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靜夫見到憲兵分隊被燒,當時已經萬分驚訝,等他再看到野崎被殺,連人頭都不見的時候,已經很驚慌了。
見到從大光明電影院帶回來的人後,山口靜夫沒有猶豫,馬上決定處決他們。
處死這些人後,山口靜夫滿腔的怒火,確實全部發泄到了那些人身上。
他才不管他們是英國人還是瑞士人,到了憲兵分隊就是自己的犯人。
英國人以此為借口,將路承周等人開除,也在情理之中。
特別是開除路承周,不僅可以宰斷日本人伸向警務處的魔掌,更能讓克萊森琪每個月節省五千元。
中山良一向川崎弘分析了此事的利弊,警務處再退讓,也絕對不會在英國人的事情上讓步的。
如果英國人死在憲兵分隊,都不能讓日本人退步,恐怕工部局會有更進一步的行動。
經過英日雙方緊急協調,最終決定,雙方各退一步。
憲兵分隊將安插在警務處的情報人員,全部撤回去。
而警務處也不再追究英國人被殺之事,只要憲兵分隊提供殺人凶手,讓工部局可以應付,他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承周,此事你可能得委屈一下,從警務處離職,專職擔任情報一室主任。”川崎弘在憲兵分隊臨時的辦公地點:康伯南道20號,跟路承周談了話。
當初租用康伯南道20號,只是為了給路承周和張廣林等人,搞一個隱蔽的進出通道。
康伯南道22號被燒掉後,無法再用來辦公,只能暫時借用康伯南道20號。
這裡雖然也有兩層樓,但並沒有院子,憲兵分隊的車子,依然只能停到隔壁。
“沒什麽委屈不委屈的,警務處的工作,對我來說並不重要。”路承周堅定地說。
“你能這樣想,我很欣慰。”川崎弘點了點頭,路承周還是很懂事的。
相比之下,山口靜夫讓他很惱火。
康伯南道22號之所以會被燒,憲兵分隊所有的辦公用品,甚至機密檔案和設備,全部付之一炬,都是因為山口靜夫那個所謂的請君入甕計劃。
日本人願意答應工部局的條件,克萊森琪非常高興。
近段時間以來,日本人越來越強硬,動輒就封鎖英租界。
當克萊森琪得知,日本人答應了警務處的條件,願意將路承周、韓福山和林譯調回憲兵分隊後,他的心情很愉悅。
晚上,他特意去了英國俱樂部,美滋滋的喝了幾杯。
然而,回到家裡,看到路承周早在家裡等候時,頓時所有的好心情,瞬間變沒了。
“你還來幹什麽?”克萊森琪警惕地問。
“我想確認一下,您夫人在倫敦的住址有沒有變?”路承周拿出一張寫著克萊森琪夫人地址的紙條,隨後遞給了對方。
“你又想幹什麽?現在你可不是警務處的人了。”克萊森琪覺得路承周就是個無賴,既然離開了警務處,自然不能再盯著自己的事情不放。
“表面上我確實不是警務處的人了,但暗地裡,我還是你的情報員,每個月的活動經費,一分都不能少的。”路承周搖了搖頭。
同時,他將兩張照片放到桌上。
克萊森琪馬上拿起照片,只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這兩張照片,一張是克萊森琪與一個女人相擁的樣子,另外一張,則是他們在房間鬼混時的醜態。
“你已經不是警務處的人,每個月再領錢,已經不現實。”克萊森琪搖了搖頭。
“好吧,我不會讓您為難,你知道這個女人丈夫的身份麽?一旦這張照片流傳出去,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路承周站了起來,淡淡地說。
與克萊森琪鬼混的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她的丈夫是英租界有名的商人,在英國也是有名望的。
一旦路承周公開這張照片,克萊森琪必定會身敗名裂,甚至連警務處長都乾不成了。
“卑鄙!”克萊森琪很是生氣地說。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從下個月開始,我依然會來領錢。”路承周站了起來,淡淡地說。
不要說克萊森琪被他抓到了新的把柄,就算沒有,以之前搜集到了證據,也足夠讓克萊森琪退讓的了。
“你不能再替憲兵分隊打探警務處的情報。”克萊森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要不是他有把柄落到路承周身上,怎麽會被他要挾呢。
“放心,我對警務處的事情,不會有任何興趣。每個月只要錢到位了,就可以當我不存在。”路承周微笑著說。
克萊森琪很沮喪,路承周今天晚上到家裡,等於公開訛詐。
然而,他又沒什麽辦法,只能乖乖挨宰。
第二天早上,克萊森琪工作中情緒都不太高,當他聽到有人要來拜訪時,都不想與之見面。
然而,對方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依然闖到了克萊森琪的辦公室。
“克萊森琪先生,我是重慶方面的人。”馬玉珍本身是大學畢業,就學習過英語。
與曾紫蓮這個振華中學的英文老師整天待在一起,多少也學了一些。
從擔任海沽站情報組副組長開始,馬玉珍就意識到了責任巨大。
在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後,她也主動學習了英語和日語。
馬玉珍知道,路承周的日語很好,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優勢,路承周才能在日本人中間遊刃有余。
而路承周之所以能在警務處潛伏下來,正是因為克萊森琪的推薦,而路承周能與他正常用英語交流,起到了很大作用。
“請進吧。”克萊森琪聽到馬玉珍的話,自然知道重慶意味著什麽。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最近克萊森琪似乎很煩惱?”馬玉珍今天化的是女裝,可是她完全不像之前的那些形象,穿著得體的旗袍,顯得女人韻味十足。
“你們怎麽什麽都知道?”克萊森琪詫異地說,他正因為路承周和日本人的事而苦悶,軍統卻主動找上門來了。
“不錯,這次來,是為幫克萊森琪先生。”馬玉珍微笑著說。
克萊森琪的煩惱,正是路承周製造的,軍統只要不再找他,就已經幫了克萊森琪的大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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