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龍留在長安城郊外一處僻靜之地療養眼睛,藥王孫氏後人孫玲一在照顧他。要知道孫玲一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她從小得到《千金方》真傳,比起她父親孫浦,她才算得上是江湖第一神醫。
小金龍眼睛被下了毒的石灰粉弄傷,若是換了別人,小金龍這一對眼睛可就廢了。他此時遇到的偏偏是這清幽谷的天下第一神醫,孫玲一。小金龍的眼睛需要至少一周的康復時間。
孫玲一還在對秦天賜的不辭而別而耿耿於懷,“爛人,臭人,天殺的秦天賜,在洞門口留下幾個字就可以不辭而別啊?討厭……”
小金龍坐在山洞裡,聽到孫玲一的抱怨,微笑著歎氣道,“孫姑娘,若是牽掛我那兄弟,你可以前去找他。”
“找他?那你呢?”
“姑娘不必擔心在下。”小金龍道。
“得了吧……那小子那麽看重你,萬一你發生了什麽事,他可不得恨我一輩子。等你眼睛好了,我自然會走。哼……”
小金龍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本來正常情況下,一周時間便可醫治好小金龍眼睛,但他們居住環境惡劣,因為自信藥材隻買了一周的量,小金龍眼睛恢復地較慢。好在半個月時間,總算是痊愈了,孫玲一緩慢地撕開蒙在小金龍眼睛上的布。
“你先不要著急,慢慢睜開眼。剛睜開時看東西可能還比較模糊,慢慢適應就可以了。”孫玲一叮囑道。
小金龍蒙眼睛的布被揭開,他慢慢適應著強烈光線帶來的對眼睛的刺激,緩緩睜開。
他見到眼前這個姑娘樣子十分淘氣,梳著長長的大辮子,眼睛水靈靈地看著自己,微微地撅著自己的小嘴巴,即使明顯看得出她在擔心自己,也掩飾不住她那自帶笑容的嘴巴。
“怎麽樣?看得清吧……”之前倒不覺得,此時從她嘴裡吐出的字仿佛都略帶一絲香氣。
小金龍只是微笑盯著她,孫玲一急道,“不會吧?不可能沒一點反應啊?”說著她湊得更近了,仔細觀察著他眼睛。
不料卻因為靠得太近,孫玲一看到小金龍臉上泛紅,緊盯著自己的眼睛突然眼神不敢對視。
孫玲一一巴掌給他打在臉上,打得小金龍措手不及、莫名其妙,一臉懵逼看著她。“我說你眼睛好了就好了,幹嘛問你話你不說一聲?還以為因為你把我活招牌給砸了呢!哼!”
小金龍不想自己的一個小小的舉動,竟然讓眼前這個姑娘生這麽大的氣。不過這是八年前,在清幽谷竹屋裡見到的那個臉髒兮兮的女孩子嗎?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美麗啊。
孫玲一站直了身子,長長伸了個懶腰,說道,“好了,你的眼睛就算治好了。咱們後會有期……哦不,最好後會無期……”
小金龍立刻站起來,急道,“姑娘請留步。”
孫玲一回過頭問道,“怎麽?眼睛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不是,只是在下……”小金龍說到此處,臉更紅了,緩緩低下了頭。
孫玲一見他沒下文了,便不理他,準備繼續走。
小金龍立刻走上兩步,說道,“姑娘醫好了我的眼睛,在下無以為報。有什麽可以報答姑娘的呢?”
孫玲一繼續走著,搖了搖頭道,“不用你報答,你快去偷你的東西吧。”
“姑娘,這是去哪?”小金龍又問道。
孫玲一不耐煩道,“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煩啊?我去哪要你管嗎?”
“姑娘這是去找你的哥哥嗎?”小金龍再次問道。
“哥哥?哈哈哈……”孫玲一捧腹大笑,“我有那麽年輕嗎?秦天賜比我還小三個多月呢……”
“哦,那他是你弟弟?”
“也不是……他只是我的一個病患而已……我說你怎麽這麽煩呢。”孫玲一快被這人煩死了,急躁道。
小金龍立馬作出解釋,“天賜兄弟走之前一直問我凌雲閣的人,想必他一定是去凌雲閣了。”
小金龍見孫玲一朝凌雲閣方向走,立馬道,“姑娘……此番去凌雲閣路途遙遠,而且凌雲閣高手眾多,不如在下陪姑娘前去……彼此也有個照應……”
孫玲一回過頭,看著小金龍,一臉疑惑道,“你有這麽好心?難不成……”
“姑娘你多想了。秦天賜這位小兄弟救我性命,我必當當面答謝他。倘若他與凌雲閣因為他師父的事發生爭執,在下也好當個幫手。”
孫玲一想了一下,帶上小金龍,這路上也就沒人敢欺負自己了。倘若秦天賜那小笨蛋真遇上點什麽事,有這小金龍在,也能保護他們二人。
孫玲一微笑道,“那……這可是你自願的哦,不是我強迫你的哦!”
小金龍聽到這話,知道孫玲一同意自己一同前往,忙接話道,“自願自願,都是在下自願的……”
孫玲一轉過身繼續朝前面走,臉上笑得都快爛了,這下就算秦天賜那蠢貨再闖事端,也有個保鏢幫忙收拾殘局了!兩人朝著黔州出發。
兩人一路走了兩天,走了有大半的路程。這裡是一處茶棚,剛好是秦嶺出山脈的必經之路口,所以不管尋常百姓,當兵的,還是武林人士,都會在此歇息上一歇。小金龍自然不敢太招搖過市,在他黑色緊身皮衣外,早披了件白色外衣,臉上沒有戴那繡了金龍的黑面罩,重新帶了一塊白色面紗。
他們剛好走累了,在此歇息,喚了年輕掌櫃的要了點茶水。他們的打扮自然受到了周圍人士的關注,不過等他們走近,大家聞到孫玲一身上那很濃的藥草味,隻以為是哪家公子哥身子虛,帶了個丫鬟出來而已罷了。
這裡有五桌客人,剛好坐滿五桌。休息片刻後,其中一桌坐了四人,這四人都帶有佩劍,一看也是武林中人。其中一人道,“聽說了嗎?這次凌雲閣廣發英雄帖,請天下武林豪傑齊聚嵩山少林,說是有重要事要向全天下人公布。”
另一人道,“可不是,也不知道是什麽重要的事。”
“什麽事?我還聽說天下第一大盜小金龍向少林下了戰書,他要盜少林寺的那枚‘江湖令’。”
“聽說昨天凌雲閣的大隊人馬已經朝少林出發了,你說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麽聯系?……”
“別管那麽多了,咱們抓緊時間趕路吧,只要到了少林一切謎底都將揭曉……到時可別錯過了這件大事……”
說著,幾人匆匆喝下杯中茶水,丟下幾個銅錢就繼續趕路了。
孫玲一聽到,小聲問道,“你要去盜少林寺的‘江湖令’?”
小金龍湊過來,低聲道,“胡扯……我小金龍平生有兩樣事不做。”
“哪兩樣?”
“一不殺人。二,絕對不會碰那‘江湖神令’。就算讓我盜皇帝老兒的傳國玉璽都可以,但我絕不碰那‘江湖令’。”
“這是為什麽?”孫玲一不解道。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這只是我個人原則罷了。”小金龍回答道。
“切,不說就不說。哦對了,你說凌雲閣的人出動去少林了?那怎們去凌雲閣豈不是就見不到小天賜了?”
“很有可能。”
“那怎麽辦?”
小金龍道,“既然凌雲閣去了少林寺,天賜兄弟又要找凌雲閣的人,在下料想秦天賜也會出現在少林寺吧。”
“那咱們趕緊動身前往少林吧。”孫玲一道。
小金龍卻呆坐在桌子上不動,孫玲一見狀,俯下身子,輕輕問道,“怎麽了?你在想什麽?”
小金龍思索著,低聲說道,“這人為什麽要假扮我呢?你說他有什麽目的?”
孫玲一搖搖頭。
“而且兩件事又都杵在一起……我覺得吧,這事沒那麽簡單。”小金龍分析道。
“掌櫃的,你這裡有紙筆沒?”小金龍吼道。
“有的,客人您稍等。”很快年輕掌櫃把紙筆給小金龍奉上。
小金龍拿起筆在紙上飛快地寫著,然後將這封信裹了起來。接著,從懷裡掏出一隻信鴿,將那裹好的信函塞進信鴿綁在腳上的信管裡。
孫玲一驚道,“你身上怎麽帶了這個東西?”
小金龍疑惑道,“你不知道信鴿?”
“信鴿?”
對啊,孫玲一從小就生活在五台山上的清幽谷裡,別說信鴿,可能她連鴿子都不曾見到過。
小金龍解釋道,“這叫‘飛鴿傳書’。首先要選用品種,除了挑選優良品種外,鴿子在幼鳥時期就要開始長期訓練,訓練內容包括:中途停靠喝水補給、辨識回家路線以及傳遞信號。訓練循循漸進,比如一開始主人將它帶到二十裡地以外,讓它自己記住路飛回家,經過多次訓練之後再增加路程,五十裡、一百裡,這樣逐漸增加。然後就是要培養信鴿對外界事物的參照物的定位。如果是距離比較遠的比如一千裡之外,還要培養它們尋找水源的技能。訓練的好,五千裡都不是事。而信鴿並不是所有的路線都能找到,‘飛鴿傳書’僅適用於信鴿的放飛地和老家巢穴之間的路程。一般是主人事先在家中培養好信鴿,等到外出辦事或行軍打仗時,需要寄信,就把鴿子放飛,它就會沿路返回自己的老家,把信帶回家中。而並不是想送哪去都行的,路線是固定的,陌生的路線它就無能為力了。”
“不是,我驚奇的是你怎麽把它帶在身邊這麽久的?你不怕把它憋死嗎?”孫玲一好奇道。
小金龍搖了搖頭,這個女孩真是天真啊……他說道,“官家的叫驛信,民間的叫信客。每個地方都有這類人私養的鴿子。只要你詢問信客有無自己家鄉的信鴿,有你就可以買啊。我也是今天早上路過那小鎮時偶然看到買的。”
“可是我怎麽沒看到……”
“好了,做什麽都讓你看到,我還是什麽大盜啊!”
孫玲一好奇道,“那你給家裡人寄了什麽?”
“天機不可泄露……到時你就知道了!”
“切,故作神秘……”孫玲一站起來,“那現在咱們可以往少林寺出發了吧?”
“當然,咱們不但要出發,還要追上剛才那四人。但是我們不能靠得太近,一切就跟著他們走吧!”小金龍說著也站了起來,同樣在桌上丟了幾個銅錢,便和孫玲一朝著那四人離開的方向趕去。
雷家溝村,位於嵩山少林寺山腳一個小村莊。而就是這個小山村,承載了多少人的過往,這也是上少室山的一個必經的村莊。
少林寺基本自給自足,山上種植的多余蔬菜瓜果,也常常往這個村莊上運輸銷售,置換一些山上可用之物。許多外來人也慕名來此專門購買少林寺之物,這裡除了食物外,也有香檀、佛珠、手辦等物。
也有冒充少林和尚欺騙外來者的不法之徒,常住這裡的村民當然認識少林寺的真和尚,偶爾這些真和尚抓住這些冒充者,也會小小教訓一下。畢竟這些冒充者只是謀財不曾害命。
自打凌雲閣雲飛龍發出英雄帖,江湖上也有各門各派先後來到此處。雷家溝村也好久沒有這麽熱鬧,村上唯一的客棧早就人滿為患。
少林寺是武林四大門派之一,也是最大的兩派之一,門規森嚴。何況這次英雄帖是凌雲閣所發,地址卻選在了少林,這也是前所未有的怪事。凌雲閣自稱掌握有少林一派的大秘密,希望通過這次英雄大會,在各門各派及其廣大英雄豪傑的面前,證明一些事。來勢洶洶,讓少林不得不防,所以沒有對其展開接待。
再加上,江湖有傳聞,江湖第一大盜小金龍也會趁此機會光臨少林寺,他的目的更是為了那曾經掀起武林血雨腥風的江湖令。更有傳聞這十年來,一旦是小金龍選上的目標,沒有不成功的。這次面對的是江湖上最出名也是最危險的東西江湖令,不知道小金龍如何行動。因此,少林寺全寺上下也忙前忙後的。
少林沒有開放接待,這雷家溝村反到成了江湖朋友的最佳棲身之地,所以這裡比以往要熱鬧好多。有些早到的武林朋友,已經提前來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