德事,為朱家多賺了很多銀子,才當上這個大掌櫃的。
朱家主要做的是藥草生意,也開了不少的藥堂。
所以平時他不管去什麽地方,都被人尊重。
但如今一切卻有些不一樣,習慣成為焦點,如今卻被人踐踏,能不生氣麽。
正要發火呢。
夜大夫卻笑了起來:“我說朱掌櫃你也別生氣,你說的秦公子秦恆是我好友,至於你說我怎麽知道朱家的事,這個怎麽說呢!只是恰好聽過而已,鎮上藥草的生意你是搶不走的,你真要是想搶,可以光明正大的搶,到時候就看看誰有本事了。”
朱畢升咬著牙,警告道:“可別到時候全砸自己手中,秦恆是你好友又怎樣,我不信秦恆看著銀子不賺,既然你執意跟我朱家作對,那我就不客氣了。”
朱畢升撂完狠話,氣呼呼的甩著衣袖離開。
林紫芙和夜大夫對視一眼,兩人都皺了眉頭。
當歸氣呼呼道:“周夫人是不是太過分了,居然這樣欺負人。”
他好氣哦,明明林紫芙都已經躲著了,周夫人居然還讓人上門找麻煩。
林紫芙淡淡一笑,也釋然了,反而安慰起當歸道:“你也別氣,朱家既然想要玩,咱們陪著就是了,北辰,隔壁店鋪的老板你比較熟悉,你幫我把隔壁店鋪租下來。”
當務之急是把店鋪租下來,開在夜大夫旁邊大家也比較好找。
夜大夫回頭看了一眼當歸道:“你去跑一趟,給康掌櫃說一聲,隔壁的店鋪我們租了。”
當歸立刻跑了出去。
林紫芙有點憂心忡忡道:“周家的事情還是得解決乾淨。”
雖說現在不怕周家,但周夫人暗中動手腳也讓人厭煩。
夜大夫心疼的看了一眼林紫芙道:“苦了你了,要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周家可以暫時放在一旁,眼下是要想著解決朱畢升的事。”
周夫人那邊不好處理,這婦人就是蠻橫不講理的主,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還是十足的小人。
有句話不是說的,寧願得罪君子,不願得罪小人。
周夫人這種小人,只要得罪了便是後患無窮。
他不能時時刻刻在林紫芙身邊,不能一直保護林紫芙,就不敢貿然的去得罪周夫人。
倒不是懼怕周夫人,他就怕狗急跳牆,周夫人做出過激的事傷了林紫芙。
林紫芙心裡有點煩躁,她上輩子真的是倒了很大的霉,這輩子才會遇到周夫人這朵奇葩。
不僅是惡婆婆, 還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啊。
攛掇朱家人來作梗的事都做得出,實在是惹人厭。
歎息一聲有點無奈:“朱畢升倒是不怕,附近村子的人不會賣藥給他,另外別的地方來的,他能收購多少,還有他一個大掌櫃估摸著也不會在鎮上待多久,下面的人收不到藥也無能為力啊。”
她今年已經決定上村子收藥了,所以根本就不怕朱畢升,還有發生了小翠的事情後,附近村子的人根本就不會相信外面的人。
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朱畢升用卑鄙的手段。
夜大夫不想林紫芙太擔心,安慰道:“鎮上這邊有我盯著你不用擔憂,至於收藥的事,有雲虎他們幫著你我也安心,另外秦恆那邊我也會問問情況的。”
居然朱家在跟秦恆做生意,問問秦恆了解多點也有好處。
很快當歸回來了,一進藥堂喜滋滋的道:“林姑娘隔壁店鋪給你租下來了,一年一兩銀子的租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