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院子,這仆人道:“兩人還是請前往聽雨軒,請!”
趙遠和無言兩人跟著下人來到了聽雨軒,稍等片刻之後,這茶就被送了上來,和上次一樣,是清熱的菊花茶,而略微有些不同的卻是茶喝起來有了甜味。
無言喝了一口,然後點頭道:“不錯,這菊花茶之中苦中帶著甜,甜中又帶著苦,細細一品味,這回味無窮,這大小姐果然才智出眾!”
趙遠也沒搭話,自己上次要加糖那是因為這種喝法幾百年年之後很常見,沒想到吳謹居然還學了去。
緩緩的放下杯子,無言又道:“我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吃到她做的飯菜,那一定是的非常美味!”
“公子誇獎了!”
一個甜甜的聲音傳來。
趙遠和無言朝背後看去,只見吳謹正朝這邊走來,手裡捧著一個托盤,在她的背後還跟著幾個仆人。
此刻吳謹當看到趙遠的時候,那可小心臟仿佛都要蹦出來了一樣。
這送菜事情可原本不需要吳謹親自來送的來,可她剛才得到下人的稟告,說趙遠來了,激動得心不由的一顫,於是擔心他們久等了,乾脆把就先把給另外一桌人準備的酒菜先送了過去,而且還是自己親自送來。
一雙美目在趙遠身上停留了片刻,這才盈盈一笑,道:“楊公子大駕光臨,實讓寒舍蓬蓽生輝。”
或者這便是其中的差距所在,其他那些人想進來進不來,完全被堵在門外,而趙遠前來卻是讓這裡蓬蓽生輝。
趙遠道:“吳小姐客氣了,今日又來叨擾,還請小姐見諒!”
吳謹道:“公子這戶才是客氣了,公子願意前來,奴家求之不得才是,請!”
這些菜被擺放上了桌子,一共五道菜,兩道涼菜兩道熱菜還有一個湯,其中涼菜和熱菜均是一葷一素。
除此之外,還有一壺酒。
無言探出腦袋,用力的嗅了嗅了,哈哈笑道:“好香!”
吳謹嫣然一笑,道:“兩位久等了,請慢用!”
無言拿起筷子,道:“那麽就不客氣了!”
說完,吳謹看向了趙遠,道:“楊公子,若是有什麽需要,盡管知會一聲。”
待吳謹走後,趙遠也就坐在了無言對面,道:“味道可還行?”
無言狠狠的點點頭,道:“果然如傳說中的一樣,不僅僅人美,這菜也做得非常的好吃,無論火候、鹽味等等,都掌握的恰到好處,比起那些京城什麽致命客棧的大廚那可是一點都不遜色,難道那麽多人前來捧場!”
說著,又端起了酒壺,給自己背上倒滿,先是放在鼻子前面聞了聞,然後又淺淺的喝了一口,道:“好酒,這可是至少得二十年的陳釀啊!”
趙遠也拿起了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道:“果然如此。”
無言歎道:“只是可惜啊!”
趙遠好奇道:“可惜什麽?”
無言道:“這種美味也只有跟著你才能過來蹭到,這輩子估計也在沒什麽機會,除此之外,你這人倒有幾分身在福中不知福!”
現在的無言就好像一個哀怨的小媳婦一樣。
趙遠道:“什麽身在福中不知福?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無言扭頭看來,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只要不是瞎子,那都看得出來這吳小姐對你那可是情意滿滿,要是把這美廚娘娶回了家,那這輩子豈不是享之不盡的美味佳肴!另外我也聽說了,這吳小姐的父親可是吳山,在朝廷之中也是身居要職,當初嚴世番想要向他提親,被吳山給拒絕,所以這吳小姐才沒人敢娶!畢竟偶懼怕嚴嵩父子在朝廷的地位和權勢,可你不一樣,一方面你可是陸大人的得力手下,另外你算起來還是郡馬,你嶽父可是楚端王,即便這嚴嵩想要動你,那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不如你也就勉為其難把這吳小姐給收入府中,多少也算解決了別人的婚姻大事,拯救她於水火之中。”
趙遠道:“你看錯了,男女這種事情那可得兩情相悅,再說了,我家裡可已經有嬌妻兩位,哪裡還會胡思亂想,好好的吃飯!”
無言道:“我就說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罷了,你不願意談也就算了!”
接下來無言還真不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結,吃完之後,待這裡這夥計收走了碗筷,送上的香茗之後,無言這才端這茶杯,道:“地點大祭司已經選好了,他說就在此處?”
趙遠驚訝道:“什麽?就在此處?”
無言點頭道:“的確如此,整個京城之中,估計也找不到比這裡更加合適的地方,換件幽靜不說,關鍵是他不屬於任何一方,這吳小姐每天僅僅接待一桌客人,而且現在的客人都還是一月之前的預定,這些的下人也都是一直跟著吳小姐,因此根本就不可能有埋伏!”
趙遠搖搖頭,道:“不行!”
無言道:“為什麽不行?”
趙遠道:“正如你說,這裡的確是一個比較適合的地方,然而吳小姐和江湖之中的事情也好,和國事也好都沒任何的關系,我也不想因為此事把她牽扯進來,要見面的地方多得是,不一定非要在此處!”
吳謹作為一個大家閨秀,或許她的人生本來就應該如其他女子一樣,嫁一個自己如意郎君,過上相夫教子日子,然而因為嚴嵩和嚴世番的關系,她現在成了一朵長在懸崖峭壁之上醉美的鮮花,只能遠觀,卻不能如那首詩句一般:好花堪折直須折。
而這裡,則是她自己建立起來一個世外桃源,或許外面不高的圍牆和那些密密麻麻的竹林便把她這外面的世界分隔開來,在這裡她可以過著自己想要的日子。
所以趙遠不想破壞這份寧靜。
她和江湖沒任何關系,也不牽著到任何的勢力,所以趙遠根本就不想讓這裡成為了二王子右教教主和大祭司談判的地點,讓這裡成為旋渦的中心!
無言道:“可是大祭司選擇了這裡,之前不是你們說可以由他來定地點?”
趙遠臉色一沉道:“那麽你就回去給他說,這個地點不行,衝洗換一個!”
無言笑吟吟的問道:“要是他不願意換呢?”
趙遠微微抬起頭來,道:“你這在威脅我?”
無言道:“不敢,我也就實話實話而已!”
趙遠微微想了想,旋即道:“國師是不是覺得是二王子和右教教主主動找到你們,要求和你們談判,所以他就佔據了主動?所以無論他提出什麽要求,我們都沒任何反駁的余地,對於這點,我想問,他是不是也太天真的了一點?”
無言疑惑道:“天真?難道這不是實情?你們朝廷要同時應付大祭司和右教教主,難道不非常被動?”
趙遠哈哈一笑,道:“我說大祭司天真,沒想到你跟在他身邊太久了,你自己也變得如此天真,我們之所以願意讚同他和二王子和右教教主談判,並不是覺得他有多少潛力,或者身上有多大可以被我們所利用的東西,只不過不想把梵天教的內部爭鬥在我中原武林出現而已!另外,我們既可以支持他,同樣也可以支持左教教主!這點還請你們搞清楚!”
無言道:“支持左教教主,難道你們就不怕養虎為犯?”
趙遠道:“養虎為犯?我從來就沒如此覺得,大祭司和左教教主實際上都一樣,即便這左教教主殺了二王子和右教教主,你覺得他要完全掌握吐蕃左右梵天教,需要多少年?五年?還是十年?那麽就用個最短的時間五年,五年的時間,足以夠朝廷把沿海那些倭寇掃蕩殆盡,然後揮軍北上,到時候不知道吐蕃需要多人人馬我攻破我嘉峪關,進入我朝境內!當然,若是你不相信,自然可以查一查!”
說道這裡,趙遠朝背後一靠,道:“所以說,回去告訴大祭司,讓他好好想清楚,的確是二王子和右教教主邀請他商談,我朝廷不過是在做個中間人而已,並不代表就可以為所欲為。”
無言道:“可支持大祭司話可是陸大人所言,難道還能出爾反爾?”
趙遠道:“我們要養狗,那也得養一條聽話的才行,這點你難道不清楚?”
無言道:“這點我和很清楚,你還不是一樣?”
趙遠道:“是,我的確是陸炳大人身邊的一條狗,而且也是一條聽話的狗,正因為我聽話,陸大人也能勉為其難的聽聽我這條狗的意見,你可以覺得好笑,但這是事實,若是不相信話,你們可以和我打個賭!”
無言道:“打什麽賭?”
趙遠道:“看我能不能說服陸大人支持左教教主,然後能不能說服左教教主,只要他們不再我朝境內動右教教主和二王子一根汗毛,我們錦衣衛不但可以協助他除去左教的叛徒,還能給大力的支持,幫他來拿下這梵天教主之位!”
大祭司現在處境可是非常困難,也絕對沒有他可以選擇的權利,趙遠正是牢牢的把握了這一點。
實際上趙遠心裡也清楚,這是無言的一種試探。
無言思索著趙遠的話,好一會,這才道:“你就如此肯定我不敢賭?”
趙遠注意到他的用詞,搖搖頭,道:“我不是和你賭,而是你們,你們自然就是包括你和你家主子大祭司。當然我也從來沒懷疑過你們不敢,畢竟你們和二王子都有意要合作,自然可以拋開我們自己談判就行了!然後或許能達成一致,先消滅左教教主!先暫且不說若是我們支持左教教主,你們能不能把他清除了還不一定,即便能,到時這右教教主想要斬草除根之類的,你們大祭司還有多大的力量?另外話又說回來,大祭司在我中原武林可沒少乾壞事,到時候中原武林,或者說我鐵血門響應一下二王子和右教教主的提議,不知道大祭司能堅持得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反正我年輕力壯,在活個四五十年沒問題,那麽就來耗,比誰命長!”
無言聽著趙遠的話,心裡也不住在思索,待他說完,這才道:“怎麽現在說起來,你們好像就是在坐山觀虎鬥一樣?”
趙遠搖頭道:“坐山觀虎鬥?就如我之前說的那句話而已,你們有些太高估自己,我們的充其量也不過見狗咬狗而已。虎?配嗎?”
無言沉默了片刻,然後苦笑道:“我們一致還以為你們會把我們視為勁敵,那知道在你們眼裡我們根本就不值一提,若是我把你今天所說的話轉達給大祭司,不知道他會如何感想!”
趙遠道:“最好是原封不動,一字不落的轉達!”
無言道:“但是我有一件事情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吳謹父親的確是朝中重臣,可他得罪了嚴世番和嚴嵩,這官位也岌岌可危所謂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吳山一倒台,這吳謹也就沒了人庇護!你現在因為她要去取消我們之前制定好的計劃,是不是有些大題小做?”
這點無言有些不解, 就目前而言,吳謹和趙遠完全沒任何的關系,即便把這裡當成談判的地點又如何?趙遠的反應是不是太過激烈了,完全就沒有必要。
趙遠搖頭掉:“這不是大題小做,而是底線問題!另外一點,你家大祭司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我這也不過是在提醒他而已!也就讓他牢牢的記住而已。”
趙遠什麽生氣?一個原因就是大祭司的確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另外一個原因也就告訴大祭司,這裡可是明朝的地盤,可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地方!
無言歎口氣,道:“好吧,那麽就按照你說的,我會把此事轉達給大祭司,至於這地點,那麽也就只有重新選擇!”
說著,緩緩的站了起來,道:“還是得感謝你這頓飯,只不過,可惜啊!”
這話音剛落,身子便化成了一縷青煙,朝外面直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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