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恩在馬玉珍的勸說下,終於沒有過激行為。
程瑞恩也知道,這是英租界,路承周的地盤。
周圍又來了幾個巡捕,目光不善,只要路承周一聲令下,自己還真有可能被抓。
他是來調查日貨的,既然查到了張記日雜店,應該第一時間回去報告。
可是,回去後,他卻越想越氣。
路承周突然翻臉,完全不像自己以前認識的路承周。
如果不是親身體會,程瑞恩都不敢相信,路承周竟然會變成這樣。
“路承周太囂張了,下次見到他,不揍他一頓才怪。”程瑞恩離開英租界後,依然沒有消怒。甚至他越來越生氣,越來越想不通。
“你就別說這種氣話了。”馬玉珍安慰著說。
程瑞恩雖然長得牛高馬大,但路承周現在是警察,身手很矯健,程瑞恩靠蠻力,已經打不過路承周了。
“怎麽,我要揍路承周,你心疼了?”程瑞恩沒好氣的說。
“說什麽呢?”馬玉珍一聽,臉上浮起兩朵紅暈,嬌羞著跑了。
程瑞恩一愣,他得去還自行車,還得向肖殿榮報告,隻好任馬玉珍離開。
肖殿榮在法商學院,程瑞恩不能耽誤自己,隻好任馬玉珍離開。
“路承周?他不會這樣做吧?”肖殿榮詫異的說。
在他的印象中,路承周還是比較正派的,心裡也是愛國的,只不過職責所在,沒辦法像他們這樣,完全將心中的情感釋放出來。
“他現在完全一副賣國賊嘴臉,殿榮,我認為,路承周再也不值得信任。”程瑞恩怒氣未消。
“你說一下過程吧?”肖殿榮沉吟著說。
程瑞恩與路承周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可路承周到英租界當巡捕後,他對路承周就有了偏見。
“我們發現那個提日貨的人,回到張記日雜店後,就質問路承周,他當時就包庇張記日雜店。”程瑞恩自然不會將自己過激的言語,全部說出來。
“對路承周這樣的人,要心平氣和。你們是從小玩到大的,路承周是什麽樣的人,你真的不知道?”肖殿榮緩緩的說。
程瑞恩性格火爆,遇事衝動,原本可以輕易解決的事情,很容易鬧僵。
“這樣吧,英租界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我去處理便是。”肖殿榮說。
“英租界的事情,可以交給你。但路承周,必須向我道歉,並且深刻認識到他的錯誤。”程瑞恩斬釘截鐵的說。
“不要魯莽,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退一步說,就算路承周思想覺悟低,也應該對他教育和改造,而不是蠻乾。”肖殿榮嚴肅的說。
程瑞恩雖然沒說話,但梗著脖子,頭也偏向一方,並沒有將肖殿榮的話放在心上。
過了一天,肖殿榮找馬玉珍了解情況,發現果真如此。
程瑞恩冷言冷語,把路承周快定位為漢奸賣國賊了,路承周能不生氣麽?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呢?
況且,英租界也確實沒有禁止銷售日貨,學生也不是執法人員,他們只能勸說商人,不銷售日貨,而不是阻止,甚至燒毀日貨。
英租界不比華界,一旦出事,是要引起國際糾紛的。
鄭問友對陳世光突然要試探趙二,表示很不理解。
事實證明,趙二這段時間提供的情報,是及時而準確的。
有了這層關系,華北駐屯軍的情報,會源源不斷的送出來。
特別是柱子計劃,趙二更是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情報:酒井隆要坐火車離開,隨行人員不多。
這些,都是軍統製訂行動計劃的關鍵啊。
“站長,有這個必要麽?”鄭問友擔憂的問。
如果趙二知道,軍統對他還在懷疑,心裡會怎麽想呢?
“這是總部的命令,你說有沒有必要?”陳世光看了鄭問友一眼,淡淡的說。
“總部也知道趙二?”鄭問友驚訝的說。
趙二只是一名運用人員,嚴格來說,不算軍統的人。
總部過問趙二,還要再甄別一次,是不是要把趙二拉進軍統?
如果是這樣的話,再考察他一次,也不算什麽。
“總部不能知道趙二麽?”陳世光不滿的說,海沽站的事情,他當然會第一時間向南京匯報。
趙二提供了精準的情報,也是他的成績。
戴立對柱子計劃很重視,關於柱子計劃的進展,他都會在第一時間匯報。
“我馬上約趙二見面。”鄭問友沒再多問。
既然是總部的意見,他心裡也不會有意見了。
鄭問友最近與趙二見面比較頻繁,因為趙二的身份特殊,他們一般都是在法租界,或者意國租界。
趙二的時間比較緊,一般找個僻靜的地方, 將情報寫下,或者交待幾句,就匆忙離開了。
這次也一樣,他們選在法租界綠牌電車道的一家茶樓見的面,趙二跟以前一樣,還是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臉色更加蠟黃。
“酒井隆後天走,沒有隨行人員,坐的是頭等車廂。”趙二等落座後,迅速說道。
“後天走?”鄭問友吃了一驚。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趙二準備起身離開。
他的任務是情報傳遞,將情報告訴鄭問友,任務也就完成了。
與軍統人員接觸的時間越短,他也就越安全。
“好吧,你能否注意一下田代皖一郎的近況?特別是他外出的活動情況?”鄭問友突然說。
“司令官?”趙二一愣,這下輪到他吃驚了。
“沒錯,如果有他外出活動,特別是參加公開活動的情報,一定的及時告之。”鄭問友叮囑著說。
“這是要幹什麽?”趙二下意識的問。
“有人還惦記著他。”鄭問友笑了笑,不置可否的說。
在趙二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時,鄭問友的心就開始往下沉。
待趙二問起剛才的問題時,他就更是擔心。
鄭問友沒有把話說透,趙二又不好多問。
他知道,自己剛才有點關鍵了,鄭問友是什麽人?軍統海沽站之軍情組長,任何異常落在他眼裡,都可能被他識破身份。
“明天早上,我們再在這裡見個面吧。”趙二要走的時候,突然提議。
“沒問題,明天上午八點見。”鄭問友馬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