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個男人

　　離開桃花島的那一天，黃蓉心裡很清楚自己是衝動的。但對外面世界的渴望讓她最終沒有停下她的腳步。

　　一路北上，或者一路往南，反正是不會往西的。

　　因為她的父親黃老邪十分的討厭西邊。

　　即使這一點他極少表達出來。

　　就這樣，她先後遊歷過江南各地，假扮過商人，公子，甚至是道士，卦師，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普通人，也有江湖中人。

　　但都太普通，普通到她連他們的名字都懶得記下。

　　唯獨有那麽一個，從見他第一眼，便能感覺到他身上不同尋常的氣質。這氣質很奇怪，並不討自己歡喜，卻讓人好奇。

　　那人生得一副好相貌，挺拔的身姿，英氣的臉龐，站在那裡，顯然便是這世間女子追求的對象。可是有一股氣卻將他周邊團團圍起，搞得沒有哪一個姑娘敢靠近他。

　　遇見他時，是在一個晚上。

　　他在河邊，她首先注意到的是河邊幾個小姑娘正在竊竊私語，那些姑娘們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大，她們癡癡的看著河邊那個放河燈的男子。

　　瞧著那男子的好相貌，你推我，我推你的都想過去，卻又都不敢過去。等到她決定走過去打聲招呼的時候，他人已經起身離開了。隻留下河中那盞燈，黃蓉將它從河中撿起。但見上面寫到鍾靈兩字。

　　鍾靈?

　　是他心上人的名字嗎?

　　黃蓉不喜歡和人搶東西，所以她本能的離開了這個男人。本想逛一逛夜市就此離開撫州城，然後他們又碰面的。

　　這一次，他和幾個小乞丐圍在一起。

　　像他那樣身著華貴的人極少會和乞丐在一起的，從他的眼神當中，不難看出他對這些孩子的憐憫，卻又無奈，留下的一些錢財便瞧瞧離開了。好奇心就這樣又來了

　　第二天，她扮作一個卦師故意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終於注意到了自己。

　　自己也順利的蹭到了他的身後。

　　過門卡的時候，本以為他要因為自己倒霉的，沒想到他竟如此神通的給自己找來了一個身份路引。

　　二人在城外匆匆離開，因為他著急要往蒙古大漠去。

　　那裡是怎樣的世界嗎?

　　他沒解釋，她很好奇。

　　便一路跟隨，但腿終究是追不上馬的。

　　不過，她夠聰明，眼珠子一轉，便算準了他途徑幾處城池，自己隻要挑近路先趕到那裡就好了。

　　就這樣，他們再度相遇。

　　他請了飯，雖然是剩飯，但至少沒有趕自己走。

　　想想已然是好的，他和她終究隻是陌生人。

　　算起來，這人也是不錯的了。

　　就是晚上讓自己睡地板這件事情，讓人著實不爽。

　　哪裡讓人姑娘家睡地板的???

　　不對，自己現在不是姑娘，而是卦師。

　　半夜，他忽然起身到了窗外，隨後便離開了。

　　大半夜離開去做什麽?

　　好奇心促使著十五六歲對這世間萬物甚為奇妙的黃蓉跟了上去。

　　也一路跟到了那黑壓壓的樹林當中。

　　她追到那裡的時候，戰鬥已經打了好一陣子。

　　他受了傷，而他對面那瞎眼女人也因為他的奇怪招式陷入了癲狂當中。

　　只見他手中掐印，口道一聲“招魂引”。

　　一時間，四周陰風陣陣，不斷有哭喊聲的聲音從林間傳來。

　　那好似鬼怪的聲音，甚是嚇人。

　　更加嚇人的是他臉上殺氣，很濃，很恐怖，仿佛下一刻，他就要殺了這瞎眼女人一般。

　　這種殺氣自己只在父親喝多
了酒之後，見到過。

　　而那本該實力高強的女人在他這招式下忽然發了瘋一樣，朝著四周胡亂的亂抓。

　　只見他身形一動，落到一顆樹上，他那把奇怪的刀本可能趁著現在一下子砍下去，要了她的性命。

　　可是他最終停手了。

　　那把刀落到瞎眼女人頭上三寸的位置

　　他猶豫的看著那個瞎眼女人。

　　那女人好像哭了，哭得很傷心，哭得好可憐。

　　“賊漢子，是你嗎?”

　　“師父對不起，徒兒知道錯了！”

　　“師兄，師弟是我和賊漢子對不起你們，你們殺了我吧！”

　　“師父，求求你，原諒徒兒好不好！是你把我養大，我現在只剩下你這一個親人了”

　　在這一聲聲好似在崩潰邊緣的愧疚當中，他的刀最終停下了。

　　緊跟著一招“定身咒”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那瞎眼女人似乎清醒了一下。

　　他緩緩蹲下身子，面對著那瞎眼女人。

　　她眼睛已經瞎了，淚腺也壞了，所以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可是這世上的傷心並非隻有眼淚才能表達。

　　他臉上的殺氣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很溫柔，跟剛才殺氣滿臉狀態差別十分大的語氣說道:

　　“這是定身咒，大概一個時辰之後，便會失效。你我沒有太大的仇怨，我跟上來，的確隻是為了瞧瞧這裡是否有鬼怪出沒！”

　　那瞎眼女人被定住之後，說不得半句話。

　　所以他隻能自顧自的說下去:

　　“還有，黃藥師應該教過你，與人戰鬥的時候，最忌諱亂心神。我先前一招並非是要佔你便宜，而是要惹你發怒，發了怒的人最容易上當。然後我又不斷吐露出你九陰真經中缺失的那段內容，擾亂你的心智。在你心神徹底被搞亂的時候，最後這一下，我用的是我們茅山派的招魂引那些哭聲，喊聲，尖叫聲便都是死在你爪下的亡魂。他們和你一樣傷心，可憐我來這裡，便是為了超渡他們！從沒想過要和你戰鬥！”

　　他緩緩的站起身，扯下身上衣服，將瞎眼女人身邊那些骷髏頭慢慢包起來:“塵土歸骨！這屍骨總不能亮在外面！”

　　“至於你你九陰真經中缺失的那部分內容很重要，如果再繼續硬練下去，必然會導致自己走火入魔！”

　　他將那些骷髏頭背在後背，準備離開時:“至於缺失的那一部分是什麽?你可以找全真派的人問一問，切記莫再要傷人。我茅山的人雖然不插手江湖事，但你殺人太多，我們也會破例出手管一管的”

　　就這樣他離開了，隻留下那瞎眼女人。

　　而這瞎眼女人，黃蓉也認出來了。

　　隻是她沒有選擇露面，而是瞧瞧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