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淵有些吃驚的看著自己孫女,起初還是哭得雨帶梨花,現在這一刻卻又如此,沉默片刻,道:“這事情說起來挺長的!”
當年,血煞鷹王獨自一人闖蕩江湖,憑借著一手血鷹十八式和強橫的內功在江湖之上小有名氣,然後邂逅了當時離家出走的左靜茹,兩人一同行走江湖,然後就要談婚論嫁的時候,左家人卻突然得知血煞鷹王出自魔門,於是極力反對此事,身子將左靜茹軟禁了起來,最後迫於壓力,左靜茹最後才不得不嫁入了唐家,後來說鷹王終身未取。”
至於這其中的細節,柳生淵不願意多想,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孫女和楊開就如當初的鷹王和左家姑娘差不多,想當初自己也還在為他們憤憤不平,甚至還因此可自己父親有過爭執,而到了現在才發現自己卻成了不得不拆散他們的人,正如那句話一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趙遠心裡突然明白難怪唐青雲要自己去找唐夫人,聞言一拱手,道:“謝柳前輩,告辭!”
“我去送送你!”
柳芷晴就要站起來。
“晴兒,爺爺還有話和你說,你留下來陪我!”
柳生淵淡淡說道。
柳芷晴有些哀求的眼神看向了他,然後柳生淵卻熟視無睹,當什麽也沒看見一樣。
趙遠見此,也沒多說,朝著柳芷晴微微點點頭,轉過身大步的走了出去,這一點之中,包含的已經不言而喻。
柳芷晴呆呆的看著趙遠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然後就如丟了魂魄一樣,有些呆呆的坐在那裡。
“晴兒!”
柳生淵見此,打算好生安慰一下。
“爺爺,晴兒有些不舒服,讓我靜靜!”
柳芷晴打斷了柳生淵的話,有些呆呆的看著眼前杯中的美酒,此刻她仿佛感覺自己都空了一般,整個人已經沒了靈魂,腦袋什麽也沒想。
柳生淵見此,突然有些於心不忍,再次道:“晴兒!”
“爺爺,晴兒想告辭了,明日我就啟程去廬山,家中之事,就有勞爺爺了!”
柳芷晴再次打斷了柳生淵,緩緩的站了起來,也朝外走去。
此刻她看上去如此的脆弱,如此需要人安慰,就好像一株弱柳一般。
…………
趙遠離開之後,便回到了自己屋子,簡單的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
“你這是打算去哪裡?”
柳傑突然出現在門口,依靠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問道:“你這是要去什麽地方?”
趙遠道:“已經找到了解大師父身上之毒的解藥所在之處,我這立刻就去,對了,以後我不回柳家,你保重!”
柳傑沉默片刻,道:“你這樣做是否值得?”
在柳傑眼中,趙遠已經幸運之極,若能娶了柳芷晴,這一輩子都衣食無憂,而且有地位有身份,更何況柳芷晴又是如此的漂亮,如此好的運氣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可是現在為了一個老人就放棄眼前這一切,是否值得?
趙遠道:“對於我的底細你一清二楚,沒大師父和二師父當初大恩,我趙遠現在也不過是錦衣衛的一個獄卒,怎麽可能有今天?”
吃水不忘挖井人,這是做人的根本所在,這的確是一個很艱難的選擇,可自己必須得選。
柳傑歎了一口氣,道:“一路珍重!”
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有些小看了這個年輕人,並不是在武功上,而是在做人上,他不是什麽名門正派,然而比起那些嘴上一口正氣的名門正派不知道強多少倍。
其他的話此刻好像什麽都不想說,一句一路珍重已經足夠。
趙遠衝著他一拱手,轉身大步的朝外面走去,走出柳家的大門,在大門口,柳芷晴的貼身丫鬟此刻正站在大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包袱。
見趙遠出來,上前兩步把手裡的包袱遞了過去,道:“大小姐要你這一路小心,這裡面是一些盤纏,明日大小姐將啟程去廬山柳家的別院,若公子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大小姐!”
趙遠猶豫了一下,接過了包袱,入手沉甸甸的,道:“我會的!替我謝謝大小姐!”
丫鬟行了一禮,道:“公子一路珍重!”
趙遠點點頭,大步朝前走去,等休息的時候才打開了保護,之間裡面放著了一封書信,另外還有一個紅色的綢緞包著的東西,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段用紅繩綁著的青絲。
趙遠看著眼前的這縷青絲,又緩緩的包上,貼身放進了自己懷中,繼續趕路,夜風微涼。
………………
就在趙遠離開柳家去唐門的時候,唐青雲也已經離開了杭州返回台州,臨走之前他又再次替鷹王把了一下脈,然後配置了幾幅藥,這些藥不能解不了鷹王身上的毒,卻可以壓製一段時間,自己給趙遠說的鷹王的性命還有一個月,因此這幾幅藥就是為了確保這毒在這一個月的時間不會發作,危急鷹王的性命。
至於保護鷹王,唐青雲覺得完全沒自己什麽事情,那個老僧看上去普普通通,實際上功力不俗,至少已經躋身七聖之列,只不過自己暫時還不知道他的名號,至於那個紫衣女子,功夫同樣不弱,身子還在自己之上,由這兩人保護鷹王,天下又還有幾人能傷得了他?
臨走之前他也去了一躺柳家,原本打算去找柳芷晴告個別,那知道不僅僅是趙遠已經不在柳家,就連在柳芷晴也離開了柳家,不知去向,而整個柳家也暫時由柳生淵老爺子主持柳家大小事務。
唐青雲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什麽,當日柳芷晴帶著人馬出現在金山寺,說明她已經知道了鷹王的真正身份,或許知道趙遠也鷹王的關系,她派人前來,說明她並不介意,可她並不介意,卻不能說其他人並不介意。
趙遠去唐門這點自己也知道,柳芷晴離開柳家,柳家大小事務由柳生淵再次掌管或許也說明了至少他老人家也知道了此事。
唐青雲心裡已經有了一些不祥的預感,或許這對天下羨慕的情侶估計已經勞燕分飛,身為名門正派的柳家絕對不會容忍柳家人和魔教之人又任何的瓜葛,就如唐門絕對不會允許叛徒唐懷山的存在一樣,不遠他是什麽理由。
除此之外,事情也越來越複雜起來,唐懷山居然給黃昌提供毒藥給鷹王下毒,介入了魔教內部紛爭之中,難道他已經和黃昌勾結在一起?
想到這些,他立刻寫了一封書信送回唐門,然後趕往台州。
回到台州,柳芷青有些氣呼呼的找了過來,問道:“你這人怎麽回事,話都不說就溜了,戚將軍都過來找了你好幾次,還有那個楊開,一走都快兩個月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難道就打算把我們扔在這裡不管了?當初他還答應過姐姐,要把這些柳家弟子全部完好無損的帶回去。”
看著眼前氣呼呼的柳芷青,唐青雲心裡猶豫了會,才笑道:“趙兄說他還有一些要事,等事情辦完了就回來。”
在名義上,這柳芷青是唐柳兩家定親自己未來的妻子,不過在平日的言談之中,唐青雲卻感受得出她的心思還是在趙遠身上,對於這婚姻,唐青雲覺得不應該強求,所以柳芷青喜歡不喜歡自己他並沒有覺得有多重要,看她現在這樣子,卻也不忍騙她。
可唐青雲知道,血煞鷹王是趙遠大師父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旦泄露出去,對柳家也是很大的不利,乾脆就隱瞞起來,至於以後若柳芷青知道真相時候會怎麽樣,那也只有到時候再說了。
柳芷青氣呼呼的一跺腳,道:“本姑娘就暫信他以此,若他不回來,看本姑娘不好好的揍他一頓!”
唐青雲笑道:“到時候我幫忙!”
柳芷青白了他一眼,道::“誰要你幫忙了。哼……還不快去找戚將軍,不然他一會又來找我。”
看著柳芷青有些氣呼呼的離開,唐青雲有些無奈搖搖頭。
…………
幾天之後,趙遠終於抵達了巴蜀境內,按照唐青雲給的路線,距離唐家堡也不過幾天的路程,如此算起來時間還是比較的充裕。
然而趙遠卻擔心出現意外,因此根本就不敢多休息,也沒時間去客棧住店之類,即便錯過了小鎮客棧,別人的屋簷、破廟什麽都能對付一段時間,休息一兩個時辰,待氣力恢復,然後立刻又趕路,如此一來別人原本要趕差不多二十多天才能趕到到的路程他走了不足八天,也好在他內力深厚,即便一般的練武之人也有些吃不消。
不過匆忙出門,一路上又是風塵仆仆,現在他樣子看上去和乞丐也差不了多少。急於趕路趙遠也沒在意這些,唯一的麻煩就是中午吃飯的時候店小二那種嫌棄的目光,要不是看在銀子的份上,估計早就攆他出去。
這天吃完飯,趙遠叫來店小二結帳,店小二過來瞧了瞧,道:“一共二兩銀子!”
趙遠一愣,道:“二兩,這點飯菜就要二兩,是不是有些太黑了?”
店小二連忙解釋道:“我們這酒樓一天到晚也接待不少武林人士,閣下應該是丐幫弟子吧,你的一位丐幫朋友剛才也點了一隻燒雞,說算在你的帳上!”
說著,用手指了指。
趙遠順著目光看去,只見同樣一個破衣爛衫的丐幫弟子一般的人此刻正坐在牆角的桌子上,此刻正抱著一隻燒雞在哪裡一陣狂啃,那架勢好像幾百年沒吃過東西一樣。
“罷了!”
趙遠心道,反正自己也不缺這點銀子,於是掏出了二兩碎銀,道:“給,算在我帳上!”
店小二手下了碎銀,笑道:“現在怎麽丐幫都如此的有錢?”
趙遠道:“那你有沒有興趣?”
店小二道:“算了,客官你要是吃好了慢走,等會人多了,看你樣子我們生意都不好做。”
剛剛收了銀子就變臉,這小二也不是一般的勢利眼。
趙遠也沒好他計較,看看窗外,此刻太陽已經快落山,自己若是快些的話找個寺廟道觀之類的對付一晚上,估計明天晚上就可以抵達唐家堡,然後還得去換身衣衫,穿成這樣估計還沒進去就被轟了出來,哪裡還有機會見柳菲菲,也就是柳芷晴的三姨。
趙遠並不想依靠柳芷晴三姨這條線,那都是必要時候才能動用的,自己現在還不能讓人更多的人知道自己和鷹王的關系。
背起包袱,趙遠出了酒樓大門,剛走幾步,就聽見背後有人氣喘籲籲的大聲喊道:“大俠慢走,大俠慢走!”
聲音清脆,聽上去倒有幾分像女聲。
趙遠回過神來,只見喊自己之人正是剛才借用自己同時丐幫之人騙燒雞的丐幫弟子,便停了下來,待他走到面前是才問道:“剛才燒雞錢我都已經替你給了,你還打算怎樣?”
小乞丐氣喘籲籲道:“謝……謝大俠燒雞。”
趙遠道:“謝就不用了,不過以後這騙吃騙喝的事情少乾,若換做他們,說不定就打斷你的腿!”
小乞丐笑道:“那是,那是,大俠不知道要去什麽地方?”
趙遠道:“我去什麽地方關你什麽事?”
小乞丐道:“周圍我都熟悉,我可以給你帶路。”
趙遠道:“我知道路,不用你帶,好意心領了!”
小乞丐道:“可剛才我吃了你燒雞,這恩情不能不報!”
趙遠道:“你想報恩是不是?”、
小乞丐立刻喜道:“是,你要我做什麽就做什麽!”
趙遠道:“那好,你離我遠點!別跟著我了!”
小乞丐一愣,立刻又追了上來,道:“大俠,大俠!”
趙遠也不理會他,要不是因為此刻還處於鎮中,不方便使用身法,不然的話早就把她甩到沒影子了。
“大俠,我是真的想報恩,我這人有些特點,就是不能欠別人的恩情,這要是不還的話心裡總不舒服,大俠……。”
小乞丐一直在身邊嘮叨著,好不容易出了鎮子,趙遠再次停了下來,道:“我告訴你你別再跟著我,不然的話我拔了你的衣服,把你吊在路邊,人人瞻仰!”
小乞丐嚇得臉色一變,雙手一拉自己破破爛爛的衣服,罵道:“你流氓!哼……還好我早有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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