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小山!”
激烈的槍炮聲中,李儒抱著已經斷氣的杜小山,撕心裂肺的大喊著。
可是身中數彈的杜小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只有汩汩的鮮血還在往外流淌著,浸透了髒兮兮的寬大衣衫。
老王頭頂著他的那口隨時攜帶在身上的大鍋,奔到了李儒跟前,看到使勁搖晃著杜小山遺體呼喊的李儒,他伸手探了探,杜小山已經沒氣了。
“這可憐的孩子……”
杜小山是他們分隊裡年齡最小的,經常幫著老王頭在廚房做事情,看到杜小山那打出了好幾個槍眼的身軀,杜小山陣亡了,老王頭的心裡也蠻不是滋味。
李儒棄筆從戎,剛進入保安大隊的時候,因為很多訓練跟不上,很多人都嘲笑他是書呆子,唯有體能同樣弱小的杜小山體諒他,幫助他,雙方的關系很好。
但是現在杜小山就這麽突然的陣亡了,李儒一時間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抱著杜小山的遺體號啕大哭起來。
“別哭了,多殺幾個日本兵為小山報仇吧。”
看到李儒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號啕大哭,老王頭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的安慰他,他將步槍塞到了李儒的手裡,然後滿眼含淚的竄到了沙包的後面。
老王頭放下了他的那口大鍋,時隔多年後再一次端起了步槍,而不再是一名炊事兵。
“砰!”
老王頭槍口瞄準的那些試圖反攻過來的日軍,扣動了扳機,抵在肩頭的槍托後坐力差點沒把他的骨頭震散了。
雖然他當了多年的炊事兵,但是槍法卻是不錯,子彈打在了一名日軍的大腿上,那名日軍哀嚎著倒地了,撲騰的時候被一顆流彈給打死了。
戰場上的槍炮聲將李儒從悲痛中拉了回來,他看了看面色灰白的杜小山,將其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然後攥緊了自己手裡的步槍。
“小山,你就安心的去吧,我去給你報仇!”
李儒在這一刻,一向儒雅的他臉上變得殺氣騰騰。
“李儒,杜小山,你們兩個,還愣著幹什麽,打啊!”
分隊長李虎被日軍那密集的子彈打得不斷翻滾著躲避,看到李儒和杜小山在掩體後面沒啥動靜了,忍不住的大聲催促了起來。
李儒嘩啦的子彈上膛,不再像以往那般小心翼翼,迅速的探出頭,對著一名竄過來的日軍士兵扣動了扳機。
“噗!”
瞎貓碰上死耗子,李儒的這一槍直接掀翻了日軍士兵的頭蓋骨,這個日軍士兵踉蹌了兩步,栽進了一個彈坑裡。
李儒開火一槍後翻出了掩體,幾個翻滾到屍體後邊,繼續的朝著日軍開火,將憤怒的子彈打向日軍。
“杜小山呢?!”
看到李儒在向日軍射擊,而杜小山在黑漆漆的掩體後面沒跟出來,對著日軍開了一槍的李虎大聲問李儒。
剛才杜小山中彈的時候李虎沒看到,還以為杜小山躲在掩體後面不敢出來呢。
“死了——”
李儒回了一句後,又對著日軍開了一槍。
“啥?”
李虎也是一愣,旋即他就反應了過來。
“操你姥姥的小日本!”
聽到那個經常被自己當傳令兵使喚的杜小山陣亡了,李虎也是怒從心生,大聲的咒罵著向日軍開槍。
戰場上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槍炮聲,子彈在到處亂竄,將窗楞打碎,掩體也被炸飛,不時的有人中彈哀嚎倒地。
“去個人讓他們衝出來從我們這邊撤!我們掩護!”
李虎他們的突然從背後的襲擊在日軍的包圍圈上撕開了一條口子,
他們守在巷子口和日軍對射,但是卻無法靠近小樓和樓裡的弟兄匯合。 “我去!”
大牛看了看周圍到處都是亂糟糟的日本兵,他招呼了一聲後,就竄出了掩體,朝著小樓奔了過去。
看到大牛的身影,日軍也嘰裡呱啦的亂叫了起來,子彈嗖嗖的朝著他飛去。
但是大牛健步如飛,不斷的翻滾躲避,雖然子彈在他的身旁亂竄,看的人為他捏了一把汗,但是他卻沒有中彈。
“麻子!麻子!”李虎東張西望的尋找機槍手麻子的身影,大喊道:“快機槍掩護啊!”
麻子的手臂被子彈穿了一個透明的窟窿,他此刻正忍著痛苦給自己包扎止血呢,聽到李虎的喊聲,又將機槍架了起來。
“小日本,打死小日本!”
麻子忍著機槍震顫而引起的傷口疼痛,大吼著對著日軍方向開始扇面掃射。
“轟!”
九二式步兵炮還在發射著,每一次騰起的紅光都會將日軍士兵炸得騰飛起來,然後就像是沙包一樣重重的落地,也有日軍直接被炮彈擊中,半截身子直接沒了。
雖然日軍人多勢眾,但是面對保安隊繳獲的步兵炮,他們忌憚九二式步兵炮的威力,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日軍的擲彈兵想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乾掉呈凶的九二式步兵炮, 可惜的是,他們一直被張劍鋒盯著,敢冒頭就腦袋中彈。
在這樣的混亂戰場上,他們找不到張劍鋒這個隱藏的地方,也不敢貿然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大牛衝進了已經搖搖欲墜的小樓裡,剛衝進去,十多條步槍的槍口就對準了他,槍口的後面是一張張硝煙熏黑的面龐。
“你是誰?!”
一名胳膊掛著綁帶的上尉走到大牛的跟前,大聲的詢問。
“我是保安第二大隊第六中隊的人,你們營長呢,趕緊突圍,我們那邊打開的巷子可以走,不過我們人少守不住多久!”
大牛的語速很快,但是屋子裡被日軍圍住的官兵們都聽清楚了。
這些被圍住的官兵也知道外邊有人衝過來了在和日本人打,但是夜裡太混亂,沒搞清楚情況,他們也不敢貿然的衝出小樓,所以這才沒有和李虎他們配合。
“帶傷傷員,撤!”
看到真的是援軍回來救他們了,這些已經準備捐軀赴國難的士兵們又重新的燃起了生的希望,這名上尉急忙的喊了起來。
“你們營長呢?”
大牛看到發號施令的是一名上尉,東張西望的尋覓他們長官的身影。
“我們營長已經陣亡了,副營長打散了,現在這裡由我指揮。”這名上尉連長開口道。
在說話間,二樓的士兵們也都紛紛的下了樓,他們集中了所有的武器給一個班開路,準備越過一百多米的開闊街面,向李虎他們身後那條巷子奔去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