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遠又再次喝得酩酊大醉,等醒來的時候發現船已經靠岸,紫衣女子早就不知去向。
眼前是蔚藍色的天空,幾朵浮雲懶洋洋的飄在天空,剛剛升起來的太陽給他們穿上了一件金色絲衣。
空氣之中也帶著絲絲的涼意,還混扎著湖水特有的腥味。
搖搖還有些頭疼的腦袋,昨晚上的事情仿佛就如一個夢一樣,估計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江湖之中鼎鼎大名的魔教陰月宗的聖女居然還有如此小女兒一般的神態,自己還和她喝了兩次酒,每次都是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小夥子,你這麽呆在我船裡?”
岸邊有人說話道。
趙遠連忙撐起頭來一看,說話之中是個中年漢子,手裡正拿著一支船槳,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
趙遠連忙翻身起來,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馬上就走!”
說話間不經意的朝旁邊一看,卻發現不遠處碼頭上擠著一大堆人,此刻正在把幾艘漁船用繩索捆綁在一起,除此之外他們身邊還有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金陵白家?”
趙遠心裡一驚,突然想起了昨晚上紫衣女子對自己說的話,那口看上去普通的棺材裡面可是裝滿了火藥,打算用來暗算邪君諸葛天所用。
心裡一動,連忙朝船上一躺,按著自己腦袋道:“大叔,我這頭疼的利害,對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飛仙谷?能不能送我去一趟,我給你錢!”
說著在懷裡一陣摸索,掏出了十多個銅錢,這已經是趙遠身上所有的財產。
船夫頓時滿臉堆笑,道:“是你要去找陳老爺子?”
陳老爺子?
趙遠一愣,奇道:“你認識?”
船夫道:“豈止我認識,整個飛仙鎮的人都認識他。”
趙遠轉眼一想,或許邪君用另一個假名,也就點點頭,道:“那有勞你了。”
船夫點頭道:“好說,好說!”
隨即登上了船,自己在湖裡打一天的魚也不一定能賣上十個銅錢,這送眼前此人去一趟飛仙谷就十個銅錢,那多劃算?
船駛出了一段距離之後,趙遠才坐起身來,小心翼翼的先看了看碼頭的方向,見碼頭人群依舊在忙碌,便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一樣問道:“他們是什麽人?怎麽運了一口棺材。”
船夫便劃著船邊道:“這個我也不知道。大清早的運棺材還真晦氣。”
“就是!”
趙遠幫腔道,又問道:“那這個陳老爺子是個什麽人?”
船夫咧嘴一笑,道:“也就是一普通老頭,平時就喜歡在鎮頭的那個破茶館裡面喝喝茶,下下棋,或者就在這飛仙湖上釣釣魚,好像也沒個什麽親朋好友之類的,不過我覺得這老頭不簡單。”
趙遠問道:“怎麽個不簡單法?”
船夫故作神秘道:“那天天下雨,很大很大雨,雨一大我也就沒辦法去湖中打魚,只有在門口乾坐著,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眼前有人跑過去,就是這陳老頭,他一手打著傘,一手背在背後,足不沾地,就好像飛一樣,起初我還以為我眼花了,這再一看沒錯啊!於是我連忙就追,可這陳老頭跑得好快,等我跑到茶館的時候他都已經和別人開始下棋了,於是我悄悄的一看他鞋底,乾乾淨淨,連點泥都沒有?你說,是不是很不簡單?”
邪君諸葛天可是中原武林公認的四大高手之一,以他的功力要做到大雨天鞋不佔泥水那簡直就是小兒科。
不過如船夫這種山野村夫哪裡知道他眼中很不簡單的老陳頭的身份,震驚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趙遠也就附和的點點頭,扭過身來朝船頭看去,此刻陽光已經升起,湖面被朝陽點綴下泛起凌凌金光。
湖邊的群山雖說並不高,可此刻腰間雲霧繚繞,卻如險境一般。
趙遠腦海裡面突然響起昨晚上自己做的那首打油詩來:“飛仙鎮旁飛仙湖,飛仙湖邊飛仙谷。飛仙谷中有仙子,紫衣美酒守丹爐。”
特別是當她聽完之後臉上湧起一絲紅暈,那種小女兒態的嬌羞,真是美得實在不像話。
只不過,她匆匆一別,江湖如此之大,何時又會在相遇?
心裡突然間莫名多了一絲惆悵。
船在飛仙湖上行駛了沒多久便貼近山邊,這裡山勢異常陡峭,猿猴估計也難以爬上去。
不一會船就駛入了山壁之間的一跳狹長的水道,水道僅僅只有一丈來寬,水道兩邊的山壁陡峭如雲,仿佛是被人一刀把山從中劈成兩半一樣,抬頭看去,僅僅能看到頭頂如一線寬的天空。
“這是一線天,過了一線天就是飛仙谷了。”
船夫介紹到,而也果如他所言,這條說道大概也就幾十丈,穿過水道之後,水道突然變由丈許寬變成了三丈來寬,水清澈見底,兩邊更是綠樹成蔭。
此刻飛仙谷中雲霧繚繞,仿若仙境一般,霧氣之中也隱隱約約傳來轟隆隆的水聲,因霧氣遮擋,也沒辦法看到整個飛仙谷全貌。
船夫把船緩緩的靠在了岸邊,道:“這裡就是飛仙谷了,看著那條路沒,沿著路朝上走,有幾間茅屋,陳老頭就住在哪裡。”
趙遠把銅錢給了船夫,跳上了岸,原本還想讓船夫等下自己,可轉眼一想,白家這次有備而來,讓他在等著反而可能害了他,也就作罷。
等他離開之後,趙遠很輕易就找到了那條小路,小路大概也就一米來寬,每隔幾步就被鋪上一塊石板,石板也並未打磨,形狀也各式各樣,石板與石板之間更是長滿了雜草。
小路斜斜朝上,沿著走了足足十多丈之後才能透過林間樹木隱隱約約能看到房舍的影子,又朝前走了一段距離,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此刻小路已經到了盡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吊橋,在吊橋的對面是一片翠竹林,翠竹路之中隱隱約約透出一片茅舍來。
茅舍旁邊的山壁上,此刻一條瀑布直墜而下,注入山崖下的小潭之中。
怎眼一看,茅舍所處之地就如小潭之中的一個小島一般,四周山勢陡峭,吊橋也就成了唯一的通往茅舍的通道。
趙遠走過吊橋,沿著小路穿過竹林便抵達了茅舍前,一拱手道:“晚輩拜見諸葛前輩!”
不過並沒反應。
趙遠猶豫片刻,略微提高了聲調,道:“晚輩拜見諸葛前輩,現受前輩故人所托送東西前來。”
然後依舊沒任何反應。
“難道沒人?”
趙遠疑惑道,摸摸懷裡的東西,想了想,尋思是不是先找個地方放著,可在一想,白家可設計要對付他,至少得警告他一聲,免得上了當。
趙遠可不知道什麽江湖道義,只不過總覺得白家過河拆橋讓人非常不爽,若是有人教訓一下他們也是一件好事。
於是乾脆打算等等,可片刻之後,突然一拍自己腦袋,驚呼道:“糟了!”
這白家人此刻也正朝這邊趕來,若自己在這裡傻等豈不是要和他們碰上?
可又一想,他們若把棺木也抬到這裡來,自己若是一走,錯過了諸葛天,那豈不是也沒辦法警告他?
一時間,趙遠發現自己是進退兩難。
就在猶豫的功夫,外面隱隱約約傳來了說話聲,趙遠悄悄的一看,發現大概七八人此刻正抬著一口棺木小心翼翼的過著吊橋, 沒想到他們來得如此之快。
吊橋是唯一的退路,而房舍周圍也只有一些竹林,定會很容易被發現,打量周圍一番之後,趙遠立刻走到茅舍門前,輕輕一推門就開了,於是沒絲毫猶豫,連忙躲了進去,然後從門的縫隙朝外面看去。
此刻,這群人已經抬著棺木走到小院前。
他們一行有八人,其中六人抬著一口棺木,帶頭之人便是白晨瑞。
接著就聽白晨瑞拱手朗聲道:“諸葛前輩,晚輩已經守約將白靜飛的遺體送達,還請前輩現身。”
他話音剛落,一條灰色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了院中。
趙遠一愣,諸葛天從而來,那豈不是他原本就應該就在附近,那怎麽自己叫他他還不答應?
此刻諸葛天緩緩走向了棺木,同時問道:“那殺害白靜飛的是何人?凶手可一並帶來了?”
說話間,他目光看向了在場的幾個白家子弟,一股無與倫比的氣勢瞬間彌漫在周圍,饒是此次前來的都是白家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可面對如此氣勢,他們都有種想立刻跪倒在地上的感覺,饒是咬緊牙關,此刻也只有苦苦支撐,臉色也越來越有些難看。
白晨瑞比起他們率勝一籌,此刻身子也是搖搖欲墜,面對諸葛天的詢問居然嘴皮哆嗦,說不出話來。
“哼……”
諸葛天冷哼一聲,此刻已經走到了棺木前,伸手摸向了棺木。
“糟了!”
趙遠心裡暗喝一聲,一把拉開了門,喊道:“前輩小心,棺木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