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滅兩千後金韃子,並非是主要的作戰任務,轉移人口、牲畜和錢糧,才是最為關鍵的。
戰鬥持續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完全結束,盡管有徹底斬殺後金韃子的命令,可是面對跪地投降的後金韃子,登萊新軍的將士,依舊不敢舉起手中的鋼刀,登萊新軍的軍紀軍規,已經刻進他們的腦海裡面,不準對已經跪地投降的對手殺戮,這是鐵的規矩,包括登萊新軍副都督劉寧,都不敢輕易的違背。
怪就怪後金韃子不夠頑強,偏偏有那麽一些後金韃子,跪地投降了。
以不足五十人傷亡的代價,全殲後金韃子兩千人,在劉寧等人看來,後金韃子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也是血肉之軀,並非是鐵打的。
百姓已經開始轉移,錢財和糧食也開始了轉移,全部運往密雲縣城。
羅典召布防的第二層與羅典召布防的第三層,僅僅是斬殺了總共不足五十名逃走的後金韃子,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作戰完全達到了目的,負責輜重的兩千後金韃子,被完全剿滅,在不老屯鎮宿營的阿濟格和阿巴泰,還不知道任何的消息。
最大的收獲是戰馬,這兩千的後金韃子,悉數都有戰馬,這些戰馬當然被登萊新軍繳獲,這些戰馬會被全數轉移到安全的地方,等到戰鬥結束之後,配給登萊新軍的將士。
繳獲了兩千匹戰馬,意味著有兩千的步卒,將要成建制的轉為騎兵。
轉移被劫持的十余萬人,是最大的任務,也是最令人頭疼的任務,也是必須要完成的任務,這些人必須盡快的轉移,否則天亮之後,他們必定成為最大的拖累。
無數的火把被點燃,在登萊新軍將士的催促之下,大轉移開始了。
絕大部分被劫持的百姓,已經陷入完全麻木的狀態,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解救,只是跟隨前面的人,麻木的往前走,從他們的身上,看不見任何的活力。
這也不能怪被劫持的百姓,但他們需要朝廷大軍解救的時候,壓根看不見朝廷大軍的影子,當他們陷入到絕望之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希望和盼頭的時候,朝廷大軍突然出現了,這裡面的很多人,早就是家破人亡了。
牛犇押解的三百多後金韃子的俘虜,距離轉移百姓不遠的距離。
騎著馬的吳宗睿,看見了被押解的三百多後金韃子的俘虜。
雖然內心有著不小的火氣,不過吳宗睿絕不會發泄出來,畢竟登萊新軍有著鐵的規矩,凡是跪地投降的對手,不管處於什麽樣的情況之下,都不準斬殺,諸多登萊新軍的將士,遵守的是軍紀軍規,就算是吳宗睿在戰鬥開始之前專門強調了,不需要俘虜,可是偏偏有骨頭軟的後金韃子,跪地投降了。
看見騎馬的吳宗睿,牛犇連忙跑過來了。
“稟報大人,屬下押解俘虜,準備到密雲縣城去。。。”
吳宗睿揮揮手,示意牛犇不必多說了,這三百多後金韃子的俘虜,他也惱火,不知道該怎麽處置,天亮之後,登萊新軍將士與後金韃子可能展開驚天動地的大廝殺,放著這三百多後金韃子的俘虜,的確不好處置。
應該說,十余萬的百姓,就讓吳宗睿異常頭疼了,已經有些難以應對。
吳宗睿下馬了,韁繩遞給了身邊的親衛。
“俘虜一定要嚴加看管,只要有異動,立即斬殺。。。”
“我跟你們拚了。。。”
一聲嬌叱,一個黑色的身影出現了,衝到了一名軍士的面前,試圖躲過軍士的鋼刀,砍向被俘的後金韃子,可惜軍士有準備,鋼刀當然不可能被搶奪下來。
幾個身影出現在黑色身影的旁邊,不自覺的護住了黑色的身影。
牛犇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臉色漸漸紅了,要知道吳宗睿就在眼前,居然有人準備搶奪軍士的鋼刀,要是人家襲擊的對象是吳宗睿,牛犇萬死莫辭。
“什麽人,給我拿下。。。”
黑色的身影是從轉移的百姓人群之中衝出來的,登萊新軍的軍士,對於這些轉移的百姓,戒備是不可能很森嚴的。
幾個軍士衝上前去,準備要拿下眾人的時候,吳宗睿揮揮手。
“不必了,將鋼刀遞給他。。。”
吳宗睿的話語就是命令,軍士當然會執行,他馬上將手中的鋼刀遞過去了。
接過鋼刀,黑色的身影衝到了一名後金韃子的旁邊,舉起手中的鋼刀,狠狠的砍下去。
慘叫的聲音瞬間出現,也許是因為力氣不大,砍下去的這一刀,僅僅是讓被砍的後金韃子背上劃開了一道血痕,鮮血瞬間血痕冒出來。
“哐當。。。”
黑色身影蹲下身子,失聲痛哭,其余幾個人,很快圍過來了。
掉落地上的鋼刀,很快被軍士拿起來。
其余被押解的後金韃子,看見了這一幕,沒有人敢開口說話,他們都是低著頭,繼續默默的朝著前面走去,這些後金韃子不蠢,他們已經從明軍軍士的身上,感受到強烈的殺氣,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敢於站出來,必死無疑。
牛犇和諸多軍士看著蹲在地上哭泣之人,有些不知所措。
吳宗睿走上前去了。
“你是什麽人,對後金韃子有如此大的仇恨,是不是家人被後金韃子殺害了。。。”
蹲在地上的黑影,抬頭了。
臉色全部都是黑色的,顯然是抹上了黑木炭灰。
這是古老的自保術,凡是家中的女孩子,無奈情況之下,都會在臉上抹上厚厚的黑木炭灰,遮蓋本來的面目,免得遭受到侮辱。
其實這樣的辦法,遮掩不了多長的時間。
眼淚滑落的地方,雪白的肌膚已經顯露出來。
“原來是女孩子,居然有如此的膽量,不簡單,能夠將你逼到這一步,一定是深仇大恨。”
女孩子沒有站起身來,圍在女孩子身邊的幾個人,身體瑟瑟發抖,不敢開口說話。
牛犇走上前去,大聲開口了。
“大人問你話,怎麽不回答。。。”
吳宗睿扭頭瞪了牛犇一眼,牛犇作戰勇猛,就是不知道憐香惜玉。
“撲通。。。”
女孩子身邊的幾個人都跪下了。
“大人,我家小姐不懂事,得罪了大人,大人萬萬不要怪罪。。。”
本來準備轉身離開的吳宗睿,皺起了眉頭。
有人砍殺後金韃子,這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後金韃子殺戮太重,不少人家破人亡,看見後金韃子特別的仇恨,一時間失去理智,可以理解,不過這個女孩子身邊顯然是有下人,而且為女孩子求情,這就有些稀奇了。
“不知者不為罪,激怒之下有次舉措,沒有什麽大不了,我不會怪罪任何人,你家小姐是什麽人,家中之人是不是遭遇到後金韃子的殺戮。。。”
癱在地上的女孩子,抬頭看著吳宗睿。
“小女子爺爺和父親被後金韃子殺害,家人大都被後金韃子殺害,小女子本是想著追隨爺爺和父親而去,只是想著復仇,才苟且偷生,大人為小女子報仇了,小女子也心滿意足了。”
“哦,你的爺爺是誰,父親是誰。”
“小女子的爺爺是鹿善繼。。。”
“原來你是鹿大人的孫女,鹿少卿與知州薛一鄂大人死守定興縣城,縣城被攻陷,鹿大人和薛大人都被後金韃子殺害,難得你有這份心,為家人報仇。”
吳宗睿歎了一口氣。
“後金韃子荼毒京畿之地,千萬的家庭破碎,家破人亡,不過活下去還是最為主要的,若是家中有親人被殺害,就想著追隨而去,日後還有誰來抗擊後金韃子,你既然已經脫險,回到家鄉之後,就去找尋家人,好好的活下去,不要有什麽輕生的想法了。”
聽見吳宗睿這樣說,女孩子站起身來了,身邊的下人準備扶一把,被她推開。
“大人既然這樣說了,小女子也有話說。”
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吳宗睿,再次轉身,看著站起來的女孩子。
月光之下,女孩子的臉上抹著厚厚的木炭灰,看不清楚。
“你有什麽話說。”
“小女子的爺爺和父親拚死抗擊後金韃子,不知道朝廷大軍在哪裡,小女子被後金韃子劫持,一直想著自盡,免得遭受侮辱,給家族丟臉,可小女子想不明白,百姓都期盼朝廷大軍,卻看不見,今夜要不是大人相救,小女子也活不過今晚了。。。”
吳宗睿一時間有些語塞,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
這個問題,就算是朱由檢,也沒有辦法回答。
明軍孱弱畏死,不敢正面迎戰後金韃子,吃虧的就是百姓了。
“問得好,想必地下的鹿大人和薛大人,還有被後金韃子殺害的諸多大人,也會有此等的疑惑,你也不必埋怨,且看我們明日痛擊後金韃子,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能夠明白一切了。”
說到這裡,吳宗睿看了看牛犇等人。
“明日一戰,足以告慰鹿大人,薛大人,以及被後金韃子殺害的諸位大人。”
女孩子對著吳宗睿深深的一稽。
“小女子感謝大人,明日一定看著大人痛擊後金韃子,小女子鬥膽了,敢問大人是誰。。。”
“我的身份,你不必在意,聽了你的話語,我都不好意思說到自己的身份了,還是明日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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