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謀明天下
這一夜,吳宗睿沒有睡好,陳奇瑜表現出來的不屑的神情,深深印入他的腦海,按說兩人是第一次見面,以前也沒有什麽交集,陳奇瑜怎麽會有如此的表情。
翌日,一大早,皇宮裡面的太監來到了寅賓館,宣旨讓陳奇瑜和吳宗睿進宮。
皇上在便殿見了陳奇瑜和吳宗睿。
凡擢升三品及以上的官員,悉數要到京城向皇上謝恩,這是慣例,皇上接見的時候,照例會說一些鼓勵的話語,表現的很親切。
這是穿越的吳宗睿,第二次見到皇上,而且是近距離的看到皇上。
跪拜禮是少不了的,穿越的吳宗睿,不管如何的不情願,也必須向皇上跪拜。
皇上的面容頗為憔悴,有些打不起來精神,見到了陳奇瑜和吳宗睿,也是勉力表現出來興奮,略微的囑托了幾句話。
吳宗睿很平靜,看見陳奇瑜感激涕零的樣子,沒有辦法,也隻好跟著學。
對於陳奇瑜等人來說,皇權是神聖的,不可侵犯的,盡管士大夫階層一直都在與皇權對抗,爭取自身的利益,但他們絕不敢有推翻和取代皇權的意思表示。
穿越的吳宗睿就不一樣了,對於皇權絲毫沒有敬畏之意。
走出便殿,陳奇瑜匆匆對著吳宗睿抱拳,算是打過了招呼,急匆匆的離開了。
走在後面的吳宗睿,微微皺眉,他再一次感覺到了不對勁。
走出皇宮,吳宗睿略微的沉思一下,朝著朝陽門大街的方向而去,看看時辰,距離休沐的時間不遠了,剛剛擢升為禮部尚書的賀逢聖,就居住在距離朝陽門大街不遠的思誠坊。
既然來到了京城,無論如何也要去拜訪一下賀逢聖。
走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吳宗睿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勞累,經過這麽多年的鍛煉,這副身子骨終於有了起色,與剛剛穿越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有絲毫的疏忽。
雖然是第一次來到賀逢聖的府邸,但吳宗睿很熟悉周遭的地形,他的腦子裡早就有了整個京城的地形地貌圖。
摸了摸胸口,裡面有一個錦袋,裝的是一副精致的眼鏡,屬於海外的舶來品,還有一個類放大鏡,有巴掌大小,做工精細,便於閱讀文書和奏折,也是海外的舶來品,第一次前往京城來拜訪賀逢聖,吳宗睿仔細考慮過該攜帶什麽禮品,如果送去黃金白銀都黃白之物,賀逢聖肯定不高興,說不定不會收。
走到朝陽門大街的時候,吳宗睿看到了一家茶樓,他走進茶樓,買下了兩斤西湖大龍井,這應該是如今最好的茶葉了。
這些禮物,都是賀逢聖需要的。
送禮也要有技巧,譬如說高起潛等人,喜歡的就是黃白之物,而賀逢聖是讀書人,有著不一般的骨氣,肯定看不上黃金白銀。
前面就是賀逢聖的府邸了。
乍一看上去,府邸很普通,雖然也是朱紅漆的大門,不過看上去有些陳舊,外面沒有專人守衛,門房應該是在大門裡面。
吳宗睿沒有著急去敲門,而是在不遠處徘徊等候。
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一頂兩人抬著的轎子在府邸前面落地,賀逢聖從轎子裡面走出來,府邸旁邊的側門打開,賀逢聖沒有回頭,也沒有四處張望,徑直走進去了。
側門關上的時候,吳宗睿慢悠悠的上前去了。
敲門之後,側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下人伸出腦袋,看著吳宗睿。
“這裡是禮部尚書賀大人的府邸,老爺很忙,請問您找誰。。。”
下人的問話,讓吳宗睿哭笑不得,既然到這裡來了,肯定是要拜訪賀逢聖大人,難不成沒有事情敲著門好玩嗎。
由此吳宗睿也明白了,賀逢聖對於府邸裡面的下人,要求肯定很嚴格,報上名號,說自己很忙,就是告訴前來拜訪之人,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也不愛閑聊和結交關系。
“我是兵部右侍郎、督查院左僉都禦史、登萊巡撫吳宗睿,專程前來拜訪賀大人,你去稟報吧。”
吳宗睿倒也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名號。
果然,下人的臉色變化了,連連點頭。
“原來是吳大人,您稍等,老爺剛剛回家,怕是還在洗漱,小的這就去稟報。。。”
虛掩的側門沒有關上,下人倒也知道規矩。
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腳步聲響起,依舊是那個下人,打開了側門。
“吳大人,老爺請您到會客室等候,老爺馬上就過來,吳大人請隨小的來。。。”
府邸不是很大,會客室在前院,很快就到了。
會客室也不大,布置的很素雅,兩張桌子,幾把椅子,靠牆的地方擺著幾盆文竹,其余就沒有什麽東西了。
吳宗睿坐下之後,下人很快端來了泡好的熱茶。
會客室裡面有些陰冷,畢竟是正月末,氣候還很低,時刻能夠感覺到嚴寒的氣息。
又過了兩分鍾的時間,會客室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賀逢聖進入了會客室,下人跟隨在他的身後,端著火盆進來了。
火盆裡面的木炭正在燃燒,熱氣一下子傳播開來。
“下官拜見賀大人。。。”
吳宗睿連忙站起身來,稽首行禮。
賀逢聖走近之後,仔細看了看吳宗睿。
“原來是吳大人啊,怎麽想到來我這裡了。。。”
吳宗睿的心迅速沉下去,他與賀逢聖之間,可謂是忘年交,當初在南京的時候,賀逢聖很是賞識他吳宗睿,這才幾年的時間,無非是賀逢聖調到了京城,兩人之間沒有什麽時間見面,按說賀逢聖也不該這樣說話啊。
“大人的意思,下官不明白,下官是到京城來叩謝皇恩的,剛剛出宮,就前來拜訪了。”
賀逢聖看了看吳宗睿,揮手讓下人離開了會客室。
“瑞長,你真的不明白老夫的意思嗎。”
“瑞長的確不明白大人的意思,瑞長是昨日來到京城的,在寅賓館歇息,哪裡都沒有去,與瑞長一同來到京城的還有五省總督陳奇瑜大人,今日午時過後,太監前來傳旨,瑞長與陳大人一同進入到宮中,叩謝了皇上。。。”
賀逢聖沒有坐下,依舊看著吳宗睿。
“瑞長,按說你應該要知曉這朝中的議論啊,老夫前幾日是聽說了,雖然有些不信,但也無法反駁,你是崇禎二年殿試二甲進士,不管是年齡還是資歷,出任兵部右侍郎,都是說不過去的,而且老夫知曉,你沒有立下多大的功勞,憑什麽出任兵部右侍郎。。。”
吳宗睿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要再次抱拳稽首。
“大人說的是,瑞長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關系,按說瑞長在登萊巡撫衙門安安心心做事情,壓根就沒有想過到京城來,更沒有想到會被擢升為兵部右侍郎。。。”
“對了,尚可喜反叛投奔了後金韃子,你是不是派遣蓬萊水師佔領了旅順島、金州和皮島等地,還打敗了前來進攻的後金韃子。。。”
“的確有這件事情,瑞長身為登萊巡撫,務必要護衛登萊之地的安全,若是讓後金韃子佔領了旅順島、金州和皮島等地,則登萊之地將要陷入動蕩之中,故而尚可喜反叛歸順後金韃子之後,瑞長命令蓬萊水師以及登萊新軍,佔領了旅順島、金州和皮島等地,護衛登萊之地的安全和穩定。。。”
賀逢聖用力拍了拍吳宗睿的肩膀。
“這就是了,憑著老夫對你的認識,怎麽也不會相信外界的那些傳聞,你率領登萊新軍和蓬萊水師,打敗了後金韃子的進攻,這等的功勞,若是不得到賞賜,怎麽都說不過去了,好了,瑞長,跟著我到書房去,有些事情,我們好好聊聊。。。”
進入書房,除開中間擺著的桌子和椅子,四周全部都是書櫃,密密麻麻的書本擺放其中。
剛剛坐下,吳宗睿掏出了錦袋。
“這是瑞長專門為大人挑選的眼鏡和放大鏡,大人每日需要審閱太多的奏折,帶上眼鏡,或者用放大鏡來看,會輕松很多的。。。”
吳宗睿很自然的拿出了眼鏡和放大鏡,推了過去。
賀逢聖拿起了眼鏡,戴起來看了看四周,頻頻點頭。
接下來賀逢聖拿起了桌上的放大鏡,站起身來,走到了書櫃的旁邊,取下眼鏡,用放大鏡看書櫃上面的書。
好一會, 賀逢聖扭頭,看著吳宗睿點頭。
“不錯不錯,比我的那副眼鏡和放大鏡好多了,這東西好,我正好用。。。”
再次坐下,吳宗睿將紙盒子放在了桌上。
“知道大人愛喝茶,剛才在朝陽門大街,買的兩斤西湖大龍袍,也不知道怎麽樣,瑞長覺得,既然是京城,這些商家是斷然不敢亂來的。。。”
賀逢聖笑了。
“瑞長啊,你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是直爽,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與我有些相仿,不過你比我可強多了,當初在南京的時候,你就展現了年輕人的朝氣,我本來還為你擔心的,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
吳宗睿連忙站起身來,對著賀逢聖稽首行禮。
“這些年來,瑞長一直得到大人的照拂,無以為謝,唯有努力做事情,才不辜負大人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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