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信和崔翰留下來幫徐皓月籌措商隊北上之事,徐皓月也安心不少,米信和崔翰都是宋初名將,想不到有一天兩人會和自己一起做生意,還真是神奇。崔翰需要養傷,米信留下來照顧,兩人仍是住在武王客棧之內,等候徐皓月的消息。 從武王客棧出來,徐皓月和孫庭運又閑逛一回,遇上童虎頭傻頭傻腦的在一個魚攤販面前左問又問,大魚、小魚、黃魚、鯉魚所賣幾何都要問個遍,可就是不買,倒是把魚攤小販給惹惱了。徐皓月急忙上前把童虎頭拉了回來,卻見他滿臉愧疚之色說道:“徐大哥對不住,俺問了好多,可是一個都沒記住。”
徐皓月見他急的滿頭大汗笑了笑說道:“沒事,虎頭已經很能幹了。”
童虎頭傻傻一笑說道:“俺明天再來問,徐大哥要俺做的事虎頭一定要做到。”
徐皓月搖搖頭說道:“不用了,我原本還想做別的生意,現在看來只要茶絲就可以大賺特賺了,倒是虎頭,你馬上套著騾車趕回桃花村一趟,讓你爹他們把茶絲都準備好,茶葉一定都要清炒過,三天內送來武王山莊,我會讓桃花村的茶絲賣個好價錢!”
童虎頭聞言大喜,徐皓月給他一貫錢讓他馬上啟程回桃花村去,自己則和孫庭運返回武王山莊。看著童虎頭歡天喜地的去了,孫庭運笑著說道:“若是真能打通這條商道,英山一地百姓富足不在話下,只是如此一來勢必會惡了壽州的某些人。”
徐皓月點點頭說道:“我知道道長你擔心什麽,動了人家的取財之道,人家一定會找你算帳的,不過如今沒有其他更快的辦法,只有打破舊規矩才能有新秩序,再不圖變只能坐以待斃,適者生存這就是亂世的法則。”
孫庭運呆呆的看了徐皓月一會兒,癟癟嘴問道:“你怎麽不叫我孫大夫了?”
徐皓月笑道:“替你圓謊啊,你不是老說自己是道士麽?”
孫庭運有些氣惱:“我本來就是道士,我告訴你,又是道士又是大夫的人才懂得延年益壽之法……”孫庭運又開始說他的道理,徐皓月笑著搖頭走了,孫庭運不甘心的追上去邊走邊說。
回到武王山莊,才進武秀天下聯的牌坊,數名莊丁一擁而上把徐皓月給架了起來,英秀依站在門房下臉如寒霜的冷冷說道:“姑爺,你出去怎麽也不說一聲?”
徐皓月大怒:“我出去有事情要辦,你管不著!放開我!”
英秀依哼了一聲說道:“英氏家規,入贅之人離家須得家主允可,你沒有和小姐稟報私自離家就要受家規處置!”
徐皓月心頭火起,兩隻手被兩個莊丁夾住,自己不是犯人,憑什麽要受這等氣?虧自己還四處奔波為武王山莊想法子賺錢,當下忍不住氣,雙手一拉一帶太極拳勁發出,兩名莊丁不由自主的被拳勁一帶,在徐皓月身前狠狠的撞到一起,四腳朝天的倒在地上,“要處置我?先打贏我!”
孫庭運嚇了一跳,急忙把徐皓月拉到一邊,賠笑道:“這傻小子喝多了說胡話,這位姐姐別動氣。”
英秀依微微一笑,笑得很是迷人,“我不會生氣,姑爺怎麽說也是主人,我可不敢隨意處置,只是姑爺還是跟我去見小姐吧,一切自有小姐定奪。”
徐皓月剛才微一用力,力從地起,腳上馬上一股鑽心的劇痛傳來,被孫庭運擋在身前,聽了英秀依的話心頭的氣稍稍散去,哼了一聲說道:“好,我就和你一起去見若蘭,我看你們能拿我怎樣!”當下一瘸一拐的跟著英秀依走了進去。
來到英家高大的正堂之外,只見正堂外大書“英武正氣堂”五個大字,才到門口就聽得堂上一個如洪鍾般的聲音喝道:“英莊主說的商道護旗這營生俺覺著可行,只是俺們鐵欄寨快要斷糧了,不知能否先借些錢糧應付?”
徐皓月探頭望去,只見英氏正堂上英若蘭坐在正中主位,倩影背後一個鬥大的“英”字掛在牆上,那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黑色的大字映襯著英若蘭一身翩翩白衣說不出的英姿颯爽,只見她面色凝重,但絲毫掩飾不住那種清麗脫俗之美。
英鐵烈、英鐵勇兩人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意分坐兩邊,正堂兩邊黑壓壓的做了七、八十人,大部分都是神情凶惡的粗豪漢子,也有不好白發宿耆,也有和徐皓月年紀相若的青年漢子。徐皓月有些明白過來,這些人應該是八十一寨響馬的頭頭,看這架勢就像是黑社會開大會。
“我們在這裡稍後,莊主和八十一寨寨主正說話呢。”英秀依面色有些失望:“想不到說這麽久,小姐午飯都沒吃呢。”徐皓月微微一鄂,想不到英若蘭如此操勞,昨夜新婚,今日就忙著和這些寨主們商議對策,她武藝再好、才能再高,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女人,一個需要男人關心體貼的女人而已,想到此處徐皓月更覺得自己今日所做之事值得。
只見堂上一個白須老者面色紅潤,站著手臂揮動不停,口沫四濺的說道:“說句羞人之話,俺到了莊子才算是吃上一頓飽飯,平日裡都是糠麩充饑,嘴裡都淡出鳥來了,英莊主,俺也不多借,三千貫才夠俺鐵欄寨一千多號弟兄三個月養家活口的。”徐皓月很是奇怪,這老頭紅光滿面的,怎麽看也不像是吃過糠麩的主。
他才說完旁邊一個黑袍大漢也是站起身說道:“是啊,英莊主,某家的岩灘寨也和沙寨主他老哥差不多,某家也求借兩千貫應急,岩灘寨也收了些茶絲,正在路上解運,等賣與壽州的商家,某家算著利息奉還!”
跟著人人都站起身開口借錢借糧的, 八十一寨之中到有一半的山寨要借錢糧,或多或少不等,七嘴八舌的亂成一鍋粥,英若蘭面色越來越難看,身邊的英鐵勇卻是低著頭默不作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英鐵烈更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冷笑模樣,好像這事與他無關一般,讓人看了就來氣。
“大家稍安勿躁,請聽我一言!”英若蘭忍不住站起身來,她的發髻已經高高梳起,雖然還是身穿白衣,但卻已經是一副已婚少婦的打扮,只見她悄移蓮步走上兩步,眾人都是慢慢靜了下來,只見她美目掃視了堂上眾人,緩緩說道:“各山寨的苦況本莊主知曉,只是如今莊上也沒有多余的錢糧相借,按各寨丁口,山莊勉強可以接濟一月的錢糧,再多就實在沒有了。”
此言一出,那鐵欄寨的老頭沙寨主首先跳了起來怒道:“那一個月之後俺們怎麽辦?一個月之後夏稅一開,又要上稅,茶絲賣得這麽便宜都不夠交稅的,到時候俺可不管,活不下去只有重操就業,該搶就搶,該奪就奪,到時候可別怪俺老沙壞了規矩,不顧當年英山之盟!”這火爆脾氣的老頭一開腔,一眾寨主又紛紛開始出言附和,英若蘭面色微微漲紅,目光中滿是憂急之色,但也沒有好的辦法平息眾人的怒氣。
“且住!”一聲斷喝從正堂門外傳來,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莊丁服飾的青年一瘸一拐的走進堂來,這小子身上衣裳斜窄不一,極不合體,看起來極是古怪,只見他笑嘻嘻的走上前來微微一禮朗聲說道:“各位寨主靜一靜,可否聽在下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