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濤沒有想到小紅執行計劃這麽不按套路來，真的……說好了三天，他居然第二天就開始了，雖然當知道人數之後就已經意識到這種可能了，但真的沒想到……因為甚至工作人員都沒有撤離啊！

突然間，谷濤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小紅這根本就是在防備他谷濤啊。他一定是非常仔細的研究過谷濤的行為習慣，並利用他的行為模式打了個時間差。

首先這裡有幾個地方足夠迷惑谷濤的，首先就是什麽都顯得很倉促，甚至最後一批流浪漢還沒有抵達，這似乎給了谷濤一個暗號，那就是人還沒來齊，並不會馬上開始。

第二就是工作人員、士兵和一些接種“疫苗”的醫生都沒有撤離，這也讓谷濤認為現在還遠遠沒有達到計劃開始的程度。

第三就是所有的對話，包括什麽三天的培訓、三天后上崗、某個工廠三天后開工，等等等等，反反覆複提到了三天這個時間界限。這顯然會給予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讓谷濤認為會是在三天之後開始。

可是千算萬算，谷濤真沒算到……小紅真的就這麽直接開始了，沒有一點點的猶豫，一切似乎都來了個措手不及。

怎麽可以這麽聰明啊！

谷濤一隻手扶著頭，現在他已經快炸了:“十一號！全程記錄下來，並投放到網上，全程！”

十一號釋放出信號，接著大量的無人機從四面八方趕來，但谷濤卻發現無人機仿佛遇到了一個屏障，它們被隔離在了牆的後面。

“十一號，打碎屏障！”

話音剛落，十一號衝天而起，一陣亮光閃過，整個屏障完全碎裂，大量的無人機湧入，可是下一刻整個小鎮都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到處都傳來了絕望的嚎叫，人們開始發狂似的破壞一切可以破壞的東西。

谷濤坐在椅子上看著這一幕，他的臉色鐵青。

“十一號。”他長出一口氣:“撤離吧，開始轉為收集實驗數據。”

失敗了，谷濤突然感覺自己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失敗了。他現在不能有任何動作了，因為如果他出面，不光會打破自己絕對不會乾預任何政府行為和監控政府文件的誓言，還會被小紅拉去背黑鍋。為什麽就是美國政府?為什麽就不能是基地乾的?全世界那麽多年才那麽點超能力者，憑什麽基地可以大批量的培養超能力者?

這怎麽解釋?

到時公信力會崩的一塌糊塗不說，他的計劃也會碰到巨大的阻撓，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會歡迎一個會去監控他們的組織和個人。

這一招大概就是用社會學的力量來克制了谷濤，讓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濟於事。

“真好。”

谷濤抱著胳膊坐在位置上，冷笑著看著屏幕中的混亂，他的手在顫抖，恨不得現在就派人出去把小紅給碎屍萬段。可是……什麽叫投鼠忌器?這就是投鼠忌器啊。他有他的目標，那個是最終的目標，其他所有事情都要為其讓步的目標。而小紅正是利用了這一點，反將了一軍。

現在谷濤不管幹什麽都是錯的，公布這裡的畫面，會有一連串的質疑出現，公布美國那邊的文件，公信力就會降到谷底，而救人……他們已經沒得救了。

“好算計……好算計啊！”谷濤微笑著點頭，但卻緊咬著後槽牙:“厲害！”

而此刻，正站在高牆外混在安保人員中的紅魔，看著十一號慢慢進入城鎮中央的樣子，他的臉色其實也並不好看，他其實是在賭，賭自己的命數，賭谷濤不會去賭。

這是一場豪賭，輸了他就死了，沒有任何機會的死了。

他甚至希望這是一場電影或者是一部，因為那樣他就能站在上帝視角去看這件事了，不過幸好……谷濤那邊也無法用上帝視角來觀察整件事情。

紅魔是小心翼翼的，谷濤也是小心翼翼的，只是這一次紅魔突然膽大妄為了一次。所以他看到夜空中那些細小的熟悉的無人機慢慢退去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賭贏了。

這讓他如釋重負，但卻也更加擔心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再往後的日子裡，他的生存勢必會變得更加艱難。

但沒關系，只要實驗成功了，他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膨脹數十倍，雖然不一定能和基地一較高下，但至少自保的能力有了。

“這局，我贏了是嗎?”

“是的。”

旁邊的蜘蛛挽住他的手:“你終於贏了他一次。”

“我要開瓶香蕉。”紅魔說完之後，自己也笑了起來:“香檳。”

“你很緊張。”

紅魔臉色蒼白的笑了一下:“如果他不顧一切，我就完了，沒有機會了。剛才那個打碎陣法的人，你看到了嗎?”

“嗯。”

蜘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的臉色也變得非常不好看。只是她不太明白，為什麽如此絕密的計劃，那邊居然知道的如此真切，時間地點半分不差，甚至連人都安排好了。

“你不要去試圖隱瞞和掩蓋，我們要做的是出其不意。然後加上點運氣，知道嗎?運氣。”

是啊，運氣。如果今天谷濤心情爆炸或者喝了點酒，紅魔就涼了，從那個一拳頭把這麽大的陣法打個稀碎的人來看，他和蜘蛛是沒有機會的。

雖然他已經找到了很多製衡谷濤的方法，但如果一旦分析出錯，那麽迎接他的會是滅頂之災。

“還有什麽好說的呢。”紅魔歎了口氣:“感謝上帝吧。”

而這時，一個已經出現變異的試驗體衝出了城鎮范圍，來到了牆下，它的速度極快，順著高牆就往上爬。只可惜它爬到一半就已經被守衛擊斃。

“五萬人，能活下來的，有多少呢?”紅魔整理了一下衣服:“多多益善吧。”

谷濤那邊此刻已經把何家三小姐召集到了面前。

他面色沉重:“給我去那邊，找！給我找！！！找到他格殺勿論！還有，把紅魔和塵蟒一起給懸賞掉！提供任何有用消息的，跟聖甲蟲一個價碼！”

“明白。”

谷濤呼吸時鼻孔裡都似乎噴出了火，他再一揮手:“吳六春！”

六春快步走上前，還沒說話，就見谷濤把手邊的一個筆筒扔到了他的頭上，應聲而碎:“廢物！你就是個廢物！”

“是……”

老師又發脾氣了，六春一句話不敢說，因為他這段時間的業績真的是有所下滑的。

而外頭盛傳說谷教官的脾氣特別好，那就是放屁！他開會的時候可不是一次用東西砸人了，從飲水機到鞋底子都砸過，光六春的頭上就已經爆了四個煙灰缸。

他之所以脾氣好，是因為大部分人達不到讓他發脾氣的標準，簡稱就是不夠格，也就是說連對話的資格都沒有，人家根本犯不著去生氣。

“你！老子忍你夠久了，明天起，降職！王磊暫時分管你的部門。”谷濤氣得臉色漲紅:“吳六春啊吳六春，多久了?你的二組幹什麽吃的啊！一個兩個的，牛逼吹起來震天響，你們幹了什麽?紅魔紅魔抓不住，甲蟲甲蟲抓不住，你別幹了，明天去掃廁所。”

“是……”

吳六春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聲。

在場的其他高層，其實都不敢說話，現在被逮著那就是一通噴，不劃算的。就連六子都不敢開口，平時別看她對谷濤凶巴巴的，但只要谷濤發脾氣，她其實是慫慫的。

“人員調動一下。”谷濤解開外套的扣子:“吳六春的二組和阿秀的一組現在都交給王磊。處決組交給經緣，經緣的工作暫交給何玉祥。這次經緣親自帶隊，專門抓一下甲蟲的事， 阿秀協助經緣。辛六子繼續抓反邪組，情報組現在也歸你了，你把你的情報機構和情報組整合一下。吳六春，你給老子掃廁所去。”

六春低著頭不敢作聲，其他人也都用小本子記錄了一下自己新的工作安排。

谷濤讓掃廁所那真的是掃廁所啊，少風當初掃了不少日子的廁所，而六春雖然作為谷濤兩個學生之一，卻也難逃此厄運……他是很委屈的，但沒辦法的事，他連頂嘴都不敢，面前的不光是長官，還是師父啊，打死他都是活該的。

“對了，阿秀。你三天后，找辛晨，入內門。”

阿秀嘩的一下給谷濤跪下了，雙手手心朝上一個頭就磕下去了:“謝老師。”

而之前怎麽罵都沒事的六春看到阿秀入了內門之後，當時就繃不住了，眼淚唰的一下就出來了。

“再哭！”

谷濤走過去一腳就踹他屁股上了:“老老實實給老子掃廁所去！”

能怎麽辦嘛，只能掃唄，難道還叛出師門嗎?

會議結束之後，人們紛紛走出谷濤的辦公室，阿秀拍著六春的肩膀輕聲安慰，而六春一直在哭。

“老師其實最心疼你。”

“你說什麽風涼話呢。”六春一下子就不樂意了:“我掃廁所，你拜枝入門，心疼我?”

“愛之深責之切，沒聽過嗎?我之前就提過，你有點膨脹了，看誰都不放眼裡了。”阿秀小聲道:“估計老師這次也是為了讓你清醒一點，等合適的時候你就回來了。”

六春歎了口氣，抹了一把眼淚，默默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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