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宗睿再次趕赴山東濟南。
後金皇太極身體不好,八旗軍的糧草與錢財都遭受到控制,就算是想著派遣大軍出擊,登萊新軍情報司也能夠準確的掌握情況,如此情況之下,吳宗睿不需要留在錦州。
河南以及陝西的局勢,已經成為決定大明王朝結局最為重要的一步,到了這個時候,吳宗睿必須要靠前指揮了。
山東的局勢完全穩定下來,這一切都得益於曾永忠強力的手腕,有了登萊新軍強有力的支持,曾永忠所有的政令都能夠貫徹執行下去,山東巡撫吳宗坤有自知之明,一切都聽從曾永忠的安排部署,雙方的配合倒也不錯。
吳宗睿一直想著讓遼東巡撫史可法出任山東巡撫,由薊遼督師府統領遼東的一切事宜,不過曾永忠表示了反對,他認為山東一地,由於長時間被登州和萊州影響,不管是各級的官吏,還是百姓,認識已經與中原其他地方不一樣,所以登萊新軍能夠完全掌控山東的局勢,登州和萊州諸多的管理經驗,也能夠在山東各地得以順利的推廣。
遼東的情況又不一樣,幾乎是白手起家,從一片荒蕪的不毛之地,逐漸打造成為相對繁華富庶的遼東,其中的艱辛是外人不可能知曉的,這樣的情形必須要穩定,或許再過三五年的時間,遼東完全穩定下來,地方官吏就可以大幅度的調整了。
吳宗睿能夠調整的官吏人數的確不多,南直隸江北四府三州,部分的官員是從登萊新軍之中選拔出去的,他們的學識與兩榜進士比較起來還是有一定的差距,而且南方的士大夫家族和士紳家族,看重的就是地方官員的功名,如果地方官員是正經的兩榜進士,則這些士紳家族和士大夫家族還是要表現出來應有的尊重,否則他們壓根不服,會在很多方面為難。
吳宗睿不會徹底打壓士大夫家族和士紳家族,雖然這些家族有不少的特權,但從某種程度上面來說,某些地位和特權,也是這些家族耗費了極大的物力和財力爭取到的,再說這些家族出來的子弟,不管是個人的素質還是整體的能力,的確要強很多。
這就是當下的實際情況,吳宗睿必須要關注,某種程度上面,他還要依靠這些士大夫家族和士紳家族,才有可能真正的穩定地方上的局勢。
皇上和朝廷對吳宗睿的不滿,表現在很多方面,以前是很少往登萊之地和遼東派遣官吏,現如今是很少往山東派遣官吏,或許皇上和朝廷覺得,不將有能力之人派遣到這些地方為官,也能夠限制吳宗睿的發展。
嚴格說起來,吳宗睿當前面臨的幾個核心問題方面,人才的不足是一個很重要的方面。
吳宗睿沒有選擇進入巡撫衙門,而是留在了寅賓館。
寅賓館後院成為了吳宗睿辦公和歇息的地方,無關人等不得入內。
吳宗睿歷來低調,這一次來到山東,也是不顯山不露水,進入寅賓館之後,就很少出去,好在寅賓館的後院足夠大了,有山有水還有小橋流水,足夠閑暇的時候散步了。
劉寧留在了錦州,廖文儒跟隨吳宗睿來到了山東,此外還有情報司的負責人牛犇。
吳宗坤和曾永忠來到寅賓館後院的時候,吳宗睿正在亭子裡面,看著水面出神。
廖文儒帶著吳宗坤和曾永忠來到了亭子裡面。
眾人剛剛來到亭子,吳宗睿看著水面開口了。
“宗坤,巡撫衙門的事情很多,你就不必留在我這裡了,回去處理衙門裡面的事情,我聽曾先生說,你進步很快,能夠處理巡撫衙門所有的事宜,我很欣慰,不過你可不要得意,還要繼續向曾先生學習,我對你的要求就是能夠獨當一面。”
吳宗坤抱拳對吳宗睿行禮之後,轉身離開了。
曾永忠和廖文儒留在了亭子裡面。
看著吳宗坤的背影,吳宗睿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看著曾永忠開口了。
“先生寫來的信函,我仔細看過了,這次我到山東來,是因為中原的局勢進入到最為關鍵的時刻,有些事情我們必須要做,這些事情表面上看起來,是我們落井下石,不過從長遠看,有利於早些穩定天下的局勢。。。”
吳宗睿說完之後,曾永忠跟著開口了。
“大人,屬下是想到什麽都說出來了,屬下覺得,中原的局勢已經亂成一鍋粥,皇上和朝廷根本無法平息下來了,這個時候,登萊新軍不必插手其中,靜觀其變就可以了,等到中原局勢真的無法收拾的時候,登萊新軍再行出手,情況怕是更好。”
“張東濤率領的十萬義軍軍士,固守潼關,屬下很是擔憂,孫傳庭果然率領大軍朝著潼關的方向前進,應該說孫傳庭雖然損失了戰車營,但騎兵和步卒沒有遭受到多大的影響,特別是其麾下的秦軍,更是保全了實力,如此情況之下,張東濤率領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十萬人固守潼關,怕是可能遭遇到不可預料的危險。”
“張東濤在李自成身邊潛伏近十年了,已經成為大人的一個重要的依靠,絕對不能夠出現任何的危險,若是在潼關阻擊孫傳庭麾下的大軍,導致意外發生,屬下認為得不償失。”
“南直隸江北的四府三州,盧發軒大人能突出,很短時間之內就掌控了除開鳳陽府城以外其他的城池,強力的推行了登萊之地的管理模式,現如今江北四府三州征收的賦稅,已經完全超過遼東征收到的賦稅,屬下預計,不要多長的時間,這些地方征收的賦稅,不會少於登州和萊州征收到的賦稅。”
“如此情況之下,屬下認為,遼東、山東以及南直隸江北四府三州,還是應該采用穩健的策略,只要這些地方發展起來了,就算是中原和北直隸大亂,登萊新軍同樣可以輕松掌控。”
“至於說後金,屬下認為,還是應該采取以前的策略,糧食和錢財方面加緊對他們的控制,等到後金出現動亂的局面,登萊新軍就可以全面出擊了。。。”
曾永忠侃侃而談,說出了自身的見解。
吳宗睿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廖文儒微微的點頭。
等到曾永忠說完之後,吳宗睿不緊不慢的開口了。
“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按照常理來說,我們應該以不變應萬變,只要我們自身的實力足夠了,不管外界發生什麽樣的變化,我們都是有能力應對的。”
“不過我以為,先生還是需要關注一件事情,那就是時機。”
“任何時候,我們都要把握時機,如果錯失機會,我們將要付出更多的艱辛,才能夠達到目標。”
“大明王朝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治。”
說到這裡的時候,吳宗睿看了看曾永忠。
曾永忠的臉色微微發白,顯然有些承受不住。
“先生,我這樣說,您怕是有些難以承受,其實這也可以理解,有關張東濤駐扎潼關,堵死孫傳庭退路的事情,您在信函之中提出建議之後,我就明白了。”
“先生和我一樣,從朝廷得益頗多,我們這樣做,有些不地道,所以先生有這樣的想法,我覺得很正常,絕沒有怪罪先生的意思。”
“張東濤駐守潼關,堵死孫傳庭的退路,一旦孫傳庭戰敗,則皇上和朝廷在中原再也無力抵禦李自成部,接下來我們可以預料到,李自成必定是率領大軍進擊北直隸,大明的京城將處於岌岌可危的地步。”
“如果我給張東濤下命令,讓其離開潼關,那麽孫傳庭能夠順利的回到陝西,可接下來的情形會如何,李自成會領兵大舉進入陝西,慘烈的殺戮同樣會出現,只不過時間方面順延了一下,李自成和孫傳庭捉對廝殺, 雙方的損失更大。”
“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太寶貴了,我們不能夠一直拖延下去。”
說到這裡,吳宗睿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我們不能夠忽略後金,更不能夠忽略湖廣的張獻忠部,中原混亂的局勢必須盡早明確下來,這樣登萊新軍才能夠有的放矢的出擊,如果繼續拖延時間,等到後金的八旗軍破釜沉舟,發起進攻,那麽登萊新軍絕大部分的兵力就要被牽扯過去,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怕是無力應對李自成部和張獻忠部了。”
“以前我想過,登萊新軍或許面臨兩線甚至是三線作戰的局面,後來我想明白了,登萊新軍要盡量避免出現此等的局面,唯有集中力量,一個一個的徹底解決面臨的問題,才能夠真正的穩定天下的局勢。”
“李自成崇禎二年開始造反,張獻忠同樣是崇禎二年開始造反,十多年時間過去了,其實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有數次面臨被徹底剿滅的情形,為什麽每一次都能夠死裡逃生,一方面是有外部形勢的逼迫,導致數次的圍剿不得不停止下來,另外一方面,與皇上和朝廷用兵有很大的關系,所謂畢其功於一役,既然確定了目標,那就不能夠猶豫,哪怕面臨天大的困難,也要克服。”
“先生,我說這些話的意思,就是強調一點,我們確定的作戰方略,不能夠輕易的改變,必須要堅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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