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杭城市政府。
大概是當年留下的印象太過於深刻,已經是副市長的陳康健一眼就認出了梁一飛。
“昨天聽宗老板打電話,我都以為是他認錯人了,心想我哪裡認識二十五歲還不到的億萬富翁,真沒想到還真是你!不錯,不錯不錯!”
陳康健上上下下打量了梁一飛許久,最後用力的和他握了握手,連續說了三個‘不錯’。
“呦,陳市長,很少聽你連續說三次嘛。”陪著來的宗卿厚哈哈一笑。
陳康健平時出席各種活動,指導工作的時候,遇到不滿意的情況,往往就一言不發,只是點點頭用鼻子‘嗯’一下,表示知道了,如果覺得滿意,一般也是點點頭,說個‘不錯’。
如果很滿意,那就是頻頻點頭,不錯不錯。
可是連續說三次倒是真的極少。
“他就是很不錯!老宗,你是四十多才開始創業的吧?到了四十多才出了大成績,他二十不到就開始了,二十五不到成為大富翁。這是第一個不錯,年輕有為;你創業的時候,是組織上給你分配到廠子裡當廠長,不管怎麽講,底子是有的,他呢,大牢裡放出來,工作都沒有,一窮二白,這叫做白手起家,外帶浪子回頭,這是第二個不錯。”陳康健侃侃而談。
“那還有一個不錯呢?”宗卿厚很配合的發問。
“第三個嘛……”陳康健打量著梁一飛,又指了指宗卿厚,笑道:“你瞧瞧,都是企業家,小夥子長得可比你精神多了,這錯不了吧?”
宗卿厚哈哈大笑,說:“老陳你這話說的,誰還沒年輕過。”
梁一飛也跟著笑了起來,見到故人心裡的確高興,看起來,這位陳副市長和以前當區長的時候一樣,有官威,但沒架子。
“陳副市長,還沒恭喜你高升呢,一點心意來的晚了。”梁一飛提了兩瓶酒兩條煙過來的,好酒,好煙。
陳副市長倒是也沒什麽避諱,隨手拿過來就放在辦公室台子下面了,然後才說:“這次我收了啊,算是朋友來往,以後就不行了。”
梁一飛笑道:“以後就不是朋友啦?”
“那真不一定,以後,說不定我還是你主管領導呢,那時候可就不好收你東西了。”陳康健說。
“我的主管領導?”梁一飛一愣,什麽意思,他要調到濱海去?
那倒是真不錯,濱海市雖說上上下下的領導自己都熟,可是陳康健畢竟是老關系了,而且他初來乍到,沒有盤根錯節的關系和政治背景,需要自己幫手的地方不會少。
看他這樣子應該沒有犯錯誤,那就不會是平掉,少說升一級,常務副市長或者乾脆是市長,那對自己都有不錯的幫助。
哪知道宗卿厚卻笑道:“陳市長,你這開口就不忘本職工作啊。”
“我負責招商引資,那能忘了嗎?忘了,我還當什麽副市長。”陳康健朝沙發上一座,把小熊貓放在桌上示意他們自己拿,然後說;“小梁啊,當年我想把你招攬到區裡工作,你不願意,現在看起來,你的選擇是正確的。那你現在生意做這麽大,有沒有想過來我們這裡投資啊?”
說了半天,原來是這回事。
“真想過。”梁一飛說:“不瞞您說,當年我就想過,不過當時手頭沒錢,也沒有合適的項目。”
“那現在呢?”陳康健講話十分的直接,說:“你要是能來,這麽說吧,不管投資多大,我給你最好的政策。”
這話惠而不費,梁一飛要麽不來,要來的話,當然不可能是幾萬塊錢開個小門面。
“陳市長,這麽說吧,我的企業,大多是工廠,杭城山清水秀的,我來這裡開廠,破壞了環境,我心裡第一個不好受。不過嘛,辦教育倒是好的。”
梁一飛的未來規劃裡,是有杭城這一站的,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過之前顧文明提過,今年在杭城開分校,正好借著這個話茬,要點好政策,新時代在這裡開分校,也是為自己將來在杭城做事打個前哨戰。
一個培訓學校,不算什麽太大的投資,不過這是新興產業,在杭城至今還沒有一家專業的大型培訓機構,梁一飛又講到未來的杭城分校,將會是新時代目前所有分校中,投入最大的一個,甚至考慮蓋一個小型的園區,作為南方的總部。
“陳市長,我是這麽想的,將來,新時代也許會把總部就直接搬過來。”梁一飛說。
“不錯不錯,我這麽講吧,你要是現在願意搬過來,我立刻給你弄一塊基建設施已經打好的地,大概六十多畝,你看行不行?位置也還行,就在市區和靠近西溪那邊。”陳康健說。
這倒是把梁一飛給問住了。
本來是順便一說,可沒想到對方居然給了這麽好的條件,六十多畝地,等於後世一個普通小區面積了,做一個民辦學校的園區那是足夠了,何況還是杭城的地。
“市長,這我得回去和學校那邊溝通一下,這麽大的事,學校一點兒準備都沒有。”梁一飛說。
“那行,地我就先給你留著,你盡快啊!”陳康健道。
梁一飛有點沒緩過來神, 這事鬧的,本來說是來探望一下故人,怎麽忽然就變成新時代搬遷了?
好事是好事,杭城無論是環境、氛圍,還是當地政府和企業之間的關系,未來的城市發展,都更適合新時代,可是整件事似乎完全被陳康健主導了,自己不由自主的就答應了他。
難怪了,短短兩三年,他就從副區長提到了副市長。
也有的,短短兩三年,就從紅紅火火,變成了關門倒閉。
“你知道這地皮是出自哪裡的嗎?”陳康健笑著問。
梁一飛心想我哪裡知道,不過見陳康健笑得很古怪,心裡一亮,不太確定的說:“不會是原來金星塑料杯廠的吧?”
“你看看,要不我說他不錯呢。”陳康健先是衝著宗卿厚哈哈一笑,然後對梁一飛歎了口氣,說:“可不是嘛,好端端的一個廠子搞到那個樣子,辜負了你當初一番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