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麽要幫助你?”凌恆看著跪在地上的恕瑞瑪的奴隸,和躲在這個女隸身後的男孩,說道。
“大人那天與內瑟斯大人的交流,只有……我們兩個有著對大人的印象,想必我們對大人是有一些用處的……”女隸回答道,好歹曾經也是一名學者,多少能看出點什麽。
“那麽,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魔法學徒了。”凌恆指著對他有些懼怕的男孩說道,“你的潛力不錯,我很期望看到你的表現。”
女隸不希望她的孩子,那個男孩,和他父親一樣死去,但他們是奴隸,想要獲得依靠並不容易。
恕瑞瑪的公民們經常交易彼此的奴隸,哪怕是皇室的奴隸,如果觸犯了貴族,貴族也是有權利將其直接擊殺的,只要他不擔心得罪該奴隸的主人。
她想盡了所有辦法,最後求到了凌恆開的魔法畫廊,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畫廊,但那些畫可不一般。
但凡天資稍好的人,都可以感覺到這些畫的詭異,它們仿佛在說話,在交流,在挑選。
“大人,我……”男孩顫巍巍的說道,他父親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在刻意遠離那些不是奴隸的人,但現在他卻不得不與一個遠比恕瑞瑪公民高貴的,甚至可以與英雄內瑟斯相提並論的存在打交道。
“你有名字嗎?”凌恆突然問道。
“沒有,奴隸不能擁有名字。”男孩雖然說自己沒有名字,但他眼裡的渴望展示出了他希望擁有名字,更進一步的就是——擺脫奴隸身份。
“如果你希望我賜予你名字的話,那還是算了吧,”凌恆的話打破了他的妄想,“我答應內瑟斯不做危害恕瑞瑪的事情,而如果我賜予你名字,就是對恕瑞瑪秩序最大的破壞,恕瑞瑪——可是建立在無窮無盡的奴隸屍骨上的帝國。”
“……建立在奴隸屍骨上的帝國。”男孩又想起來他死去的父親,他死去的前幾天還在為他講述歷史傳說,但那麽突然的,死訊傳來了,遺棄在事故現場,甚至無人收屍,就那樣掩埋在黃沙之中。
“你識字嗎?”凌恆突兀的問道。
“啊?認識一些。”男孩像是被凌恆刺激到了,透過男孩的雙眼,凌恆能夠看到那顆堅定的心——絕不會像其他奴隸一樣淪為苦役和鞭笞的犧牲品。
“這個畫廊裡的畫,你可以隨意觀看,”凌恆對男孩說道,但他又覺得,男孩目前還難以理解這些畫作,“內瑟斯大圖書館你可以隨意進入,我會給內瑟斯打招呼的。如果有什麽疑問,可以來問我。”
凌恆走進了畫廊內部,留著男孩一個人在畫廊裡觀看那些畫作。他在一幅畫著艾歐尼亞奧術大師的畫作面前停留,恍惚間,似乎看到了那位大師運用奧術能量驅趕惡魔的畫面,那種偉力,正是他期望的,能夠讓他獲得自由的力量。
“你瞅啥?”突兀的聲音嚇得男孩身體不自覺後退,卻不小心摔倒在地。
男孩不知道聲音是從哪傳出來的,他倉皇的環顧四周,企圖發現一點點那個說話的人的蹤跡。但結果無疑讓他失望了。
他開始擔心,他想要向他的老師求助,是不是老師的某一位仇敵?父親講的英雄故事裡,總有一些對英雄身邊的人下手的惡徒。
而他的老師在他心裡無疑就是一名英雄,不為其他,僅僅是能夠收下他這個奴隸作為弟子,就足以讓他感動,法師從來都是高傲的……
他克制住了,
如果是老師的仇敵,來到這裡老師不應該不會發現,更何況這裡是恕瑞瑪,太陽圓盤下,諸多飛升者大人們的守衛下,哪會有什麽可疑的人混進來。 他又開始看那幅畫,但余光卻在不停地觀察周圍,如果真的有危險,就立刻求救,他還不想死呢,他可不願意帶著枷鎖死去。
“你瞅啥!”聲音又出現了。
男孩的眼睛都流著驚恐,身體不自覺的顫抖,這副畫——剛才說話了。
傳言黑魔法師喜歡玩弄靈魂,他們將敵人的靈魂囚禁在各種各樣的物品中,讓他們承受永恆的折磨。
他的老師,會不會就是這樣一位黑魔法師?他會不會被滅口?就像這些囚禁在畫裡的凌恆一樣,再沒有自由可言?
“咚咚——”敲門聲,隨後人進來了,是內瑟斯,“冒昧來訪,請問這裡的主人在嗎?小孩。”內瑟斯對男孩說道,語氣平淡,但很快他就無法平靜了。
嘈雜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想起,“小子,想不想接受我永夜結社傳承?”
“你那什麽傳承就別說話了,我這神諭之塔的傳承才是最好的!”
“少鬼扯了!明明是……”
“這些……都是魔法書?擁有意識的魔法書?”哪怕是內瑟斯也不禁驚訝出聲,這些可都是活著的傳承,哪怕是傳說中的莫雷洛秘典也不過如此吧?
很快,內瑟斯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神情,他可是恕瑞瑪帝國的臉面,如此失態,實在有損帝國威嚴。還是在一名奴隸面前。
“老師的話,在裡面呢?需要我給您傳話嗎?內瑟斯大人。”男孩知道有些東西是不能看的,如果看見了不該看的東西,會死人的,於是他立刻交代了他和凌恆的關系,這樣應該不會被滅口了吧。
就算內瑟斯大人是一名英雄,但那也是恕瑞瑪帝國的英雄,而不是他這樣的奴隸的英雄,誰也不知道,內瑟斯會不會因為男孩看見他的失態而殺死他,反正只不過是一名奴隸。
不過,這些畫是魔法書嗎?難怪老師讓我看這些畫呢?我也可以做到畫中那位大師的程度嗎?如果可以的話,恕瑞瑪帝國就無法約束我了吧,我就可以自由了吧。
“不必了,內瑟斯,進來吧。”凌恆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看來他早就知道內瑟斯來了,只不過在觀察男孩的表現,也不知道他是失望還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