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身體一顫,轉身向著李橫剛才所在的船走去。
李橫的船已經被士兵用大量的江水衝洗過,但仍舊可以聞到很濃的血腥味。
尤其是後船艙的門前,血腥撲鼻,令人窒息。
木門上仍舊染著點點殷紅的血跡。
林天把手放在門把手上,但無論如何就是沒有勇氣推開門。
麗娘身為一介女流,落入這群水匪當中,可以想象會遭受怎樣的虐待。
林天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杜麗娘。
哇哇!
突然,艙室裡面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
林天的身體再一顫,那是小林佑的聲音。
林天再也忍不住,伸手推開了木門。
艙室裡面由於不見光的原因顯得有些昏暗。
林天眯著眼睛打量起這間艙室。
倉是很小,出了一張簡易的木床,就這有一張矮桌和一把凳子。
在矮桌的一角放著一盞燭火,隨著從門外吹進來的風輕輕的搖曳著。
矮桌上還放著一個有些陳舊的竹筐,那是打魚用的,而聲聲啼哭就是從竹筐裡發出來的。
木床上躺著一個女人,雖然臉色紙白,但身上的衣服還很整潔。
見此,林天不由的長出了一口氣。
林天知道,以杜麗娘的性格,若是遭受到不堪忍辱的折磨定會拚死抵抗,看樣子,那李橫並沒有將杜麗娘如何。
木床旁邊的凳子上坐著一個身段窈窕的少女,正是隨軍至此的小神醫巧兒。
巧兒在安道全的悉心指導下進步神速,再加上人也長得清麗可人,被百姓以及普通軍卒稱為小神醫。
聽到聲音,原本準備起身哄小林佑的巧兒轉過了頭,見到林天,輕輕的叫了聲:“林大哥。”
林天點了點頭,走到床邊,看著神色憔悴、臉白如紙的杜麗娘,壓低了聲音,問道:“麗娘如何了?”
說著話,林天伸手把小林佑抱進了自己懷裡,輕輕的搖晃著雙臂。
許是看到了自己的爹爹,小林佑伸胳膊伸腿的一通踢鬧,嘴裡也發出了咯咯的笑聲。
巧兒看著林天,歎了口氣,沒有說什麽,只是指了指杜麗娘的肚子,抬步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巧兒忽然止住了腳步,頭也沒回的說道:“林大哥,麗娘姐姐身子虛,受不得任何風寒,你出門時可千萬小心,我去給麗娘姐姐熬一盅參茶補補身子。”
說罷,巧兒已經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原本就昏暗的艙室更加顯得昏暗,有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沉悶。
杜麗娘的身上蓋著一床薄薄的棉花套子,林天望著杜麗娘的肚子,有些疑惑,他想起杜麗娘好像被人捅了一刀,難道是捅在了肚子上?
可那又如何呢?只要人沒事,修養幾天,就會痊愈。
林天把視線從杜麗娘的肚子上轉移到她的臉上,頓時愣住了。
在昏黃的燭火的映襯下,林天分明看到杜麗娘的臉上閃動著晶瑩的光。
一瞬間,林天反應了過來,那是杜麗娘的眼淚!
難道麗娘她已經醒了?
既然醒了,她為何不出聲?又為何流淚?
林天輕輕的把小林佑再一次放回竹筐,挨著床沿坐下,俯下身,輕輕的拭去了杜麗娘臉上的淚水。
“麗娘,你受苦了!”林天有些心疼的說道。
聽到林天的聲音,杜麗娘的眼淚止不住的溜了出來,卻沒有睜開雙眼。
林天一邊擦拭著杜麗娘臉上的淚水,一邊柔聲道:“麗娘,你為何不睜開眼睛看看我,是不是怪我來的太遲了!我林天再次發誓,以後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
杜麗娘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搖著頭。
林天突然有一種心如刀絞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林天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林天深吸了口氣,低下頭,用火熱的雙唇如小貓一般舔舐著杜麗娘臉上的淚水。
杜麗娘伸出雙臂,死死的抱住了林天的頭,有些哽咽的說道:“官人,麗娘....麗娘對不起你。”
林天把杜麗娘環抱在自己懷裡,道:“傻瓜,只要麗娘沒事,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杜麗娘忽的睜開了滿是水霧的雙眸,輕輕的隔著棉花套子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道:“可是....可是,咱們的孩子....咱們未出生的孩子....”
林天一怔,這才明白,剛才巧兒為何會丟下這麽一句話。
之前杜麗娘難產,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如今又丟了一個,讓杜麗娘如何能承受的住!
杜麗娘的哭聲漸漸大了起來,淚水打濕了林天胸口前的衣襟。
對此,林天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的話,那畢竟是自己和杜麗娘的孩子,如今還沒出生,便橫遭此禍。
林天把杜麗娘緊緊的摟在懷裡,雙唇如雨點般落在杜麗娘光潔的額頭上,輕聲道:“麗娘,沒事,只要你還在,我還在,這個孩子沒有了,咱們還可以再生一個,生上他七八個,讓他們喊你娘親!”
林天此話一出,不僅沒有起到安危的作用,反而讓杜麗娘哭的更加悲切:“可是...可是巧兒妹妹剛才說了,我...我這輩子很有可能在野懷不上孩子了!”
林天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道:“沒事,巧兒說的也不一定全是真的,我就不信你懷不上我林天的孩子,而且退一萬步講,即便你懷不上孩子又如何?咱們不是還有佑兒嗎?”
杜麗娘抽泣著抬起樂扣,擦了擦淚水,睜著眼汪汪的雙眸, 道:“官人,古人有雲:無後為大,如今麗娘不能給官人生孩子了,官人日後不會借此把麗娘休了吧。”
原來杜麗娘是在擔心這個啊,林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用力的刮了一下杜麗娘小巧的鼻子,道:“傻丫頭,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你是我林天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我又怎麽會不要你?”
“可是...可是,以前咱們鄉裡的張員外就是借此休了他的發妻,真的好可憐呐!”
林天又刮了一下,佯裝怒道:“丫頭,你官人可是林天,臨大將軍,軍令如山,說一不二,說補休你就絕不會食言!”
見到林天這一本正經的模樣,杜麗娘終於破涕為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林天伸手把杜麗娘攔在自己懷裡,杜麗娘雖然不再哭了,但仍舊有些悲傷。
突然。杜麗娘像是想起了什麽,一下子坐了起來,道:“官人,蔣先生他.....”大宋狼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