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妃臉色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道:“有情人終成眷屬?”
說著,微微搖搖頭,卻不願意多說了,道:“嗯,昨天的那舞,奴家在給妹妹跳上一次。”
她難道不想離開眼前這種生活嗎?
當然想,她羨慕天空的鳥兒,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她也羨慕那些馬匹,可以在草原上自由的奔跑。
可是現在的她已經身為人婦,即便在明朝之外的土地之上,她也要遵從三從四德,對自己的丈夫忠心。
畢竟她不可能如蒼無霜這等江湖人士那麽灑脫,從小接收到的訓誡就如一條無形的繩子一樣,把她牢牢的捆住,讓她根本沒辦法掙脫,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掙脫。
陽光下,蘇妃就好像一隻驕傲的天鵝,沒有任何的束縛,在這片翠綠的草原之上,沐浴著清晨的陽光,享受著帶著青草氣息的清風,現在她就是草原的精靈。
或者說,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她的舞姿優美,仿佛本來就是為了跳舞而生一般,就連蒼無霜在一旁也看得目不轉睛,如果說昨晚上的蘇妃跳舞的時候還有幾分拘謹,可現在她完全把自己釋放出來,就好像和眼前的景致完全融為了一體一樣。
昨晚上的蒼無霜還有幾分不服氣,現在卻不得不忠心的服氣,即便自己是一女子,此刻也不由的被他目光所吸引。
……
中午的時候餐蒼無霜才把蘇妃送了回去,然後又策馬奔了出去,在今天蘇妃跳舞哪裡不遠處有一片樹林。
策馬進了樹林之後,蒼無霜放慢了速度,這才朗聲道:“出來吧,我知道你在這裡。”
這話音剛落,一條黑影出現在了蒼無霜的馬身前面,緩緩落下了面巾,正是紀好。
蒼無霜微微挺直了身子,笑道:“沒想到一本正經的盜王之王在皇宮裡面居然還有如此的事跡。”
紀好黑著臉,道:“這和你無關。”
蒼無霜咯咯一笑,道:“好了,別一臉嚴肅的,有必要嗎,我們又不是敵人,是吧,放松放松!”
說著,從馬背上取下了一袋東西,隨手拋了過去,道:“接著,這是蘇妃做的糕點!”
紀好連忙伸手接住,驚訝道:“她做的糕點?”
蒼無霜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畢竟她也是漢人,也是大家閨秀的出聲,自己做點自己喜歡吃的糕點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嗯,要是你不吃的話就退給我,這些天天天羊肉牛肉的,本姑娘吃得都快反胃了。”
很顯然,對於生活在草原上的人們而言,最缺乏的就是蔬菜。
“我吃!”
紀好盤腳坐在地上,然後打開包袱,看著裡面的東西,驚訝道:“紅豆糕?綠豆糕?”
接著就如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塊,就如端詳珍寶一樣仔細看著,一副舍不得吃的架勢。
蒼無霜身子伏在馬背上,用手托著腮幫子,笑道:“喲,盜王閣下,你這是打算要看多久啊,這一塊你都要看如此之久,那剩下那麽多,豈不是足夠你看一輩子的?”
紀好臉不由的一紅,道:“我愛看多久看多久,你管得著嗎?”
蒼無霜笑道:“小女子是管不著,不過今天你藏在哪裡也看夠了,聽夠了,接下來你有什麽打算?”
紀好卻沒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把糕點放進了自己的嘴裡,然後就如品嘗珍饈一般慢慢的品嘗著,好一會這才自己懷裡一掏,取出了一個小黑包來,拋了過去。
蒼無霜接了過來,只見黑包裡面裝著一個晶瑩剔透,仿佛如手指一般的東西,驚訝道:“佛骨舍利?”
紀好目光似乎已經全部集中在眼前的糕點之上,道:“對,這正是你們要的佛骨舍利!”
蒼無霜道:“你現在就交給我,你難道就不怕我們拿著東西跑了。”
紀好道:“我相信你們不會。”
如此一來倒是蒼無霜一愣,歎口氣,道:“好吧,不過今天來找你,也要告訴你一點,我們的計劃或許有變化!”
紀好抬起頭來,道:“變化?你們的目的不就是取得佛骨舍利?”
蒼無霜道:“那不過是之前的計劃,為了把國師和特木爾帶回這紅羅山,我們把他們從東廠的手裡救了出來,若是此事泄露出去,朝廷震怒之下,後果不堪設想,別的不說,柳家也會受到牽連,所以除了取出佛骨舍利之外,我們還必須抓一個比國師和特木爾更加重量級的人物回去,這樣的話才能將功抵過。僅僅把蘇妃帶出去,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難,可一旦蘇妃離開,事情也就暴露。”
紀好思索片刻,道:“這兀良哈除了國師和特木爾之外,算得上重量級的人物也不少,不過首當其衝的便是伯革和哈爾姆,你們打算對哈爾姆下手?”
蒼無霜道:“我估計應該是哈爾姆,但對於哈爾姆而言,伯革實際上更是最好的目標!”
紀好疑惑道:“為什麽?”
蒼無霜道:“據我們得來的消息,當初兀良哈之所以要和朝廷對立,實際上就是因為朝廷冊封的時候僅僅冊封了伯革,而忘記了花當子之子打哈,所以現在哈爾姆也沒有任何爵位可言,當然現在他也不稀罕這個爵位。可是那畢竟是一塊心病,哈爾姆手握兵權,卻只能屈居人下,你以為他會甘心?兀良哈的不像中原朝廷,存在皇室正統一說,這兀良只要有勢力,能讓其他部族臣服,都可以稱王,不然的兀良哈早就臣服所謂的黃金家族的土默特了。”
紀好品味著蒼無霜的話,道:“你的意思是說若是他們擄走哈爾姆,伯革必定會派人大肆捉拿你們,另外一方面,哈爾姆系的也是如此,可若你們抓走了伯革,伯革系會派人捉拿你們,但是哈爾姆說不定暗中使絆子?”
蒼無霜道:“那是,這伯革要是不出點意外,他哈爾姆怎麽能登上第一,就如當初朝廷的明英宗和景泰帝一樣。”
對於這段歷史,一直都是明朝朝廷的痛。
要知道朱祁鈺原本這輩子都不可能登基稱帝的,畢竟他的兄弟朱祁鎮身體健康,而且還有子嗣,朝廷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朱祁鎮寵幸一個太監,這個太監叫王振。
明太祖驅逐韃虜,定鼎中原。明成祖遷都北京,天子守國門。蒙古逃回漠北,北元一分為二:瓦剌和韃靼。瓦剌和韃靼之間,互相爭雄。到了正統年間,瓦剌逐步強大起來,並且時不時就南下侵擾明朝疆域。尤其是瓦剌的實權派太師也先,經常以朝貢為名,騙取明朝的各種賞賜。因為明朝自詡為天朝上國,對於進貢的使者,無論貢品如何,總會禮尚往來,賞賜頗為豐厚,並且按人頭派發。這種情況下,也先不斷增加使者數目,最後竟然高達三千余人。當時總覽朝政的宦官王振對此頗為不滿,下令減少賞賜。也先借此為名,揮師南下,直逼大同,威脅北京。皇帝朱祁鎮時年二十來歲,祖母和一乾老臣都已經離世,正是自己一展拳腳的大好時機,看到北方韃子如此放肆,頗為惱恨。王振借此鼓動皇帝,建議他禦駕親征。朝中大臣勸阻,皇帝不聽,一來是效仿他的父親明宣宗曾在楊榮的建議下,禦駕親征,打敗漢王;二來為了證明自己,何況大明朝國勢鼎盛,區區蠻夷,怕他不成?
只可惜大軍出征,誰知天公不作美,大雨連綿。大軍到了大同附近,發現屍橫遍野,加之後方糧草供應不及,軍心動搖。於是,皇帝有心撤軍。王振為了顧及皇帝臉面,這個沒有出征多久就悻悻然回師,太丟臉,他便建議繞道蔚州。同時,王振老家就在蔚州,要是皇帝跟自己回鄉,豈不是比衣錦還鄉還來得及吐氣揚眉?不料王振心血來潮,擔心大軍過處,踩踏自己家的莊稼,而建議按照原路撤軍。等到大軍行至懷來附近,輜重反而沒有趕上。於是,王振下令原地駐扎等候,就在懷來城外的土木堡,瓦剌大軍追上明軍,將皇帝等人困在土木堡。水源被掐斷,陷於死地,軍心動蕩。於是,當也先假意議和的時候,明軍上當。也先趁明軍不備,發動總攻,一舉殲滅之。皇帝朱祁鎮被俘,王振被樊忠殺死,英國公張輔、兵部尚書鄺埜等大臣戰死,史稱土木堡之變。
也先俘虜了朱祁鎮之後,認為和奇貨可居,於是帶著朱祁鎮去索要錢財,然後又迫使邊關開門,在這種情況,於謙等人建議孫太后重新立帝,於是,原本根本就和王位沒任何關系或者說奢望的朱祁鈺便等級程度低,改國號為景泰,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的朱祁鎮腰身一變成了太上皇,也成了明朝之前歷史上第一個被蒙古人俘虜的皇帝。
見朱祁鎮沒了任何的價值,最後也把他放了回來,只可惜已經登上皇位的朱祁鈺已經喜歡上了金鑾殿的上面那把寬敞的龍椅,已經喜歡上當皇帝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現在的他一點都不希望朱祁鎮回來,後來朱祁鎮即便回到了明朝,卻也被囚禁在了南苑,直到朱祁鈺病重,武清侯石亨、都督張輒,太常卿許彬、左副都禦史徐有貞以及原王振門下太監曹吉祥發動奪門之變,朱祁鎮才時隔八年重新登上王位。
朱祁鈺原本就是一個王爺,對於王位並沒有絲毫的窺視之心,一旦成為了皇帝對於王位都舍不得,更別說一直處於伯革之下,手裡掌握兀良哈重兵,卻一直只能屈居第二的哈爾姆了!
另外這哈爾姆對於權力應該還是比較熱心才對,不然的話當初他的老爹也不會因為朝廷沒賜爵位而大打出手!
紀好沉吟道:“你是說這哈爾姆就如朱祁鈺一般?”
蒼無霜道:“現在他還不是,可並不代表他心裡沒那個想法,若是有那個機會,你覺得他還對王位沒任何的興趣?”
紀好聞言心裡好好的盤算了一下,道:“那你的意思是?”
蒼無霜道:“蘇妃現在還不能動,而且你也知道,現在她心裡還有心結,要是這心結不解開,讓她全心全意的跟著你走,到時候她若是不走,反而會把所有人拖下水,除此之外,受到牽連的還有柳家很多人!想必你也不是那種為了一己私利,而打算把如此多人全部送進朝廷大牢之人吧。”
紀好道:“我紀某人在江湖之中好歹也有幾分薄名,若為了紀某一己私利而牽扯如此多人進來也並非紀某所願意看見的。”
紀好在江湖之中雖說沒什麽好大的名氣,可是卻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除此之外,他心裡也知道,即便自己真的把蘇妃搶了回去,而害得柳家和其他人無數人掉腦袋, 那蘇妃這一輩子都會活在內疚之中,那樣她活著就如行屍走肉一般,還有什麽快樂而言,
要是自己千辛萬苦把她救出去,帶回她自己所熟悉的那塊故土,就是為了讓她痛苦,那麽自己何必救她?
蒼無霜點點頭,道:“盜王能如此想再好不過,每天我都會想辦法把蘇妃帶到今日哪裡,你若想見她的話,不如每天都來,只不過現在她心結現在尚未打開,想要說服她可能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紀好點點頭,道:“這點我知道,現在能每天能見上她以免我就已經心滿意足!”
有時候,遠遠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也是一種幸福。
蒼無霜此刻心情也大好,調笑道:“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盜王也有如此柔情的面,只需要你能用你的柔情把蘇妃化成繞指柔。好了,我也乎回去了,這段時間國師那個老東西一直都派人盯著我們,還不敢大意!另外你也想辦法和他周旋一下。最好能給他早點麻煩,免得他一天到晚總好像閑著沒事情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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