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有軍在情報中,告訴路承周,軍統有意對寶士徒道三德裡21號中共情報站動手。
如果路承周有機會,可以協助軍統的行動。
路承周升任巡官後,會參與一些行動。
比如說偵緝股與特務股,需要巡捕支持時,他就會帶隊前往。
劉有軍提前告訴路承周,能讓他有所準備。
在劉有軍、以及軍統局總部的眼中,路承周早就是一名忠誠的領袖耳目,革命先鋒。
路承周忍辱負重,打入日本特務機關,忠誠更是無需懷疑。
可是,劉有軍怎麽也想不到,路承周的真正身份,不是軍統特務,也不是日本特務,而是一名堅定的共產黨員。
在加入軍統前,路承周就已經是一名堅定的共產黨員。
這一點,無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不可能改變。
看到劉有軍的情報,路承周迅速轉送給了李向學。
為了方便,路承周與李向學的死信箱,距離軍統的死信箱並不遠,隻隔一條街。
路承周身後有尾巴,他與李向學之間的聯系,從他被監視之後,基本上是通過死信箱。
只有特別緊急的情況,他才會與李向學見面。
被軍統監視的同時,路承周還要保持與劉有軍、川崎弘和李向學的單獨聯系,又不被他們彼此發現。
這就像走鋼絲,一步走錯,就會跌個粉身碎骨。
寶士徒道三德裡21號,並不是路承周的巡邏區域。
他剛擔任巡官,按照華捕的規矩,要請所有巡官和正巡官吃個飯。
當然,這僅包括華捕。
西捕和印捕,在警務處所佔比例不高,但他們與華捕,關系很一般。
華捕與西捕還好些,畢竟這是英國人的地盤。
但華捕與印捕,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
路承周在利順利酒店的中餐廳,定了一桌最好的席面,邀請了英租界其他四名巡官、三名正巡官,還有劉立峰這個副處長。
英租界總共有正巡官3人,正探長2人,巡官5人,探長7人,副巡官13人,副探長12人。
路承周與偵緝股和特務股,沒什麽交集,隻負責巡捕房。
因此,他邀請的也都是巡捕。
路承周準備邀請八人,但來的只有三名巡官。
那三名正巡官,都當面拒絕了路承周的邀請。
英租界的正巡官都由英國人擔任,他們高傲自大,沒把新上任的路承周放在眼裡,也是正常的。
他們下班後,有自己的活動,豈會願意與中國人為伍呢?
那位沒來的巡官,也是英國人,當然不會參加華捕的應酬。
至於劉立峰,因為應酬太多,隻答應,盡可能抽時間來喝杯酒。
三名正巡官願不願意來,路承周也並不在乎。
他知道,英國人的思維,與東方人是不一樣的。
他們拒絕自己,就是因為不願意與中國人相處,倒未必是特意針對自己。
路承周在乎的,是負責寶士徒道的巡官聞敬載。
聞敬載三十多歲,跟路承周一樣,也是從警察教練所畢業。
“聞兄能來,小弟深感榮幸。”路承周早早就到了利順利酒店迎客,見到聞敬載後,遠遠的抱著拳頭。
“恭喜路老弟高升,以後還望多多照顧。”聞敬載作了揖,客氣的說。
不管路承周以前資歷如何,他能擔任巡官,就已經與自己平起平坐。
如果在他面前擺什麽老資格,只會自找沒趣。
“以後,還要請聞兄多多指教。我也是警察教練所出來的,學長更得多多教誨。”路承周謙遜的說。
“你在警務處,升職的速度比我快多了。說不定幾年後,就能成為第一個華捕正巡官,到時候,還要請老弟多多照應才是呢。”聞敬載笑了笑。
路承周客氣,他就多聊幾句,如果路承周盛氣凌人,他喝完酒就回去了。
聞敬載雖是警察教練所畢業,但當時克萊森琪還沒去任教。
而且,聞敬載也不會說英文。
一個不會說英文的英租界巡捕,想要出頭,是很艱難的。
聞敬載不像路承周,剛到英租界就是巡長。
他是以甲等巡捕的身份,加入英租界巡捕房的。
這麽多年勤勤懇懇,終於坐到了巡官之位,其中的艱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路承周到英租界後,可謂一帆風順。
因為克萊森琪是他的教官,剛來警務處,就被委以巡長之職,沒過多久,就擔任了副巡官。
現在,阮健公出事後,二十出頭的路承周,竟然把賈明擠到一旁。
“千萬別這麽說,我們是校友,以後要多走動。你資歷比我老,經驗比我豐富,以後我要來取經,你可不能藏私?”路承周謙遜的說。
酒席進行到一半時,劉立峰果然過來喝了杯酒。
劉立峰是警務處中,最高職務的華捕,他能來與路承周喝一杯,足見路承周還是有面子的。
只是,劉立峰確實很忙,喝了一杯酒就走了。
“路老弟,可以嘛,劉處長都給面子。”聞敬載等劉立峰走後,一臉羨慕的說。
路承周年紀輕輕,就與克萊森琪、劉立峰有了關系,以後在警務處,還不是青雲直上?
“劉處長可能覺得,我太年輕,想給我站站台。”路承周謙遜的說。
不管他如何謙遜,劉立峰的到來,都讓他在其他巡官面前,有了面子。
有些人,對路承周確實有些輕視。
比如說林譯,他也是一名老資格的巡捕,五十來歲。
雖然應邀來赴宴,可對路承周比較冷淡。
而劉立峰來了之後,他的表現才算正常。
路承周在第二天,特意去拜會了聞敬載。
“聞兄,巡官怎麽當,我還真得向你多學習。”路承周謙遜的說。
在同行面前,你表現得越謙虛,獲得的幫助就越大。
“以前阮健公怎麽乾的,你有樣學樣唄。”聞健民笑了笑。
他不知道,路承周是真心想結交自己,還是有其他目的。
不管如何,路承周也是巡官,虛心向自己討教,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
“我可不能學阮健公。”路承周連忙說。
“我上午一般要去街上轉轉,要不一起去?”聞敬載試探著說。
“好啊,我正好可以向聞兄請教。”路承周高興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