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才到任後,第一件事,就是調整市公署的班底。
孫志書因為提前去了北京,潘家才到任後,任命他為公署秘書長。
孫志書終於揚眉吐氣,但是,為了不讓新的總務局長分權,他向潘家才建議,將總務局並入政務廳,他再兼任廳長。
原來的秘書長牛紹善,雖然與茂川秀和關系密切,但也隻混了一個參事室參事。
至於與潘家才競爭市長的原警察局長劉井華,更是被直接被免職,賦閑在家。
路承周到市公署孫志書的辦公室,看他在辦公室布置工作。
辦公桌前站了一排人,他坐在辦公桌後,吩咐著各項工作。
孫志書學精了,公署各部門的公文,先要送到政務廳,由他過目後,再送交潘家才。
美其名曰是替潘家才分憂,實際上是為了還是為了分權。
看到路承周,孫志書馬上站了起來,朝手下揮了揮手,讓他們趕緊去做事。
“路囑托怎麽有空來我這裡?”孫志書笑吟吟地說。
他跟路承周認識快一年了,對路承周的身份多少知道一點。
路承周不僅僅是日本海沽6軍特務機關的囑托,而且深得日本人信任。
而孫志書,自從與軍統聯系上後,對路承周反而沒有以前的親近。
為何?他擔心路承周現,他與軍統之間的關系。
可是,他又不敢表現得與路承周疏遠。
路承周從事的工作,雖然沒有公開,但他多少能猜到一點,應該是從事秘密工作。
路承周的背後,隨時可能站著日本人。
“恭喜孫秘書長,終於得償所願。”路承周微笑著說。
“只是換了個崗位,更好為民眾服務罷了。”孫志書謙遜地說。
他感覺,手裡的權力確實大了。
現在,下面各個局,比如說財政局、衛生局、教育局、工務局、新聞檢查處等部門的公文,都必須先經他的手。
而孫志書也可以,用政務廳的名義,給各上部門下公文。
整個市公署,他應該當了半個家。
“昨天中原公司現的那張名單,你們收到了沒有?”路承周正要掏煙,孫志書卻遞過來一根雪茄。
“收到了,軍統簡直無法無天。”孫志書也拿出一根雪茄,將頭修剪後,劃燃一根較長的火柴,慢慢地燒著。
說實話,聽說軍統的暗殺名單時,孫志書很是擔心。
他並不擔心暗殺上有自己,他就擔心,暗殺名單上沒有自己。
如果所有海沽的重要人物,都上了軍統的暗殺名單,而他偏偏沒有上榜,這說明什麽?
除了說明,軍統沒將他當回事外,還有一種可能,他受到了軍統的特別照顧。
他現在是市公署秘書長兼政務廳長,軍統沒有理由,將他放到名單之外。
就算他沒與軍統達成協議,也擔心別人非議,何況他現在算得上是軍統的人了呢。
幸好,看到暗殺名單後,孫志書驚喜的現,自己在名單上,位置還比較靠前。
或許,他是唯一一個,看到自己上了名單,還能笑得出來的人。
“其實你們大可不敢擔心,軍統隻敢在租界活動。”路承周安慰著說。
隨後,路承周又去了花園憲兵隊,向川崎弘匯報自己的市公署之行。
“據孫志書報告,暗殺名單上的人,從昨天開始,晚上都不敢出來了。很多人都在請保鏢,增加自己的護衛。警察局臨時給名單上的每個人,配了兩名帶槍的警察。”路承周介紹著說。
然而,就算是這樣,有些人還是擔心,兩名警察會不會太少?他們提出,最好能配十名以上的警察。
“這些膽小鬼!”川崎弘冷哼著說。
“川崎老師,我們必須反擊,只要徹底消滅軍統海沽站,才能真正打擊他們的囂張氣焰。”路承周堅定地說。
上次野崎無意中說出“銀樓”這兩個字,還有之後的欲言又止,都讓他覺得,日本人可能沒憋什麽好屁。
只是,到目前為止,他都沒有在憲兵分隊看出什麽跡象。
“放心,他們猖獗不了多少時間了。”川崎弘篤定地說。
“太好了,真想把英國人也趕走,如果皇軍能進入英租界,軍統、地下黨這些抗日組織,就沒有了生存的土壤。”路承周高興地說。
“會有這麽一天的。”川崎弘緩緩地說。
“川崎老師,我最近收到一個消息,益世濱道那邊,可能有抗日分子一個窩點。”路承周突然說。
他因為與張保頭以及朱彪的關系,可以從英租界的人力車夫中,獲取大量信息。
這些信息,在這些人力車夫看來,可能只是茶前飯後的談資。
可是,路承周經過分析,能得出很多有用的情報。
“益世濱道?會不會是中共的機關?”川崎弘眼睛一亮。
“目前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我準備這段時間,親自去盯一下。為了避免消息走漏,暫時連野崎君都沒有報告。”路承周猶豫了一下,說。
“你的做法是正確的,一旦確認情報後,可以向野崎匯報。”川崎弘沉吟著說。
憲兵分隊最近死了不少人,先是施錫純,自己承認是球組三號。
其次是高橋豐一和楊玉珊,高橋豐一是大日本帝國優秀的軍人,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中國人的暗殺下,實在不甘。
而楊玉珊,當初認定她是球組一號,可後來現,並非如此。
正如路承周的推斷,極有可能,是真正的球組一號,誘騙楊玉珊去了法租界,讓所有人誤認為,她是球組一號。
而在高橋豐一帶走楊玉珊時,又安排人去營救。
表面上,好像是營救楊玉珊,實際上,卻是要殺她。
要不然,槍手怎麽會當場喊出“一號”?
要不然,楊玉珊怎麽會在那樣的關頭,竟然停止腳步?
要不然,槍手怎麽會如此果斷,當場擊斃受傷的楊玉珊?
所有的這一切,都可以斷定,陳樹公才是那個真正的球組一號。
但是,陳樹公身份不一樣,沒有真憑實據,日本人不能動手。
否則,整個情報三室就要亂了。
路承周之所以,不向野崎匯報,特意跑來憲兵隊總部,可能也是因為如此。
“中山先生,還在庶務課麽?”路承周又問。
中山良一失勢了,但只要來憲兵隊,路承周還是想去看看他。
上次他甚至都沒跟川崎弘打招呼,也確實從中山良一嘴裡,聽到了關鍵性的情報。
只是,到目前為止,依然沒有宋崇文的任何消息。
路承周一直在想,宋崇文到底會在哪呢?
作為中共過來的人,又是軍事幹部,除了讓他去部隊外,似乎沒有好的安排。
可是,像宋崇文這樣的人,不可能再去部隊。
“他已經提出申請,要去作戰部隊。你去看看他吧,或許,以後再見面就難了。”川崎弘歎息著說。
雖然所有人都在鼓吹,大日本皇軍戰無不勝,但他知道,皇軍也不是鐵打的。
一旦碰到子彈,一樣會去見天照大神。
“是。”路承周恭敬地說。
中山良一對路承周的到來,很是高興。
上次路承周來請他喝酒,可能只是盡一個下屬的職責。
這次路承周還來看望,說明他在路承周心裡,還是很有地位的。
“明天我就要去部隊報到,灤縣港北莊和豐泣縣岩口鎮,出現了暴動。”中山良一歎息著說。
原本以為,中共要月中才會暴動,沒想到提前了。
“他們只是以卵擊石罷了。”路承周暗暗高興,臉上卻不以為然地說。
“當地沒有皇軍,依靠當地民團,很難抵擋中共。”中山良一卻沒有路承周這麽樂觀。
日軍的主力,已經調到了華中,準備與國軍在武漢決戰。
此時,海沽日軍空虛,明知道冀東抗日聯軍在暴動,但能調動的軍隊也有限。
“這些土八路,絕對不是皇軍的對手。”路承周篤定地說。
“這是當然,中國軍隊在正面戰場節節敗退,在敵後,他們也只能騷擾罷了。”中山良一得意地說。
對中國軍隊的實力,他是不在乎的。
只要這些人不跑,很容易消滅。
怕就怕,皇軍趕過去清剿時,他們不放一槍就跑得無影無蹤。
路承周原本下午只需要化妝,見一下南宮縣的傅祺就行。
但他特意去了趟二十六號路,給姚一民留下了冀東暴動已經開始的好消息。
路承周隨後, 才去了寧園,按照曾紫蓮提供的地點,很快就聯系到了傅祺。
這是一個乾瘦的中年男子,得知路承周的身份後,非常的客氣,連聲感謝軍統海沽站,及時提供了這麽重要的情報。
但是,路承周勸他,消息已經走漏,日本人已經知道,可能正張網以待時,傅祺卻堅定地搖頭。
“火先生,我們是絕對不會走的。這些青天白日帽徽,就是我們的命。如果命丟了,還回去幹什麽?”傅祺個子不高,但說的話卻斬釘截鐵。
“就算你們留下來,也未必能拿得到帽徽,搞不好人財兩空。”路承周提醒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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