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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臘月,登萊之地特別熱鬧。
兩年時間過去,還算是風調雨順,免去田賦的百姓,家中都有了存糧,吃飯的問題是不用擔心了,而且隨著商貿的發展,不少農戶家中的青壯,農閑時節會選擇進入到城池之中找事情做,商賈也需要大量的勞力,有些青壯索性留在了城池裡面,專門為商賈做事情,賺取到銀兩,一方面可以增加家中的收入,一方面也能夠學到不少的技術。
不管是登州府城、萊州府城,還是其他的州縣城池,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購買年貨的人絡繹不絕,大家臉上都有著舒心的笑容,特別是那些經歷過劫後余生之人,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祥和。
登萊巡撫吳宗睿的名聲,在登萊之地可謂是如日中天,登萊之地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皇上是誰,但絕對知道登萊巡撫吳宗睿。
臘月初,曾永忠已經為吳宗睿找好了府邸,打算讓吳宗睿搬家,巡撫衙門的後院還是略微的小了一些,顯得擁擠,隨著小孩子的增多,後院怎麽看都不大合適了。
吳宗睿本來是不想搬家的,他知道自己在登州也不大可能呆上很長的時間了,可能不要多長的時間,就會再次搬家,不過在曾永忠等人的堅持之下,在陳靈雁等人的默許之下,吳宗睿還是搬家了。
府邸位於登州府城的南門外不遠處,距離登州新軍軍營距離很近。
登州府城的南門外,早就成為了富庶繁華的地方,不少的商賈選擇在這裡購買土地,修建府邸,南門外縱橫的幾條街道早就成型了,而且登州新軍軍營距離南門距離不遠,給了所有人安全感,登州知府史可法本打算向京城學習,設立專門的登州外城,可惜因為軍營無法搬遷而作罷。
搬家的事情,自然不需要吳宗睿操心,陳靈雁等人完全可以籌劃下來。
臘月初二搬家的時候,廖文儒調集了一千軍士,僅僅用了半天的時間,就搬家完畢。
按照朝廷的規矩,以及地方上形成的習慣,臘月十五之後,府州縣衙門基本上休沐了,一直到來年的正月二十左右,府州縣衙門才會正式上班,官吏休沐的時間長達一個多月。
這樣的假期,對於登州知府史可法、萊州知府盧發軒、蓬萊知縣崔雲輝等府州縣衙門主官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他們也不大可能趁著假期回家去看看,畢竟路途遙遠,再說了,登州和萊州,與其他的地方不一樣,商貿特別的發達,越是到春節,交易量越大,商賈不會歇息,市舶司同樣不會放假,還是要征收商貿賦稅。
商貿賦稅以及成為各級官府收入的主要來源,早就壓過了朝廷撥付的銀兩。
登州與萊州還有一個奇怪的情形,官吏的福利收入遠遠超過了俸祿,而所有的福利收入,全部都是來自於商貿賦稅。
市舶司的官吏,臘月是無法歇息的,臘月十五之後,這些照常上班的官吏,能夠拿到額外的補助,補助的標準很高,所以繼續上班的市舶司官吏,沒有絲毫的意見。
登州和萊州的總人口,已經接近三百萬,超過了山東其他府州縣人口的總和,史可法與盧發軒等人曾經擔心,登萊之地的人口太多了,可能容納不下,沒有那麽多的土地來養活,不過隨著商貿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口被商貿消化,沒有出現任何的問題。
人口增多,意味著消耗也要大量增加,消耗的大量增加,意味著登萊之地需要更多的商品貨物,這必然促進商貿的發展,商貿發展了,市舶司就能夠收取到更多的賦稅。
登州貨運碼頭已經在原來的基礎之上,擴展了三倍,還是顯得有些擁擠,交易市場則擴大了近十倍的規模,隨之而來的,市舶司的規模也不短的擴大,總人數已經超過了兩百人。
商會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大,協調商賈之間的糾紛,幫助收取商貿賦稅,確定商賈應該繳納的商貿賦稅的額度等等,很大程度上面,做了本應該官府做的事情。
登萊之地發生的這一切,其他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現的,這裡面的核心問題就是商貿賦稅。
以南直隸為例子,南直隸的商貿同樣很發達,可是商貿賦稅寥寥無幾,因為南直隸的商貿與士大夫早就聯合到一起了,南直隸在京城為官之人,在朝中拚命的呼籲,要求朝廷不能夠與民爭利,這個所謂的民,指的就是南直隸的商賈,一旦皇上和朝廷決定增加商貿賦稅,則在朝中為官的所有南方人,都要跳起來反對。
朝廷需要賦稅來維持,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特別是連年的征伐,消耗了大量的錢糧,無奈的情況之下,皇上和朝廷隻好增加田賦,加重了農民的負擔。
應該說,大明一朝的田賦也不是很高,如果按照正常的額度征收,農戶還是能夠承受的,可惜土地兼並破壞了這一切,士大夫家族不需要繳納田賦,他們拚命的購買和兼並土地,被他們兼並的土地,其田賦轉移到其他沒有被兼並的土地上面,讓尋常的農戶不堪重負。
偏偏明末遭遇到小冰川時期的極端氣候,災荒連連,活不下去的百姓,隻好造反了。
南方的情況稍微好一些,氣候沒有那麽極端,百姓勉強能夠活下去,北方就不行了,糧食產量本來就低於南方,連續數年遭遇到災荒,有時候甚至是顆粒無收,不要說繳納賦稅,就連活命的糧食都沒有,根本無法維持。
皇上和朝廷也數次免去災荒地方的田賦,但免去田賦沒有絲毫的作用,因為絕大部分的百姓和農戶已經沒有糧食吃了,要麽等著餓死,要麽就是鋌而走險,或者造反,或者成為土匪,才有可能活下去。
收不到田賦,朝廷沒有銀子賑濟災民,眼睜睜看著大量的流民出現。
按說這個時候,朝廷應該調集南方的糧食,救濟北方,可惜的是,一旦皇上和朝廷有了這樣的打算,身為南方人的朝中官吏又蹦出來了,大聲疾呼不能夠與民爭利,堅決反對征調南方的錢糧,因為征調南方的錢糧,必然會侵犯他們的切身利益。
風雨飄渺之中的大明王朝,就是在朝中這一幫大臣的疾呼聲中,完全走向了覆滅。
而叫得最歡的朝中官員,就是一東林黨人和複社成員為主的官吏。
東林黨人本就是商賈與落魄的讀書人相互結合的產物,一旦掌控了權力,他們就要拚命的維護自身的利益。
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吳宗睿對東林黨人和複社極其的不感冒。
登萊之地不一樣,吳宗睿身為登萊巡撫,從發展商貿的那一天開始,就明確了征收商貿賦稅的制度,賦稅的額度是十抽一,從海外來的某些商品貨物賦稅,甚至可能達到五抽一,這樣的賦稅額度是不可動搖的,如果某些商賈無法承受,那就不要想著在登萊之地做生意了。
增加商貿賦稅的同時,也要關心百姓的疾苦,努力增加百姓的收入,增強購買力,這樣商貿才能夠真正的發展起來,商賈也才能夠支撐下去。
登萊之地做到了這一點,真正的做到了這一點。
不管是軍隊的消費,還是百姓的消費,都是不斷增加的,商賈在繳納了商貿賦稅之後,能夠將所有的貨物賣出去,如此也能夠賺錢,只是不可能出現一夜暴富的情形。
商會從中協調,起到了潤滑劑的作用,讓商賈也能夠真正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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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十五。
登萊巡撫衙門,廂房。
曾永忠的手中拿著市舶司的賦稅帳簿,臉色頗為嚴肅。
“大人,市舶司今年征收到的商貿賦稅,總計超過了兩百萬兩白銀,若是算是春節期間的賦稅,預計能夠達到二百五十萬兩白銀。。。”
“先生,商貿賦稅的收入很高啊,你怎麽這麽嚴肅。”
“大人,我聽到了一些傳聞,朝中有人說到了登萊巡撫衙門和商會,說市舶司征收的商貿賦稅太高了,甚至有人說到了府州縣衙門與百姓爭利,我很擔心,大人若是離開了登州,到其他的地方去了,登萊之地的商貿是不是能夠持續下去。。。”
吳宗睿點點頭。
“先生說到關鍵的地方了, 至於說朝中某些人,肯定是要呱噪的,市舶司征收的商貿賦稅,侵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當然要發聲了,登萊之地的商貿形勢,是我們辛辛苦苦創建出來的,當然要拚命的維護,絕不能讓其他人攪亂和插手。”
“先生放心,我已經有考慮了,若是我離開了登州,一定會讓盧發軒繼任登萊巡撫,維持這裡的一切,到時候先生怕也是要留在登州,維護登萊之地的商貿秩序。。。”
曾永忠看著吳宗睿,臉上的憂慮神情依舊在。
“大人,隻怕這一點很難做到。”
“先生,不會太難,我們在京城的關系,關鍵時刻還是要發揮作用的,今年戶部不是討要二十萬白銀的賦稅嗎,給他們,去年十萬兩白銀,今年二十萬兩白銀,有了這些白銀,我們的底氣就硬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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