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分隊的行動,路承周第一時間,將情報傳給了海沽城委。
從去年一個騎兵中隊掃蕩盤山開始,日軍已經是第三次開始掃蕩盤山了。
路承周預測,盤山根據地,將進入最艱難的時期。
果不其然,一九四一年六月二十日,偽華北政務委員會下令,對華北抗日根據地實行經濟封鎖。
冀東主力部隊和黨政領導機關,因為提前獲知了日軍行動,在六月初全部轉移到了長城以北,繼續抗日。
趙賓從盤山回來後,帶回了第一手的情報。
盤山的物資緊缺,像鹽、布匹已經無法保障,盤山的大部隊已經轉移。
趙賓的情報,是盤山根據地的領導,經過研究後決定的。
此次趙賓去盤山,思想經過了改造,他已經願意主動為我黨工作。
對趙賓的思想轉變,黨組織自然是歡迎的。
然而,就算是知道,盤山的十三團主力已經轉移,日軍還是決定,將盤山設為“無人區”。
從六月下旬開始,日軍在盤山腳下,挖了兩道長達數十裡的封鎖溝,周圍建起了12個據點。
從封鎖溝和據點建立後,盤山根據地最入了最艱難時期。
除了盤山之後,對近在咫尺的二步山,日軍同樣進行了經濟和軍事封鎖。
在二步山通往海沽的山腳下,也挖了一道五裡的封鎖溝通,建立了兩個據點。
日軍要把抗日部隊困死,讓他們不戰而潰。
身在海沽的路承周,得知日軍的行動後,卻一籌莫展。
個人的力量,有的時候實在太渺小,哪怕路承周能力再強,也無法改變盤山根據地的境遇。
至於二步山,也只能通過肩挑手拿,從周圍搜查各種物資。
幸好二步山上建立了電台,海沽日軍的動態,路承周可以及時通知他們。
而從七月七日開始,偽華北政務委員會,在華北再次推行為期兩個月的第二次治安強化運動,提出重點是“實行剿共,鞏固治安”,全面實行居住證制度,鎮壓抗日活動。
還特別規定,每月的1、15日為“市民自肅自勵運動日”。
到八月,偽華北防共委員會在海沽成立,海沽也成立了防共委員會分會,由溫佩石擔任會長。
從八月二十四日,海沽防共委員會分會成立開始,海沽開始了公開的、大規模的反共活動。
溫佩石根據海沽日本憲兵隊的部署,一方面強化保甲制度,實行聯保連坐,加強對居民的控制;另一方面,派遣警察及治安軍,不斷進行戶口抽查,搜捕所謂的政治嫌疑犯,多次進行“街頭臨時檢查”,搜查過往車輛和行人。
海沽防共委員會分會的做法,給海沽的抗日組織,造成了很大的阻礙。
路承周多次提醒馬玉珍,暫時停止活動,隱蔽待機,積蓄力量。
最好的辦法,是辭掉庸報記者的工作,回法租界或英租界另外找份工作。
但馬玉珍認為,她在庸報當記者的身份,有利於公開活動。
畢竟,馬玉珍不僅是海沽站的情報組長,還是螞蟻情報小組的成員,以及螞蟻的交通員。
然而,馬玉珍的身份,還是引起了懷疑。
馬玉珍在庸報當記者,用的是“范玉貞”這個化名。
雖然路承周給她準備了一整套的證件,可畢竟“范玉貞”這個人,之前是不存在的。
一旦調查范玉貞以前的檔案,很容易發現問題。
庸報也實行了聯保連坐,馬玉珍周圍的人,都是支持日軍佔領海沽的,他們在日本人眼中,也是真正的“良民”。
當實行聯保時,馬玉珍雖然可以保別人,但周圍對她之前情況不了解的,卻不敢保她。
畢竟,一旦馬玉珍出事,那是要連坐的。
雖然馬玉珍的檔案上說明,她是從滿洲過來的,可是只要日本人花力氣,還是能查到的。
馬玉珍的情況,最終報到了憲兵隊。
憲兵隊一封電報發到滿洲,滿鐵很快回復:查無此人。
這下憲兵隊就有了興趣,很快他們就查到,范玉貞之前的身份,是振華中學的中文老師馬玉珍。
振華中學當時可是抗日分子最為活躍的地方,軍統的抗團成員,主要來自振華中學。
更不用說,馬玉珍假造身份,混入庸報當記者。
鑒於馬玉珍的情況,憲兵隊將這個案子交給了英租界憲兵分隊。
畢竟,在打擊抗日組織方面,英租界憲兵分隊是比較有經驗的。
當路承周被叫到川崎弘辦公室時,看到寺田清藏也在,當時還在納悶,是不是又要搞治安強化運動了。
“你跟馬玉珍是不是鄰居?”川崎弘正在看著馬玉珍的資料,此人越看越覺得可疑。
雖然是女人,也是個漂亮的女人,但在川崎弘看來,她更像一個堅定的抗日分子。
“我們還是同學,我後來進了警察教練所,她上了南開大學。”路承周聽到“馬玉珍”這三個字時,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要不是他多年養成的處變不驚,這一下就會露出破綻。
“你最近與她有聯系嗎?”川崎弘靠在椅背上,望著路承周,問。
“自從她上大學後,幾乎就沒有聯系了。”路承周搖了搖頭。
事實上,馬玉珍在振華中學時,還偶爾去他家。
甚至有一段時間,還住在他家裡。
只是,這個情況,路承周目前不好說。
“你覺得,她可能是抗日分子嗎?”旁邊的寺田清藏突然問。
“當時她確實比較激進,但她如果還在海沽的話,應該不會再參加抗日活動了。”路承周沉吟半晌,緩緩地說。
川崎弘既然說出了“馬玉珍”這三個字,顯然,他們已經盯上了馬玉珍。
只是,這個情況他才知道。
“是不是抗日分子,抓起來一審就知道了。”寺田清藏冷笑著說。
“雖然我們是鄰居,但我早就搬到了英租界。如果她真是抗日分子,我一定親自將她抓捕。”路承周堅定地說。
“馬玉珍行蹤不定,而且警惕性很高,又是記者,可以到處跑。她的身份,很適合抗日活動。”川崎弘緩緩地說。
“這樣吧,你跟她熟,由路主任親自抓捕吧。”寺田清藏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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