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見不成見的,梁一飛其實沒所謂,頭一次見面,如果對方對自己有成見,那只能說明錯在對方……這個邏輯沒毛病。
很簡單,梁一飛自問在許樹標面前的表現,沒有任何失當的地方,如果對方僅僅是因為他並沒有擺出晚輩的姿態,而是平等對話,就有所不滿,那這個合作夥伴也沒什麽值得可惜的。
今天許樹標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也很堅決,現在需要考慮的,不是怎麽去挽回。
死了張屠戶,難道就要吃帶毛豬?
“畢竟是老了。”一旁,謝逸飛喃喃自語。
“什麽?”梁一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許先生。”謝逸飛搖頭苦笑了一下,說:“我是聽著看著許家、謝家這些華裔大家族發跡的傳奇故事長大的,印象很深刻,我兩個爺爺和伯父自然不必說了,就說許先生吧,之前是多麽精明強乾的一個人,簡直就是我的偶像之一,可是這幾年……哎……”
謝逸飛歎了口氣。
“我看他還是很精神啊,不像有什麽問題的樣子。”梁一飛不解說。
“當然沒什麽問題,工作其實也很拚命,不過有時候做事,有些……”謝逸飛斟酌了一下措辭,說:“有些讓人不太能理解了。”
“舉個例子呢?”梁一飛饒有興趣的問。
“這還要舉例子嗎?你沒有注意到,他家的女傭,全部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謝逸飛用一種男人都懂的表情,眨了眨眼睛。
梁一飛有些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
這點,剛才裘娜她們兩個女人已經留意到了,可梁一飛一個大男人,一來沒那麽細心,二來嘛,他是去談生意的,之前滿腦子都是怎麽和許樹標聊代理,哪裡會去專門注意別人家女傭是美是醜,奶大腿長?
被謝逸飛這麽一提醒,回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的,許家的女傭,平均水平的確很高,至少自己從進許家之後,看到那些女傭並沒像電影電視裡那種皮膚黝黑、手腳粗大、身材壯實肥胖的,要說多好看那不記得,可的確一水的青春。
講良心話,許樹標這人吧,長得是有那麽點好色的樣子,小眼睛,瘦臉蛋,眼神裡有種很那什麽的光,可是畢竟這麽大年紀了,他這身體能受得了?
要說男人有了錢好這一口,並不算稀奇,跟年紀關系不大,相反,往往還是年輕老板在這方面不太放得開,面子上遮遮掩掩的,而一批年紀大的老頭子,反而徹底把臉都拉下來了,更加明火執仗。
可也不至於全家女傭都這樣吧?
“說不定,就是為了賞心悅目呢。”梁一飛說:“找一群漂亮女孩在家裡,就跟家裡養著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似的,人看著舒服嘛。”
“我跟你講兩件事你就知道了。”謝逸飛嘿嘿一笑。
許樹標去年準備換秘書,選來選去,選得全是十七八歲的漂亮女孩子。
這事引得他家裡全員反對,連公司裡有話語權的骨乾,都明著暗著表示了反對。
有錢老板在身邊放個漂亮女秘書,不算稀奇,但是有個前提:花瓶歸花瓶,工作歸工作,如果這個女的僅僅是充當情人或者花瓶的作用,那就不能參與工作,如果參與工作,那麽絕對不是因為長得漂亮,而是的確有能力。
許樹標的工作秘書,這是何等重要的一個崗位,本身是集團的高管,真正核心層,又肩負的重大的職責。
漂亮姑娘沒關系,泰國又是一夫多妻制度,不在乎這種事,可是,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能有什麽經歷閱歷和能力?這個年紀,才是高中畢業,
連大學都沒上,怎麽可能擔任如此重要的職位!如果講他家裡的傭人都是美女,充其量也就是比較好色而已,可要是真讓一個十七八歲啥都不會的女孩來集團當董事長秘書,那簡直就是倒行逆施了!
另外有個事,是關系到他孫子的。
就是那個和他手拉手進門的小孩,沃拉欲。
許家說來有意思,許樹標一生精力旺盛,有11個子女,而到了第三代,居然只有一個寶貝孫子單傳,沃拉欲。
這小子從小就是許家的掌上明珠,嬌生慣養的,許樹標對他也是寵愛到了極點,要星星不給月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繼承了爺爺的基因,還是從小就養在深宅,和一幫婦人一起長大,這小子從七八歲開始,就對女人表現出很獨特的興趣。
簡單來說,大家都知道,許家小少爺,從小就好色……
許樹標非但不管,反而變本加厲,把家裡的女傭都換成了年輕女孩,頗有縱容之意。
“哦,原來是為他孫子背了黑鍋啊。”梁一飛都聽得有些呆了,這都哪根哪啊。
大約是看出來了梁一飛的驚詫,謝逸飛搖搖頭,說:“泰國這地方,和大陸畢竟是不同的,你別看這些年也發展的不錯,現代化的產業該有的都有,可是,骨子裡還是封建時代。等級制度、貧富差距、特權思想、男權主義十分的嚴重,像許家和我家這種華商大家族,內部自成一體,就是一個獨立的王國,家主就是國王,什麽都可能會發生。”
“這我還真是開了眼界了,這麽小的年紀,就……就這樣,也不怕把身體毀了?”梁一飛說。
“那倒不至於,許樹標再……再怎麽著,也不會讓沃拉欲現在就做那些事。”謝逸飛說。
梁一飛點點頭,心想,要是按照這種說法,那許樹標,豈不是有點老糊塗了?至少是在有的方面,老糊塗了。
現在是越來越能明白,為什麽抱著紅牛這麽好一個產品,在大陸賣到了市場第一,最後泰國許家卻沒分到錢。
一路無話,來到了裘娜的供應啥,一個叫做乍察.阿讚巴頌的泰國莊園主家中,也是在曼谷郊區,距離謝家大宅和許家大宅都不算遠。
這一次,受到的待遇和剛才在許家有天壤之別了,車剛到大門口,就看到一個皮膚灰褐色,明顯有泰國特點的胖子,帶著一大群傭人什麽的在門口迎接了,剛下車,熱情中略帶討好的上來先和謝逸飛握手擁抱。
謝逸飛的表現也和剛才在許樹標那裡判若兩人,臉蛋微微揚起,帶著幾分矜持。
乍察的是大地主,從事棉麻和糧食種植為主,外加少量的畜牧,但是他生意的整個生命周期,都和謝家有關:優質的種子,是從謝家,也就是樸峰集團的種子公司采購,種植過程中的肥料,是從樸峰集團的肥料廠采購,畜牧中的飼料,大半從樸峰集團的飼料廠采購,最後的農產品的附加物:比如稻谷的谷殼、動物的皮毛等等,也是由樸峰集團收購,而產品上市之後,大多數則是在樸峰集團的零售店和商場出售。
在泰國這個農業大國,謝家幾乎壟斷和半壟斷了農業的每一個環節。
這次裘娜來采購原材料,包括部分最原始的原材料,比如棉花和麻,更多的還是成品的布料,全部又乍察負責在當地收購,當然統一賣給裘娜,裘娜給的價錢本就不算低,再加上有謝逸飛這層關系在,這次的商務談判進行的十分順利。
嚴格來說,沒有什麽談判過程,雙方用了兩個多小時,就確定了各自的義務和權力,連討價還價的過程都沒有,就愉快的簽訂了合同。
“謝拉華隆先生,非常感謝您給我帶來了滾滾的財源, 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們和各位來自中國的朋友,在我的莊園共進晚餐?”
在許樹標面前,謝逸飛是帕旺,而在這位大地主乍察面前,他又變成了受人尊敬,需要仰望的‘謝拉華隆先生’。
謝四少爺,在大陸和泰國的高層圈子裡,也許是個帶著幾分戲謔的玩笑稱呼,但是在絕大多數泰國普通商人的眼裡,四少爺依舊是少爺,依舊是謝拉華隆家族最純正的血統,依舊是樸峰集團真正的高層,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
謝逸飛很客氣卻不失矜持的婉拒了對方的邀請,笑道:“這裡距離我家還不到20公裡,如果這麽近都不回家,伯父會怪我怠慢客人的。”說著,向梁一飛他們看了一眼。
“是我想的不夠周全!”乍察雙手合十,然後衝一邊的傭人點點頭,那傭人轉身而去,沒一會就回來了,捧著一個盤子,裡面擺著幾塊看上去品相很好的玉石佛像。
給梁一飛、裘娜、丁靜靜他們的禮物。
乍察說這是泰國商人對朋友的美好祝福和傳統,不過傻子都知道,要是每次來個朋友都這麽乾,乍察恐怕早就破產了。
收下了佛像,客套一番之後告辭。
等上了車,梁一飛才對謝逸飛笑道:“你把我們拿出來當擋箭牌,自己是不是準備去哪瀟灑?”
“真不是。”謝逸飛一本正經的說;“這麽近卻不回家,我伯父真的要罵人的。”
“那我們去哪住?”
謝逸飛說:“來自中國的同胞,當然應該住在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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