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接到嬴高通知的時候,韓信那是相當的鬱悶,原本這先取壽春,再在壽春對反秦聯軍的隊伍進行一次毀滅性打擊,從而在秦軍之中樹立起自己的微威信,這是韓信這次帶著兩萬人馬出來的一整個計劃。
結果你公子高跟我來這麽一出,那不是逼著我把已經吃進去一半的骨頭給吐出來嗎?這還不算,吐出來了之後還得讓人家敵軍再給叼走。
這麽一來,韓信還怎在秦軍之中樹立威信了,人家章邯和王離本來就有點不怎麽認可你一個黔首之人,要是再打上這麽一次敗仗,那再想扳回來可就不知道得耗費多少時間了。
但是韓信是一般人嗎,那當然不是的,從小顛沛流離的經歷讓他從來都不會僅僅從一個方面想問題。鬱悶過後,他忽然之間有些意識到,公子高為啥會讓他只能失敗不能成功呢?
嬴高是個啥樣的人,韓信這些時日在他的身邊已經基本摸的差不多了,那可是個說一不二的家夥,雖然和自己的年歲差不多,但是不管是章邯還是王離,在秦國數一數二的這些個將領都得聽他的。
這樣一個儲君,那肯定是之前早就在這些人的面前取得了相當高的威信啊。
所以韓信不多時就得出了結論,嬴高在這個事兒上肯定是有後手的,他讓自己戰敗,肯定是有著什麽原因,而這個原因所可能帶來的結果,那肯定是比他自己之前計劃的帶來更大的勝利。
要不然就嬴高的那個尿性,肯定不會白白的把一個剛剛打下來的壽春又拱手給讓出去的。
要是按嬴高所在時代的話來說,韓信心裡最終只能是感歎自己現在跟著的這個大秦儲君的套路實在是太深了,深到幾乎啥陣勢都研究過的自己到現在為止也沒能看清他到底想要幹啥。
“公子既然有言,我等照做即可!之前我初在公子麾下之時,公子所遣之事我等也是不甚理解,但最終正是公子的計謀讓我等兵不血刃,斬殺了那吳廣麾下的大將周文,而後又將吳廣與田臧生擒,此番公子不惜以敗仗相引誘,最終那定然會讓我等萬分驚喜!”
當得知此事的司馬欣沒有任何不願的情緒,反而是勸說韓信一定要按照嬴高的說法執行的時候,韓信心裡已經篤定,項梁這個反秦聯盟可能要開始倒霉了。
心裡的刺稍微有點化開了,韓信的腦袋可就又活泛了起來,他好生想了想,心說敗的漂亮要是真的好好琢磨起來,好像比勝的漂亮還要難上不少。
這邊韓信怎麽準備這場徹徹底底的失敗,咱麽暫且不論,就說已經被任命了奪回壽春總指揮的陳嬰,出了薛縣之後馬不停蹄的就把之前項梁分配給自己的那些個小勢力的所有兵力都整合在了一處,總共勉勉強強湊出了五萬人。
但陳嬰發現這五萬人裡面,除了自己的兩萬多東陽壯士因為自己平日裡的訓練還算是能打仗,其余的兩三萬人裡面,幾乎一大半都是基本沒上過戰場的選手。
但見了這麽個情形,陳嬰那張本來就沒啥表情的臉上也並沒有啥失望的神色,他把那些個不能打仗的人直接安排到了後面運送糧草,而先鋒還是以自己麾下的兩萬多人加上一些他挑出來還算不錯的軍士為主,湊了約莫三萬多人,之後奔著壽春的方向就去了。
“你可是得了消息?為何不去陳縣,而是當真前往了壽春?”
當陳嬰一馬當先想著壽春的方向進發的時候,他麾下的那名侍衛又是策馬到了他的眼前,低聲的問道。
“自然是有了些許消息,但此番所行之事乃是需十分保密之事,
只有我一人知曉,說出與你你也並不能盡信,莫不如你便在我身側冷眼旁觀,若是當真以為我心中有了反覆,一劍斬殺了我對你來說又非難事。”說完這話,陳嬰自顧自的繼續向前,搞得那侍衛一臉的不樂,心說到時候你要是真做出來點啥控制不住的事,我可不得一刀結果了你,之前那個家夥就是一臉的怪胎相,這又整出來你這麽個榆木疙瘩,公子這都是在哪找出來的人啊?
而當陳嬰率領著這五萬大軍直奔壽春而去的時候,項梁也並沒有讓剩下的大軍全部都在薛縣等著。
僅僅一日之後,項梁親自與懷王率領著齊國,趙國,韓國的隊伍前往了碭郡的碭縣,而項羽則率領著絕大部分的江東子弟以及劉邦等一些個小勢力首領去往同樣位於碭郡境內,位置微微偏北一些的蒙縣。
按照他們商定的計策,加上陳嬰攻取壽春的一路大軍,一共發兵三路,對陳郡形成三面合圍之勢,嬴高要是抵擋不住的話,那就只有放棄自己攻下的陳郡甚至潁川,退回三川郡甚至函谷關之內。
這個合圍之法,乃是由年近七旬的范增當著眾多首領的面提出來的,之後得到了趙國的張耳,韓國的張良的大力支持,這樣才僅僅一日就定下這個的策略。
按照范增的估計,雖然直接硬碰硬他們的聯軍應該是肯定打不過嬴高,但是他們要是分成多路從不同的方向騷擾的話,再加上給力的後勤補給,隨著包圍圈的縮小,那是肯定會讓嬴高麾下的秦兵有疲於奔命之感的。
當這兩路每一路都有十數萬的大軍到了各自的目的地的時候,陳嬰也已經到了泗水郡與九江郡的交匯之處,距離那壽春不過是百余裡的路程。
“那反秦大軍已然到了百裡之外?大軍乃是何人所率?”
壽春城中,韓信早就通過自己派出去的斥候得知了這個消息。
“乃是一東陽反秦勢力的首領,看旗號名曰陳嬰,並非是六國的貴族之後,而是之前東陽縣中一官吏,縣令被殺之後被縣中之人推舉這才做了首領。其余都是些不入流的勢力,共有五萬余大軍,看前面軍士的陣勢還算是齊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