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杭州一直都在下雨,而且一下就是好些天,絲毫都沒停下來的意思。
因為下雨,趙遠這邊也暫時沒其他安排,現在柳芷晴已經把他給借了過來,所以也就不用學其他人一樣,沒事也就待在自己屋裡就好了。
蘇杭本來就是富澤之地,杭州城中的富商多不勝數。
在城中一座別院之中,一人看著天空之中依舊淅瀝瀝下著雨,眉頭皺成了一團,有些不耐煩道:“上面還沒命令下來?”
若是細看,此人便是前幾日從報國寺逃走聞空,只不過此刻他已經戴上假發,喬裝打扮過了,眾人都還以為他已經逃出了杭州城,那知道他居然喬裝打扮一番,依舊躲在這杭州城中,還正驗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屋內,一老者正在緩緩的烹著茶,淡淡道:“別著急,少則三五日,多則也就是半月,上面會有命令下來,稍安勿躁,耐心等待便可。”
“啪!”
聞空拳掌相擊,惡狠狠道:“一旦命令下來了,我一定要親自的拔了了那小子的皮!”
老者道:“豈止是你,現在整個教眾要殺這小子的人多不勝數,他屢次破壞我們計劃,已成了必除的對象。只不過此人現在呆在柳家,本身功夫也不弱,丐幫的段水全也在杭州城中,若非一個完全之策,還是不打草驚蛇為好!”
聞空氣呼呼的哼了一聲,道:“打草驚蛇?那小子能有什麽本事?”
老者道:“你可別忘了鬼劍可是死在他的手裡。”
聞空不屑道:“鬼劍汪權,那種小角色教派之中一抓一大把,死一個有什麽大不了的。再說了那小子還不是慘勝?說明著功夫高不到哪裡去,只要我出手,一定可以將那小子的性命取來!”
老者道:“話可不能說的太絕,那小子居然能指揮得動錦衣衛和東廠,誰知道背後是否還有其他的勢力,若不調查清楚貿然出手的話,只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老者並不在意的是趙遠的武功,而是那些錦衣衛和東廠,若非一般的人,豈能輕易的做到這點,因此必須先調查清楚趙遠的背景。
“麻煩?哼!”
聞空有些不屑一顧,目光依舊看向了外面那秘密的細雨。
入夜!
趙遠盤坐在床上練起了邪君決,晚上並非連功的最佳時機,然而也只有晚上。
隻從不知不覺達了第二層之後,功力也就一直停滯不前,每當試著練第三層的時候,整個經脈就會如被針扎了一樣疼,而且半天都沒辦法提氣運功,如此一來趙遠根本就不敢亂試,只有按部就班,繼續練第二層。
內力在經脈之中緩緩的流動,趙遠的意識此刻卻朝周圍擴散開來,方圓十多丈的動靜都能被輕易的感知,比如說雨水跌落在落葉上的抵達聲,樹葉下蟲鳴聲,還有……
趙遠猛的睜開了眼睛,打開了窗戶躍了出去,朝著東邊追了過去,片刻之後,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在他的肩膀上還扛著一人,隱隱約約有些像柳芷青。
雨夜之中,對方始終保持在十丈之外,不多也不少,仿佛是刻意而為。
實際上,在追出來的時候趙遠就知道對方絕對是故意讓自己追出去,畢竟自己所住的地方在整個柳家已經算比較的偏僻,而柳芷青可是住在柳家的另外一段,此人挾持了她故意在自己這裡晃一圈,用意也非常明顯,就是想引自己出去,這擺明就是一個陷阱。
然而即便是個陷阱,
自己也會義無反顧的追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就出了柳家,然後繼續朝偏僻之處奔去,大概跑出了幾裡地之後,他才停了下來,緩緩的轉過身去。
趙遠追上了上去,在距離他五丈的地方站定,定眼一看,此人居然就是已經逃走的聞空,只不過他他現在頭上居然長出了頭髮,便笑道:“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聞空大師,怎麽不當方丈改還俗了嗎?”
此人正是聞空,對於老者的警告他完全就是不屑一顧,但也並不是莽夫,所以才想辦法把趙遠引出來,可讓他驚訝的卻是自己還沒靠近他屋子就被發現了。
聞空把手裡女子朝地上一扔,道:“還俗是不錯,身為出家人不能殺生,可還俗之後可就不一樣了。”
說罷,捏捏自己拳頭,獰笑道:“你小子運氣不錯,可以成為死在我還俗之後第一人。”
趙遠依舊一副輕松的樣子,目光則投向地上的女子,雖說雨夜有些影響視線,然而如此近的距離也能確定那女子並非柳芷青,也不是她身邊的丫鬟,估計是聞空引自己出來而不知道從哪裡擄來的一個女子。
不過這心裡此刻卻沒辦法放松下來,他的計策非常成功,至少自己已經被他引了出來,這荒郊野外,可沒任何的幫手。
於是趙遠也只有歎口氣,道:“如此看來,今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哼……這點你說錯了,是你死!”
聞空解釋道,說話間腳一蹬,一拳衝著趙遠打了過來,同時喝道:“另外別聞空聞空的,老子沒出家之前,叫鐵拳羅漢王猛!”
鐵拳羅漢,江湖之中不少人都聞之色變,此人原本是一匪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可就在八年前突然銷聲匿跡。
趙遠可不知道他的名號,不過那一拳怎麽看都不是那麽能輕易接下來的,因此整個人猛的後退。
聞空看上去大塊頭,手裡動作可絲毫不慢,動作異常的迅速,每一拳都帶著呼呼的勁風,即便沒被他拳頭打中,那帶起的勁風也刮著人臉上生疼。
趙遠不敢輕易的接招,只有仗著身法不斷閃躲,嘴裡還不忘調笑道:“王猛,算了,我還是叫你聞空大師,但沒想到這麽好的天氣你還有如此大的火氣。”
聞空獰笑道:“殺你了,我心情自然就會好,火氣自然就會消,著什麽急啊,我要把你一點一點給撕了!”
趙遠奇道:“我又沒挖你家祖墳,幹嘛那麽恨我?”
聞空道:“那我就讓你死得明白一點,九江被你所殺之人,正是當年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勝過親兄弟,今天要你血債血償!”
怒吼之中,聞空的拳頭更快,也更猛。
趙遠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柳芷晴說平時沉穩的聞空居然會把茶倒出了茶杯之外,原來是因為看到了自己,而被自己在九江所殺之人居然和他還有如此的關系?
如此說來,今晚上自己估計是沒辦法逃了,而且他手裡還有人質。
避開他一拳之後,趙遠手摸向了腰間,止水劍隨之出鞘,直接刺向了聞空的拳頭。
“叮!”
止水劍和拳頭相交,傳來了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同時還蹦出一絲火花來,就仿佛一劍刺在了鐵塊上一樣。
“嘿嘿!”
聞空獰笑道,拳頭轟了過來,心裡卻更加吃驚,這小子手中的劍顯然不是凡品,剛才那一刺居然已經將自己鐵護手給刺穿,自己手指也隱隱做疼,多少已經受了一點小傷,除此之外隨劍而來的內徑也震得手臂微微發疼。
他如此年紀居然就有如此內力,看樣子這鬼劍死在他手裡並非僥幸,現在只能速戰速決,以免節外生枝。
趙遠期限見他帶著手套,並未多想,現在看來原來戴手套是為了掩蓋鐵拳頭,難怪叫鐵拳羅漢,感情是這樣來的,如此一來自己在兵刃上面也就不佔優勢。
為今之計只有纏鬥,看能不能找到破綻。
兩人各懷心事,一人猛攻,一人遊走,止水劍和鐵拳沒一碰撞都激起點點火星,瞬間兩人就過了好些招,卻難分勝負,黑夜之中,仿佛只能看到兩條不斷交織在一起的人影。
就在兩人鬥得難分難解的時候,聞空突然猛的後退一步,朝著趙遠背後看去,然後狠狠的一口濃痰吐在地上,惡狠狠道:“小子,算是命大,哼!”
他原本打算殺了趙遠,可就在剛才,一絲刺出的寒意直逼而來,那種寒意是一種深入骨髓,讓人血液仿佛都能凍僵的寒意。
關鍵是,這種寒意來自趙遠的背後,又仿佛來自四面八方一般,自己根本就沒辦法確定對方的位置。
好歹也在江湖之中行走了那麽多年,聞空心裡非常清楚,這是對方的一個警告,若自己還不識趣的話,那麽只有死路一條。
聞空並不笨,他知道今晚上根本就殺不了趙遠,於是乾脆迅速撤退,瞬間的功夫就消失在雨夜之中。
趙遠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狠狠的松了一口氣,估計在打下去自己也撐不了多久。
還劍入鞘,走到了那個女子身邊,低頭看去。
就在此事,突然間,一道寒光從那女子身上直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