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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這好像是北宋》第162章 孫悅的軟弱
卓柏鑫自己主動應下殺人的差事,韓崇訓和孫悅在感動之余倒是也都松了口氣,雖說今天倆人其實多多少少有點逼迫的意思,他想不答應也沒那麽容易,但他能如此主動犧牲,他們心裡還真是挺愧疚的,抓著他的手說了一堆的片兒湯話,並保證,日後一定加倍補償之類的。

 殺人這種事兒,永遠都是個坑,截江屠百姓這事,他們仨必須有人背鍋,戰略上的鍋孫悅已經背了,但他畢竟只是個都監,戰術上殺人跟他的關系其實不大,這鍋他一個人真背不住。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孫悅已經定下了死守資水之策,看架勢韓崇訓也是同意的,甚至自己也覺得這條策略沒什麽毛病,而孫悅是個文官,韓崇訓是殿帥的親兒子,那麽這種殺人的事應該由誰去做呢?

 呵呵,主動站出來,還能讓人家記得自己的恩義,這要是把臉皮撕破,真的半逼迫著上了賊船,反倒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孫悅和韓崇訓自然也不會點破老卓的小心思,三個人攤開了地圖,比比劃劃的開始研究,怎麽殺人,如何殺人,孫悅也給慕容延釗寫了封信,告訴他自己的打算。

 按照原本歷史,慕容延釗打下潭州之後很快就去跟李處耘會師了,而這次因為有孫悅守在益陽,慕容延釗決定從善如流,趁著孫悅給他爭取的寶貴時間,打算先把他打下的那一半湖-南給規整好了再說。

 至於打下朗州卻焦頭爛額的李處耘?誰管他呀,鎮壓遊擊隊這種事,他晚到幾天又沒什麽大不了。

 就這樣,孫悅和慕容延釗一邊瘋狂的殺人,一邊竭盡全力的安撫,配合默契,一晃眼,一天就過去了。

 …………

 “都監,田將軍派來信使,指揮使正在府衙接見,讓您趕快過去呢。”

 孫悅忙正在批閱公文,忙的跟什麽似的,聞言頭都沒抬道:“田守奇的人?他要幹什麽?”

 “小人不知。”

 “沒空搭理他,讓他來見我。”

 過了一會,就見來人器宇軒昂地進來,微微一抱拳,就道:“孫都監好大的架子,田將軍已至益陽以北三百裡之外,奉李監軍之命,新軍全軍配合他追繳周保全,怎麽,難道還要田將軍親自來請你們麽?”

 孫悅微微皺眉,韓崇訓過來道:“局勢已經明朗了,周保全被湖-南大將汪瑞所護,逃到資水一帶了,田守奇奉命追討,讓咱們出兵襄助,之後與他共同剿滅湖-南余孽。”

 孫悅聞言皺眉道:“周保全逃到資水來了?”

 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之前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對此戰的細則實在是記不清了,他還真不記得周保全是在哪被逮著的。

 韓崇訓則道:“別管那周保全了,現在的問題是李處耘讓咱們北上助他剿匪,咱們怎麽辦?去還是不去啊,去的話資水可就鎖不住了,不去的話,這軍令……”

 那信使簡直都傻了,哥們這是軍令啊,軍令如山啊!你收了命令不但不馬上行動起來,居然還當著我的面商量起來了?看這架勢莫不是要違抗軍令?

 “韓指揮,孫都監,軍法無情,可不能兒戲,我這是奉了田將軍的令,田將軍是奉了李監軍的令,違抗軍令,就算您二位是通了天的背景,也沒人保得住您二位的,孫……”

 “軍你麻痹!”

 話還沒說完,就見孫悅身上突然騰的升起一股暴虐之氣,猛地抽出佩刀,一點反應時間都沒給就砍他脖子上了。

 “把他帶的人全都殺了,就說咱們沒收到什麽狗屁軍令就是,再等兩天慕容主帥就到了。”

 說著,孫悅看那信使一抽一抽的好像還沒死透,抄刀還要再砍,卻被韓崇訓一把給攔住了。

 “唉,悅哥兒昨天沒睡覺吧,你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睡麻痹啊!你能睡得著?田守奇……艸,讓老卓攔住他,不能讓他們過江,同時讓弟兄們留意一下,周保全搞不好真跑咱們這來了,還有,把……”

 韓崇訓一把將孫悅摟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道:“悅哥兒,休息吧,你頂不住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韓崇訓已經看出來,孫悅經過這一天一宿的折騰,已經不太正常了,否則他就算拒絕出兵,也完全可以去想別的方法,就算真的是非得殺人不可,也沒必要親自動手去殺,要知道兩天前這還是一個沒事兒整把扇子亂搖的裝嗶貨呢。

 事實上孫悅,已經有點快被逼瘋了。

 他一個現代人,一個純粹的書生,就在一天之前,親自制定了一個屠戮數萬人的軍事行動,而且轉臉還要擠出虛假的笑容去城裡宣揚炎黃子孫一家親的那套理念,還要計算慕容延釗和李處耘分別在哪在幹什麽,他又不是真的鐵打的,要不是腹中一腔怒火撐著他,他早就崩潰了。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這又不是你的錯,不要再這麽強繃著自己了,我才是新軍戰時的最高領導,現在我命令你,休息吧,別再管了。”

 孫悅哇的一下就哭了,雖然他心裡年齡都足夠當韓崇訓的爹了,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了,抱著韓崇訓就不撒手,哭的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哥, 我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全是血,你說我好端端的來他麻痹的樞密院幹什麽啊!我這麽有才華,我特娘的幹什麽混不上一個宰相啊,我特娘的跟你們出的哪門子征,打得哪門子仗,殺得哪門子人啊!我……我想回家。”

 韓崇訓歎息一聲,孫悅這一哭,整的他也有點受不住了,要知道他也才十五歲,他也是第一次上戰場,他爹殺過多少人畢竟跟他沒什麽關系,這麽大的壓力就算孫悅抗下了大半,他又能輕松到哪去?

 可孫悅能哭,他卻不能,因為孫悅是個文人,而他,是個軍人。

 殺人,那是軍人的宿命。

 “睡不著就喝點酒,我陪你喝點,喝醉了就睡得著了,我們馬上就能回家了,這一仗我們不是已經打贏了麽?慕容主帥還有兩天就到了,挺一挺,等回了開封,你還要請我吃你做的菜呢。”

 孫悅點了點頭,突然衝著門外喊道:“李!處!耘!我艸你十八輩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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