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林天在眾將的簇擁下出了轅門。
昨天那船隻太監見林天言出必行,不禁對林天生出了幾分欽佩。
林天看著那太監,道:“這位公公,此去金陵路途遙遠,而這一路上又不算太平,為了保證公公安全,本將以為應派五百士兵隨行,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那太監見林天態度如此之好,又聽林天隻帶五百人,便說道:“還是大將軍想的周到,一切僅憑大將軍調遣。”
“如此,多謝公公。”說著,林天轉過頭,目光從諸位將軍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張俊的身上,道:“此次便由張將軍隨我一同回京吧。”
張俊的身體一震,但還是拱手道:“末將領命。”
不一會兒,張俊便點齊了五百士兵。
林天看了那公公一眼,道:“啟程!”
林天大手一揮,一馬當先的向前衝去,那公公的馬車緊隨其後,張俊的五百士兵則負責斷後。
一行人走得很快,只是一上午的私家,便行了五六十裡。
到了晌午,天氣炎熱,林天指著前面的一片密林,道:“趕了一路,想必大家也累了,咱們不如就在前面休息休息,順便再吃點東西,補充體力。”
那太監雖然做的是馬車,但一路顛簸,他也是累得夠嗆,當即便同意了林天的建議。
只有張俊看著前面的這片密林有些不自在。
林天從自己的包袱裡取出一個油紙包和一壺酒。
油紙包裡包著的是一隻香噴噴的烤鴨,雖然已經冷了,但還是有絲絲的香氣。
林天擰開壺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用手撕下一條鴨腿,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
張俊默不作聲的來到了林天的身邊,林天扯下一條鴨腿遞了過去,道:“張將軍也吃口,前路漫漫,恐怕也沒有什麽店家。”
張俊看著那條鴨腿,卻是沒有接。
林天歎了口氣,望著遠處的天空,道:“想當年我與將軍相識,只是因為一碗白米粥,那是麗娘親自熬的,想想,也有許久沒有喝過那麽好喝的粥了。”
聞言,張俊的身體一震,眼神變得複雜。
林天把酒葫蘆遞了過去,道:“來,喝一口。”
張俊看著林天灼灼的目光,猶豫半晌,接了過來,林天輕輕一笑,把頭扭了過去。
張俊仰起脖子灌了一口,擦了擦嘴,道:“將軍...”
林天回頭望向張俊,道:“怎麽了?”
張俊遲疑了片刻,道:“沒什麽,不知將軍願不願意把這個酒葫蘆給末將。”
林天一愣,道:“此葫蘆雖然普通,卻是麗娘親手所製,跟著我也有數年光景,不過,如果你喜歡,送你便是。”
“多謝將軍!”
林天拍了拍手,站起身,道:“時間也不早了,是時候繼續趕路了。”
張俊卻一步攔在了林天的身前,道:“林將軍,時間還早,不如將軍在此多休息片刻。”
林天擋開張俊的手,道:“陛下如此緊急的想要召我回京,必然是出了什麽大事,耽誤不得。”
見林天執意如此,張俊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心中暗自歎息了一聲。
這一次,眾人走的極慢,密林很大,卻出奇的安靜。
烈日烘烤著大地,竟然連一絲微風都沒有。
剛剛向前走出不到三裡,只聽路邊一聲炮響,從四周漫山遍野的殺出了一隻大軍,看那人數,足有五六千人之多。
林天急忙勒住馬頭,定金向前望去。
中間一其貌不揚的黑臉將軍騎著馬緩緩走了出來,看到那人,林天只是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倒是沒有太多的表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號稱及時雨的宋江!
見林天如此的神情,倒是讓宋江有些詫異,道:“怎麽?難道林將軍一點也不吃驚。一點也不好奇宋某此行的目的?”
林天淡淡一笑,道:“既然已經料到了,我又何必吃驚?至於宋將軍此行的目的,無非只有一個,那便是要取林某的這顆項上人頭罷了。”
“哦?不知林將軍是如何得知的?”宋江有些好奇的問道。
“當然是那份聖旨了。”林天淡淡的說道:“如果佑兒真的病重,麗娘不會不傳家書與我。”
“林將軍果然聰明,但宋某不明白將軍既然看出來了,為何還要隻身犯險,羊入虎口?”宋江點了點頭,問道。林天歎了口氣,道:“我只是不相信陛下真的會要殺我而已,想我林天一心想要匡扶大宋江山,救萬民於水火,卻落到了如今的下場,這是讓我寒心。”
宋江呵呵一笑,道:“林大人,您錯就錯在太正直,太過於把社稷看的太重,難道您看不出來嗎?咱們的這位皇上只是想當皇上,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管,況且林將軍,您的功勞實在太大,陛下都不知道該怎麽處置你,隻好命下官來送將軍一程。”
林天搖了搖頭,道:“宋將軍多慮了,你覺得你真的能殺了本將軍嗎?”
宋江心中一動,“林天,你這是什麽意思?”
林天抬起頭,看著宋江,道:“我既然知道了這些,又怎麽會真的來送死?”
宋江臉色一變,急忙對身邊的士兵耳語了起來,片刻之後,宋江冷冷一笑,道:“林天,你如今是插翅難逃,休要以此來誆騙我。”
接著,宋江抬起頭,對張俊道:“張將軍,你還不動手嗎?陛下曾對本將軍承諾,只要此事成了,會封將軍為侯。”
張俊身體一震, 緩緩抽出了馬前的佩刀,向林天逼去。
林天沒有回頭,歎了口氣,:“你果真要背叛我嗎?”
說話間,林天從懷中緩緩拿出了一封信。
“這封信是我在兩個月前受到的,上面寫著你如何給方臘傳遞消息,致使數萬將士戰死,嶽將軍身受重傷。”
張俊身體一顫,喃喃道:“將軍,您都知道了!”
林天點了點頭,“想必宋江就是以此來威脅你的吧?”
張俊默然不語,顯然是默然了。
片刻,張俊道:“將軍既然已經知道了,為何不知我的罪?”
林天悵然道:“生命本無價,你雖然做了那件事,但我卻一直想給你一次機會,只是想不到....”大宋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