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華島,一萬登萊新軍將士做好了一切準備。
偷襲糧道的地點確定在西平堡和右屯之間的廖家村,一萬登萊新軍將士將要乘坐五十艘戰船,前往右屯臨時碼頭,登陸之後直插廖家村,與護衛糧草的後金韃子展開廝殺。
選擇走水路,不僅僅是盧象升沒有想到,後金韃子更是無法預知。
水路比陸路有著太多的優勢,若是選擇走陸路,必須要經過錦州城,一萬大軍不可能隱蔽蹤跡,無論如何都會被後金韃子察覺,一旦暴露了蹤跡,則無法偷襲後金韃子的糧道,所有的安排部署都會付諸東流。
走水路根本不用擔心,目前情況之下,後金韃子還沒有水師,無法偵察到海上的任何情形,而且右屯的臨時碼頭早就荒廢,不要說後金韃子,就是周遭的百姓,都沒有誰關注,一萬大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抵達右屯的臨時碼頭,發起對後金韃子的突襲。
從覺華島出發,乘坐戰船前往右屯,晝夜行船,只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
偷襲作戰,最為關鍵的是時間,走水路不僅節約了時間,還能夠保密和隱藏大軍行蹤,單從這一點來說,吳宗睿整體的作戰部署,已經佔據了絕對的先機。
所有登萊新軍將士從覺華島出發,其行蹤也能夠完全保密,在覺華島上的百姓,早就被禁足,一個月時間之內不允許離開覺華島,碼頭就被登萊新軍將士嚴密戒備,軍士全天候在覺華島上巡邏,防止有人偷偷離開。
覺華島碼頭,所有的軍士和戰馬已經登船完畢。
吳宗睿看著盧象升、劉寧、羅典召、李國翰和金礪等人,神色肅穆的開口了。
“此次作戰,務必獲得全勝,不允許有絲毫的失誤,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戰船出發,朝著右屯的方向而去,一直到最後一艘戰船的影子消失在海邊,吳宗睿依舊沒有離開,他眉頭緊皺,拳頭緊握,一動不動看著大海的方向。
。。。
率領兩千正藍旗軍士的軍官是正藍旗甲喇章京巴圖音。
巴圖音是正藍旗旗主豪格的愛將和心腹,此次負責運送二十萬石糧草前往遼東錦州,也是肩負特殊使命的。
豪格是皇太極的兒子,大清國的肅親王,更是正藍旗的旗主,是皇太極最為重要的依靠,正藍旗也是滿八旗之中的上三旗,旗中的軍官身份不一般,遠遠強於下五旗的軍官,巴圖音身為正藍旗的甲喇章京,甚至得到了皇太極的高度重視。
此次征伐遼東,已經成為大清國最為重要的戰役,關乎大清國未來的發展,皇太極數次召集親王、郡王、貝勒、貝子等大清國的權貴,商議遼東戰事,好幾次巴圖音都參加了。
如此重要的戰役,完全由豫親王多鐸和武英郡王阿濟格指揮,肯定不合適。
皇太極以及大清國的權貴,都相信多鐸和阿濟格能夠率領大軍攻陷錦州城池和寧遠城池,完全佔據遼東,將戰線推至大明的山海關,這麽大的戰功,僅僅由多鐸和阿濟格獲取,豪格等人不服氣,再說了,多鐸和阿濟格等人的威望提升了,對於皇太極來說,也不是好事情。
巴圖音深諳其中道理,此次他率領兩千正藍旗軍士押運糧草,抵達錦州之後,不會離開,而是要直接參與到作戰之中。
正藍旗屬於八旗之中的上三旗,多鐸就算是大清國的豫親王,鑲白旗的旗主,也不大可能直接命令正藍旗的軍士作戰,除非是到了關鍵時刻,所以說,兩千正藍旗軍士也能夠得到保全,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一方面獲取到了戰功,一方面不會有太大的損失,這樣的好事情,豪格肯定不會錯過。
巴圖音相信,豪格這樣的安排,皇太極也是同意的,所以他要竭盡全力。
兩千軍士抵達西平堡的時候,巴圖音命令所有人好好歇息一天時間,從西平堡到右屯,沿途幾乎沒有能夠補給的地方,雖然這一帶是大清國直接控制,安全方面不存在多大的問題,但補給方面存在一定的困難,大軍在沿途的村莊不可能得到糧草,而運送的二十萬石糧草是絕對不能夠動的,以免給了多鐸和阿濟格口實。
所有軍士攜帶了一個月的糧食,也在運輸的隊伍之中,按照時間來計算,糧食是足夠的。
上萬輛馬車運送糧草,這已經是動用了大清國極大的財力,由此可見,巴圖音肩負的責任也是重大的。
天還沒有亮,巴圖音與諸多軍士從西平堡出發,前往錦州。
按照行軍的速度,最多還有十天左右的時間,糧草就可以運抵錦州。
走出西平堡,巴圖音命令軍士加快行軍速度,所有軍士開始催促馬車夫,加快速度。
。。。
一個多時辰過去,派遣的斥候急匆匆來到巴圖音的面前。
“報,豫親王派遣的斥候求見。。。”
巴圖音微微皺眉,看了看面前的斥候,略微沉吟了一下。
多鐸和阿濟格派遣斥候前來,這是很正常的,畢竟這些糧草關乎前方十萬將士,只不過多鐸和阿濟格派遣的斥候,來的如此之快,還是出乎了巴圖音的預料。
“知道了,讓斥候到我這裡來。”
巴圖音下馬,來到官道的旁邊,身邊的隊伍沒有停下來,依舊在行軍。
很快,阿濟格派遣的斥候,來到了巴圖音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跪下了。
“稟報大人,奴才奉命前來稟報。。。”
“好了,我問你回答,其余的不用多說了。”
巴圖音看了看跪在前面的斥候,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
“你是從錦州來的嗎,圍攻錦州城池的戰鬥進行的如何了。”
“回稟大人,豫親王正在指揮大軍進攻錦州城池,奴才從錦州出發的時候,戰鬥還在進行之中,現在的情況如何,奴才的確不知道。”
“嗯,大軍的糧食還能夠維持多長的時間,會不會出現斷糧的情形。”
“回稟大人,這個奴才不是很清楚,奴才從錦州出發的時候,大軍的糧草至少還能夠維持大半個月的時間。”
“哦,這麽說,大軍的糧草暫時沒有多大的問題了,這樣我就放心了。”
說到這裡,巴圖音走到了斥候的面前。
“我再問你,你從錦州來到這裡,長途奔襲,沿途的情形如何。”
“回稟大人,奴才和幾個兄弟一路趕來,沿途沒有發現什麽危險,偶爾有幾個土匪,見到奴才之後,都是遠遠的避開。”
巴圖音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從盛京到遼東,沿途的確有一些小股的土匪,不過這些土匪他還真的沒有看在眼裡,這些土匪絕大部分都是遼東漢人,純屬烏合之眾,在尋常百姓面前看上去強大,在八旗軍將士的面前,就是一群渣渣。
“原來是這樣,很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奉命前來迎候,我這裡沒有什麽事情,你可以回去了,稟報豫親王和武英郡王,我一定會將糧草準時運抵錦州,絕不會耽誤時間。”
斥候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奴才知道了,奴才這就回去稟報,豫親王和武英郡王讓奴才告訴大人,前方的右屯,已經安排了接應的軍士,大人若是想著修整,可以到右屯之後再行歇息。。。”
巴圖音揮揮手,示意與他已經知道了。
斥候離開之後,巴圖音微微皺了皺眉頭。
離開盛京的時候,豪格專門強調過,將糧草安全運輸到錦州之後,盡量避免與多鐸和阿濟格接觸,畢竟豪格與他們之間的關系一般,這種明著搶功勞的做法,肯定讓多鐸和阿濟格不舒服,所以一定要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畢竟巴圖音只是正藍旗的甲喇章京,在多鐸和阿濟格的面前根本不算什麽。
必要的時候,正藍旗的軍士還是要參與到作戰之中去的,必須要服從多鐸和阿濟格的指揮,兩人是皇太極認命的主帥和副帥,對於遼東的一切戰事,有著絕對的指揮權和決定權。
多鐸和阿濟格派遣斥候前來迎接,而且在右屯專門安排了軍士,表面上看,這是多鐸和阿濟格的關心和重視,暗地裡是什麽意思,巴圖音就不知道了。
後金的權貴之間,爭鬥歷來都是存在的,前些年皇太極沒有完全掌控權力的時候,爭鬥無處不在,這些年好了一些,皇太極登基建國,已經不敢有挑戰皇太極權威力量的存在,但諸多親王、郡王、貝勒和貝子之間,爭鬥變得更加的激烈和隱晦。
大清國的八旗制度,注定旗主之間存在博弈,上三旗還好說,皇太極直接掌控正黃旗和鑲黃旗,豪格掌控正藍旗,這三旗牢牢團結在一起,下五旗就不好說了,而且從實力方面來說,正黃旗具有絕對的優勢,排在第二位和第三位的,是正白旗和鑲白旗,偏偏正白旗旗主多爾袞和鑲白旗旗主多鐸,是親兄弟,這由不得皇太極防范。
巴圖音知道,自己來到遼東,務必要小心謹慎,不要觸怒多鐸與阿濟格,要讓自家的主子豪格順利拿到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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