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聶春容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王健他們不禁為之一顫,虛汗直冒,頓時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左右搜尋但又害怕撞鬼。
“在,在哪兒?”
禾華輝細聲問道,瞧那模樣似乎好像是被鬼聽見一樣。
“我剛才看見一個白衣長舌的人一晃而過。真的,我真的看見了。”
說話的時候,聶春容的聲音不禁哆嗦了起來。看來,她著實被嚇到了。
“我怎麽沒看見?在哪兒呢?”
葉隊問道,語氣有些急躁。可能是經歷過苑高韻的事,心情尤為沉重和害怕,他不願看見此類事再次重演,責任大於山。
“就在,王健,王健頭頂。”
隨即穆建義將手提燈往上一提,光柱正好落在一個人身上,大家不由得一驚,惶恐滿腹。
只見上方正懸空掛著一個人,身穿白色外套,青色褲子。
隨著光柱慢慢移動,王健他們更是驚恐萬分。這裡是一個方形的空間,是疊加的建築格局,分樓上和樓下兩層,四周是閣樓,相互貫通,均有木製扶手,中間像一個方形的天井,估摸著總該有六十多個平方。
屋頂是拱形梁柱,與地面有八九米的距離。在西與東兩個扶手之間一條長繩橫穿而過,而那人便懸梁在此。那人雙腳剛好離地一百八十五公分,難怪葉隊他們剛才進來時沒有發現。
尋眼望去,禾華輝嚇的連連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因為那屍體的位置正處在他頭頂上方。此人便是吳大山,只見他身體僵硬,四肢自然下垂,雙眼暴突,長長的舌頭蓋過了整個下巴,臉色鐵青,就像魚乾一樣被掛在繩索之上。
整個過程,大家凝神屏氣,瑟瑟發抖,王健清楚的聽見站在王健身後的聶春容害怕的咽了口唾沫。
“禾華輝,穆建義檢查現場,看有沒有煤油燈之類,這裡太黑,不方便收集證據。”
“是,葉隊。”
隨著葉隊一聲令下,大夥開工了。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葉隊說到煤油燈時,王健潛意識裡能辨認出掛燈的方位,好像對這裡很熟悉一樣。
“東、南、西、北四根圓形木柱中間均嵌有獸頭燈盞,就在二樓扶手的高度。”
說話的時候王健仿佛進入了一種回憶狀態。
“你怎麽知道?還說你沒進來過。”
聶春容撅著嘴說道。
“我真沒來過,但我感覺這地方很熟悉,好像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一樣。這種感覺很強烈,也很奇怪。”
王健如實說著,心底莫名其妙。
“真是邪了,四根圓柱上方真有各有一盞獸頭燈盞。”
這時,聽聲音是禾華輝傳來的。恰好證實了王健剛才的說法,這讓大家一陣驚呼,包括王健自己在內。怎麽會這樣?王健從未到過這裡,怎麽感覺好像有這裡的記憶一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王健在心底一遍一遍的詢問自己。
“王健,你確定你從來沒到過這裡?”
葉隊也開始懷疑的衝王健問道。
“族譜十禁第一條便是禁止出入古宅,王健他們全村上下從來沒有人敢悖逆的。”
對於大家的懷疑,王健除了無奈之外,就只剩糊塗了。王健並不生氣,因為連王健自己也產生了疑慮,王健只能耐心的解說。
這時,整個屋子亮堂了起來,四根圓柱上方的燈籠顯然已被禾華輝和穆建義點燃了。頓時,整個現場便一目了然。空曠的天井中央吳大山突兀的懸掛在半空,看起來異常邪乎和恐怖。
“天井下方並不見有什麽物體可以助其墊踏,那麽,他是怎樣被吊上去的?”
葉偉博點燃煙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不像是自殺。”
禾華輝說道。
“誰自殺還玩這麽高難度的動作呀!”
穆建義對禾華輝的話嗤之以鼻。
“這根繩索幾乎是成奔直狀態的,如果是自殺,恐怕有些強詞奪理。因為,繩索奔直時死者只要稍微抖動一下便可以輕易的掉落下來。”
葉隊繼續推論道。
“莫非是他殺?”
聶春容提問道。
“如果是他殺,被吊上去也很難說得通。”
隨即聶春容又推翻了自己的疑問。
現場取證拍照一切基本程序走完後,王健他們將死者抬了出來。頓時,附近做工的工人蜂擁而上,自然形成一個大范圍的包圍圈,將王健他們一行人團團圍住,現場有不少人咂舌,交頭接耳,議論紛紜。
經過法醫聶春容初步檢驗後,得出結論……死者大概死亡時間為昨晚寅時,死亡原因,窒息而亡。
“你是如何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
葉偉博明明知道聶春容是北京醫科大學屍體檢驗科法醫系的高材生,此時卻明知故問起來。而且,聶春容一畢業就被招進刑偵科擔任法醫一職,直屬葉偉博管轄。大大小小的案子他們兩也一起偵破幾件,對於聶春容的職業水平他是有目共睹的。
聶春容心領神會,嚴肅且有模有樣的作著解說:
“一般我們法醫推斷屍體死亡時間方法基本無外乎六種,這裡就不一一介紹,主要來說一下我的推斷依據吧。一般人死後數小時角膜出現斑塊狀混濁,12~24小時呈半透明狀。
你們看,說著聶春容彎下腰伸出帶著手套的右手指向死者暴突的眼珠子證明道。死亡36~48小時則會是高度混濁,難以透視到瞳孔。屍體的眼睛關閉時,角膜變化要慢得多。
角膜變化還在較大程度上受溫度和環境條件的影響。在冰雪裡的屍體,角膜可長時間保持透明狀態。用水或生理鹽水數滴濕潤角膜,然後用眼底鏡觀察眼底變化,亦可推測死亡時間,但此法僅適用於死後一天之內。”
說道這裡時,聶春容抬眼看了下葉偉博,葉偉博點點頭,沒有出聲。聶春容繼續說道: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簡便的方法……就是辨認屍斑。人死亡後,面部及四肢發涼、屍斑、屍僵開始出現,屍斑能全部壓退,羊皮紙樣斑形成,角膜高度混濁,鞏膜黑斑出現,口腔粘膜及眼結合膜自溶,其死後經過時間約24小時。至於其他發現,則需要對屍體進行解剖。”
聶春容在說話的同時又輔助著一些動作,繪聲繪色,看起來更有說服力。
在聶春容向王健他們大家作著解說的時候,葉隊一直在仔細觀察著現場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眼如鷹隼,犀利無比。
突然,葉偉博擠進人群中將一個中年男子帶到了圈中,王健一看,這不是來福哥嗎?此人和王健是一個村的,名叫吳來福,今年36歲,輩分和王健同輩,所以王健管他叫來福哥。農村人沒見過大場面,王健看見來福哥臉色十分惶恐,身體一陣哆嗦。
“來福哥,別害怕,我想葉隊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而已。”
王健一邊安慰著擔驚受怕的吳來福,一邊看向葉隊。
“你剛才在說什麽?”
葉隊面如死灰的問道,威嚴盡露。
“我,我什麽也沒說呀。”
吳來福唯唯諾諾的說著,一邊向王健投來救助的眼神。
“來福哥你別害怕,照直說就行了。”
“我說這位小哥,甭管你聲音多小,只要你動動嘴皮子絕對逃不掉王健他們葉隊的火眼金睛。”
說話的正是禾華輝,仍然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真拿自個當盤菜似的。
不過,聽他這麽一說王健便明白了。起初王健也疑惑,相隔這麽遠葉隊是不可能聽見的。後來經他這麽一提醒王健才豁然開朗,敢情葉隊會看口型。
“這法醫說的真準。”
葉隊忽然莫名其妙的說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吳來福,像是能看到他心裡去。
“是的,我剛才是這麽說的。”
吳來福承認道,這王健就不奇怪了。
“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禾華輝用命令的口氣冷冷說道,估計在他眼裡逮誰就是犯罪分子。
說實話,王健很看不慣他這種頤指氣使的作風,真想不到這種人竟然也能混進刑偵科來,看來不是濫竽充數就是走後門。不過,當即王健還是隱忍了下來,畢竟孰輕孰重王健心中有數。
“貴叔生前和王健睡一張鋪上,昨晚半夜,大概一點鍾左右吧,貴叔‘起夜’就沒回來。因為大半夜的人困馬乏王健就沒注意,後來才知道貴叔死了。”
吳來福回憶道,黝黑的臉上懼色依然可見。
葉隊一手托著腮一手環抱在胸前作沉思狀。
“好了,你下去吧。”
禾華輝右手一揮,吆五喝六的喊道:
“是誰最先發現屍體的?”
“是我。”
陳東奧主動站了出來承認道,隨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包軟中華向刑偵隊的人員一一遞著香煙。除了葉隊和禾華輝抽煙之外,王健他們委婉拒絕了他的好意。
“經理,說說你是怎樣發現的吧?”
難得可以聽見禾華輝這麽和聲禮貌的說過話,純粹就是一個勢利小人。王健不禁腹誹道,在心裡對他一陣鄙視。
葉隊抽著煙,敏銳的目光仍然在圍觀的人群中來回搜索著。地府業務員升職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