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芷晴接受了趙遠的計劃,第二天一早,她就叫上柳芷青讓她一同前去,隨行的便是柳芙和柳蓉和趙遠,至於張天印都並未隨行。
原本生性活波柳芷青在自己姐姐身邊簡直一下子就變成了溫順的小貓,仿佛從一個脫韁的野馬一下子變成了小家碧玉一般,老老實實的走在旁邊。
一行人抵達報國寺之後便直奔大雄寶殿,作為杭州城中比較有名氣的寺院這裡從來不缺乏香客和信徒,顯得格外熱鬧,人群之中也不乏一些達官貴人的小姐姑娘,即便前來禮佛,一個個也精心打扮。
然而,當柳家這姐妹花一出現的時候,瞬間就蓋過了她們的風光,不少人紛紛側目,朝兩人看來。
對於這種情景柳芷晴早就司空見慣,面色如常,緩緩走進大雄寶殿,恭恭敬敬的燒香磕頭,然後還添了香油錢,這一出手就是一百兩,也算比較闊綽。
之後,她才朝旁邊的小沙彌問道:“請問聞空大師可在寺中?”
小沙彌雙手合十,道:“方丈正在靜心亭,柳施主,請!”
靜心亭就在大雄寶殿的後面,此處有一單獨的庭院,即便其他的香客這裡也不允許隨意進出,不過柳芷晴和聞空方丈認識多年,而且每次添香油錢都出手不凡,早就是報國寺的貴客,自然也就不在限制之類。
此刻在靜心亭之中,身穿紅色袈裟的聞空正盤腳坐在蒲團之上,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套茶具,他真仔細的將茶壺裡面的茶水倒入小杯之中,碧綠色的茶水在杯中輕輕的翻滾,如一方美玉一般。
在他面前一個小小的銅壺此刻正放在一炭火小爐之上,銅壺的水此刻已經燒烤,正呼呼的冒著熱氣。
當柳芷晴等人剛剛跨進院子,他就已經察覺,抬起眼來微微一看,瞬間掃過前來的柳芷晴等人,不過當看到趙遠的時候,他的手微微一抖,目光停留瞬間,旋即便收了回去,依舊專心的倒著茶。
片刻之後,柳芷晴走進了靜心亭,雙手合十道:“信女柳芷晴拜見大師。”
聞空放下手裡的茶壺,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柳施主不必客氣,請坐。”
柳芷晴也學他樣盤腳坐在了聞空對面的蒲團之上,目光則看向了桌上的茶杯,道:“方丈,這可是西湖龍井?”
聞空點頭道:“正是柳施主所贈的西湖龍井,小寺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款待貴客之物,只能借花獻佛,還請柳施主見諒。”
柳芷晴道:“方丈客氣了,這西湖龍井本是俗物,經方丈如此一烹製便化腐朽為神奇,信女以為即便是仙家的瓊漿玉液也不過如此,方丈,請!”
說話間,她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就在這瞬間,桌上一滴小小的水珠引入她眼簾,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瞬間恢復常態,緩緩的喝了一口。
西湖龍井本來就是上乘的名茶,柳芷晴贈送聞空的更是難得的極品,身為柳家人她自然知道如何喝茶,當然不是如牛飲一般,得細細品,更何況在聞空這般人物前。
喝完一杯之後,柳芷晴把茶杯放在桌上,聞空則拿起茶壺緩緩朝她茶杯中倒入茶水,同時問道:“前幾日聽說二小姐茶場遇到刺客,可真有此事?”
原本他不問起,按照趙遠的計劃柳芷晴也要主動說起,現在他問當然最好,聞言柳芷晴點頭道:“的確有此事,不過好在有驚無險,舍妹安好,並未受傷。”
聞空放下茶壺,做了個請的動作,接著問道:“那可查清楚此刻的來歷?”
柳芷晴微微一歎,
搖頭道:“現場有一遺留之物,是一柄黑劍,事後證實此劍應屬於鬼劍汪權所有,除此之外還有一幸存者,此刻正在柳家醫治,待他康復之後嚴加審訊,定能問出些什麽來。” 當初在華元寺那些和尚跑不掉的最後齊齊服毒自盡,可見梵天教的教規極為嚴密,而且寧可死也不願意被生擒,所以趙遠才讓柳芷晴對聞空說謊,騙他說有活口。
一般來說怕消息泄露,都會派人滅口。
趙遠並沒有想過聞空會派人去滅口,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引子而已。
聞空低聲宣了一聲佛號,道:“還望柳施主心生慈悲……”
柳芷晴臉色一沉,道:“慈悲?他們襲擊舍妹的時候可不沒帶什麽慈悲之心,只要此人有口氣,我就要從他嘴裡挖出任何我想要的東西!我柳家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氣,豈能讓人隨意踐踏?”
先前的柳芷晴仿佛是一個彬彬有禮的大家閨秀,而現在的柳芷晴卻是一家之主,在她眼裡,柳家威嚴不容侵犯。
聞空被硬生生打斷了話,待柳芷晴說完,剛要說話,正在此時,先前給柳芷晴一行人帶路的小沙彌氣喘籲籲的奔了進來,跑到聞空面前,道:“方丈大師,不好了,外面來了一群錦衣衛,說要搜查本寺,把所有的香客都趕了出去。”
“錦衣衛?”
聞空臉色也微微一變,起身對柳芷晴道:“柳施主,鄙寺還有要事,不能奉陪,還請見諒。”
柳芷晴起身道:“大師請。”
待聞空帶著小沙彌匆忙離開之後,柳芷晴看向了趙遠,問道:“你跟我來!”
趙遠連忙跟了上去,兩人走出一段之後,柳芷晴才道:“你安排的?”
趙遠嘻嘻一笑,道:“也就有幾個熟人朋友,請他們幫個忙而已。”
柳芷晴道:“你交友還真廣闊,錦衣衛都有朋友。”
在柳芷晴眼裡,錦衣衛只不過是朝廷的走狗,對他們並沒有什麽好的印象。
趙遠完全忽略了這話中的嘲諷之意,道:“這不是有句話說得好,朋友多了路好走!京城華元寺被解救出來的女子有當朝的公主,當今皇上命錦衣衛徹查此事,我只不過給他們透露一個小小的消息,說這報國寺有可能就是那群和尚的同夥,他們自然會派人把這裡翻個天翻地覆。要是今天找不到,他們明天還會再來。”
柳芷晴問道:“他們這樣天天來又能如何?難道就能找出來被關押起來的謝志遠?”
趙遠笑道:“報國寺如此之大,完全可能就如京城一般有密室,要找到豈是如此容易之事?但所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錦衣衛又是出了名的難纏,因此我就像用這種辦法逼他們轉移謝遠志,然後我們暗中盯住他們便可。”
趙遠如此一解釋,柳芷晴心裡也明了,微微點頭,道:“不過若他們不轉移謝志遠的話,豈不是計策就落空了?”
趙遠道:“落空也就落空,再想辦法就是。”
柳芷晴道:“你倒是看得很開。”
趙遠笑道:“我當然看得很快,被關起來的又不是我的兒子,他謝志遠生死與否豈是和我沒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憋人可不是什麽武林大俠,可不會以救死扶傷,行俠仗義為己任。好了,大小姐, 是不是去前面看看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趙遠和柳芷晴等人抵達的時候,整個報國寺已經亂成了一團。
大約十多人的錦衣衛突然帶著兵刃氣勢洶洶的闖進了報國寺,然後開始驅逐寺廟之中的香客,頓時原本應該祥和的寺廟頓時烏雲密布,錦衣衛可是頗有威名,即便那些香客大為不滿,也只有匆匆忙忙離開。
片刻的功夫,報國寺就恢復了平靜,除了那些趙遠一行人之外,其余的香客都已經被趕了出去,而兩個錦衣衛更是把寺院大門一關,如門神一樣杵在了哪裡。
此刻聞空已經隨著小沙彌匆匆忙忙趕來,宣了聲佛號,道:“貧僧報國寺方丈聞空,不知道出了何事,需要官爺如此興師動眾。”
錦衣衛小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來得正好,立刻把所有的僧人都叫過來。”
聞空道:“這又是為何?”
錦衣衛小旗冷哼一聲,道:“本官接到線報,有一朝廷要犯躲進了你這寺廟之中,所以必須得仔細的搜查,另外本官也不得不懷疑他偽裝成了這裡的僧人,因此必須一個個核查。爾等也休得多言,若不立刻將所有的僧人召集起來,均按同黨論處!”
接著,也不理會聞空,朝周圍的錦衣衛命令道:“給我仔細的搜,另外特別注意看看是否有什麽機關密道,一點也不能馬虎。”
想當初趙遠在華元寺用的就是這招,若那個僧人會把事情的經過稟告,而此處正是梵天教的秘密據點之一,定然會知道錦衣衛要幹什麽。
一切都如趙遠所安排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