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凱瑟琳的莊園內燈火通明,大廳的長圓形桌子周圍坐著九個身影。他們有的身材偉岸,高達五米,相貌奇特。有的一臉和煦,溫文爾雅。有的面容俊逸,也有滿臉花紋,可謂形態各異。
不過此刻他們都表情嚴肅,大廳內的氣氛顯得很凝重,相當壓抑。
坐在正中主人位置上的凱瑟琳率先開口:“今天請各位來,還是關於細鹽的事兒。你們也考慮一段時間了,應該決定了吧?”
她沒提火災,不管是算計凱德隆,還是針對阿克齊,都是暗地裡的手段,沒法拿到明面上說,沒有證據說了人家也不承認。
“我的意見從一開始就很明確,細鹽會打破咱們早已成熟的製鹽體系,不適合推廣。”說話的是一個面色黝黑的光頭。
緊跟著,身高五米的魔龍說道:“我也不同意,細鹽雖然好,但卻是外來的,這種生活必需品怎麽可以控制在外人手裡。”
凱瑟琳說:“細鹽屬於高端用品,一般百姓買不起,與咱們的製鹽體系不衝突吧。”
黑臉光頭大漢沒回答,而是看向其他人,問:“你們的意思呢?”
沒人說話,鹽這種民生必需品的利益太大了,當初又是大家共同制定的規則,誰都不好表態。沙王和魔龍反對的原因他們清楚,自由之城的鹽礦和運輸都是他們的產業,高端市場也一樣。而其他人只是負責銷售階段,賣什麽鹽都行。
另外,這雙方的矛盾並非這一點,所以誰都不想摻和進去。
看到大家都不說話,魔龍道:“要不咱們表決一下。”
眾人瞥了一眼魔龍,這就有些欺負人了。
可就在這時,坐在右邊的人類老者說話:“我覺得推廣細鹽可以,這種鹽的品質很好,比咱們現在吃的鹽好。”
沙王和魔龍一愣,微微皺眉,沒想到有人支持凱瑟琳。
凱瑟琳面無表情,看向左側的虎族獸人。
虎族獸人低著頭,擺弄自己粗壯的手指,完全沒有感覺到凱瑟琳的目光。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寂靜,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支持凱瑟琳的人類老者站了起來:“既然沒有決定,那就回頭再說吧,沒什麽事兒我先回去了。”
他一說話,其他人也都紛紛站起。
沙王和魔龍面露笑容,雖然是二比二,但細鹽推廣還是沒有通過,那就拖著好了。
“好吧,那就回頭再說。”凱瑟琳點點頭,臉上看不出情緒波動。
待到把所有人都送走,凱瑟琳返回客廳,坐在椅子上臉色沉。她原以為穩操勝券,沒想到老虎竟然沒幫她。
“他們跟聖教合作,也是為了西北領那邊的利益……看來得跟西北領的人談談了。他們跟隨阿克齊過來,必有原因。”凱瑟琳喃喃低語……
莊園外,沙王和魔龍快步往前走。與後面眾人距離拉開之後,魔龍問道:“丹尼爾為什麽幫凱瑟琳?”
沙王說:“他表達不滿呢,火災這次事兒把孔帕牽扯進來,他不高興了。”
魔龍點點頭,說道:“看來凱瑟琳是鐵了心要推廣細鹽了。”
沙王說道:“她的目的可不是推廣細鹽……得徹底掐斷她和西北領的聯系。”
魔龍想了想說:“有沒有可能跟西北領的人談談?他們來此,必有所求。”
沙王道:“你覺得是他們對咱們的幫助大,還是聖教的幫助大?”
魔龍默默點了點……
他們後方,其余六名巨頭說說笑笑,彼此間一團和氣。
在不遠處陰暗的街角,兩名身穿黑袍的人微低著頭,靜靜站立,若非到了近前絕對看不到他們。
“長老,接下來咱們該怎麽做?”一名黑袍人抬起頭,是聖教的冷面青年。
另一名黑袍人也抬起頭,露出一張蒼老的面孔,他看著自由之城的幾名巨頭緩緩走遠,這才開口:“繼續對北區下手。”
冷面青年面露不解,他們來此是為了對付西北領,現在還對北區下手有什麽用?
老者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你知道自由之城的這種管理模式有什麽缺點嗎?”
沒等青年說話,他就繼續道:“就是他們沒有一個強力的領頭人。九名靈級共同管理,看似公平合理,但事實上誰都有自己的利益訴求,各自的理念也不一樣,而跟隨他們的利益集團不可能不出現摩擦……”
“當有外部矛盾的時候,彼此的利益衝突並不凸顯,可一旦平穩下來,這些摩擦就會顯現出來。”
青年不解,但還是安靜地聽著。
老者接著說:“他們肯定也知道,但除了壓下去也沒有別的辦法。而壓下去的壞處就是內部摩擦不斷積累……所以,別看自由之城表面歌舞升平,實際內部已經暗流湧動。剛那幾位巨頭說說笑笑,實際彼此都有矛盾。”
青年眉頭一抬,恍然道:“所以必須有一個強力人物出來,這才是咱們聯系魔龍和沙王的原因。只要他們強勢壓製其他巨頭,西北領在這邊就無法獲得任何支援。 ”
老者笑了笑,顯得很神秘:“繼續對北區下手,就是激化他們的矛盾。其實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激化他們,否則凱瑟琳不會召開這個會議。”
青年問:“可魔龍和沙王會同意嗎?開始咱們用西北領的諸多好處做引子,他們也不想凱瑟琳在北區推廣細鹽。”
老者點頭道:“他們會的。凱瑟琳是個野心極大的女人,也是個沉不住氣的女人,她先發動,魔龍和沙王順利成章反擊,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說完,老者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轉身離去,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青年站在原地久久未動,他總覺老者有什麽話沒說……
與此同時,藥鋪的院子裡,辛潔仍在練習太極,一遍一遍重複著四十八式。
她的表情非常輕松,以往練功都是發力,不斷發力,可以說相當辛苦,絕對考驗意志。但練太極她卻是越練越舒服,漸漸地感覺思維都放空了,完全忘記了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