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去過之後的地方,往往都會產生風暴一般的劇變,就像是之前的洛陽,現在的江東。
嬴高相信,這兩個地方那已經是很具有代表性的了,洛陽的問題是隱藏在一派欣欣向榮之下的問題,他會讓這些大秦的地方官吏們知道,並不是你把你的郡縣搞的面上看去漂漂亮亮的就沒啥事了,就可以對皇帝告訴你們的那些個不太好辦的事兒陰奉陽違了。
這要是讓大秦的皇帝親自給抓住了把柄的話,那後果不必說,自然是去上郡或者其他什麽地方修建長城或是其他的工事去了。
當然,這回到壽春修戰船也不失為這個時代那些個落馬官吏們的一個好去處。
而通過這一次的江東之行所取得的成果,嬴高相當於向整個大秦,甚至是大秦周邊那些野心昭昭的異族們宣布,我大秦的領土,但凡是被旁人佔了,那沒別的說的,我就是要親自出馬,直到乾死你為止……
親征對於一個帝皇來說,那絕對是費力不討好還有諸多風險的事兒,但是嬴高卻不這麽認為,在他的心中,這是彰顯他這個還不太為眾多的大秦黔首或者是匈奴,東胡的那些個首領所知的年輕帝皇的威勢的絕佳時機。
嬴高相信,等到他這次大破項羽,把江東之地盡皆收回大秦所有的消息傳到匈奴的時候,可能那位剛剛上位的匈奴單於冒頓就會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之後再想自己能不能繼承自己父親的遺志,匈奴的鐵騎帶到大秦的長城之內去。
當然,大秦的領土還是很大的,除了洛陽和江東,存在的問題也還是十分之多的,嬴高知道自己不會像始皇帝那樣僅僅出巡五次,但是現在,他該歇歇了,鹹陽宮裡面可是還有著不老少的事兒等著自己去做呢,而且嬴高知道,蕭何估摸著早就盼著自己回去呢。
其實嬴高心裡明白,這掌控江東之地最好的人選可能並不是陳嬰,而是剛剛親自打下了江東的韓信。
但是江東無疑是個綁人的地方,而且韓信是個閑不住的人,更為重要的是,嬴高知道,可能用不上一年半載的時間之後,自己是一定會在不知道什麽地方的戰場上用到韓信的。
所以韓信,他是一定要帶在身邊的,等到萬一有了什麽章邯,司馬欣他們解決不了的戰鬥的話,還是得祭出韓信這個大殺器。
而且嬴高心裡面明白,現在的韓信還是有些太過年輕了,而且在自己的手底下已經立下了一些個旁人無法立下的功勞,一旦讓他在一個地方獨掌大權的話,那他的心態到底能膨脹到一個什麽樣的程度就連嬴高都猜測不出來。
像韓信這樣的人才,前世之所以會最終落得個年紀不大就慘死在了自己所立下功勞的禁錮之中的結果,其實也無非就是他自己的心態起了變化。
劉邦那老小子在沒平定天下沒戰敗項羽的情況下往死的重用他,而在得了天下發現自己老的已經快要不行了的情況之下才發現可能自己死後身邊的人都遏製不住他了,所以唯一的辦法可不就是整死他嗎?
這些想法,早在嬴高將韓信從南邊調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想過了,但這次想要達到真正的兵不血刃的把江東之地平定,沒有韓信還真就不行。
至於自己以後能不能控制不住韓信,嬴高可不會像劉邦那個老小子那麽慫,自己能把韓信給找出來,就能控制住他,要是這點能耐和信心還沒有的話,還當什麽皇帝呢?
定下了會稽郡和九江郡的郡守之位後,嬴高又僅僅在壽春歇息了兩日,就帶著剩下的將領和軍士開始準備返回鹹陽了。
而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嬴高又得知了一個讓他有點高興不起來的消息。
根據一些江東降卒的描述,早在項羽率領著江東大軍拿下了王離之後,來自泗水郡沛縣的一名反秦首領劉邦就策反了先鋒營中的八千軍士,而後趁著大霧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這個消息一到了嬴高的耳朵裡,嬴高就知道,劉邦這個老小子現在身邊雖然沒了蕭何和曹參這倆智囊,但是對於形勢的判斷還是相當的犀利的。
一聽先鋒營這個詞,嬴高不用問就知道,像劉邦這樣的非江東出身的反秦勢力,那一到真正想打仗啥時候肯定在項羽的心裡就是後娘養的,直接當炮灰去了,死了也就死了,不死的話到最後也剩不下幾個,像劉邦這樣的,最終手裡面要是真的沒了人,那還不是任憑項羽怎麽擺弄都行嗎。
所以當戰事剛剛結束,先鋒營還剩下點人馬的時候,無疑是劉邦逃跑的最佳時期。
而且嬴高還知道,劉邦之所以帶著八千人跑了,說明這個家夥對於自己能作為一個首領在大秦的土地上有一番作為還是有信心的,畢竟現如今項羽也就是帶著一萬人馬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項羽,劉邦……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在我這大秦裡面翻出什麽樣的花兒來……”
嬴高坐在寬大的馬車裡,透過車上的窗回頭看著距離自己已經是越來越遠的江水,知道這個地方一兩年之內自己應當是不會再來了。
但是項羽和劉邦這兩個自己對在意的人,卻還是沒能在這一次的大圍剿中死在自己的手裡。
對於這樣的結果,嬴高早就想開了,畢竟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制定大方向的皇帝,以自己現在的這個身份,自己當然不能再騎著個馬一直盯著項羽是不是想要逃跑,人家也是這個時代的翹楚,人家的身邊也有著能耐不下於你大秦三公的能人,憑什麽你一到就得把人家抓住。
自己是真實的來到了這個世界,而非是在前世的電腦前打著遊戲,這一點嬴高早就已經認清了,所以他知道,一切都急切不得,就比如說劉邦,你想要找他那肯定是十分的困難,所以還不如舒舒服服的在鹹陽宮裡面等著……
當嬴高帶著跟韓信合兵一處之後剩下的不到十萬人馬往鹹陽的方向走的時候,在位於大秦東南已經快要到了邊境的閩中郡裡面,一隊人馬正在一片茂密的樹林裡面歇息。
當中的數個人圍坐在一個巨大的火堆之前,,火上烤著的是幾個碩大的野獸,當中的一個,身上的衣服已經不知道破了多少個洞了,胡子已經快要到了胸前,而且花白了不少,但是依舊難以掩飾自己眼睛裡面的那一股子精光。
在他面前不遠處正在氣喘籲籲的,是一個年輕的軍士,說他是軍士,也只不過是因為他手裡面拿著一把短刃,其余的裝扮,倒是跟大秦南方的黔首沒啥區別。
“九江之戰有甚結果,速速講來!”
花白胡子的這個家夥,可不正是年近五旬的劉邦,這是他第一次等到了自己留在九江郡的斥候帶過來的消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逃亡,劉邦之前在項羽先鋒營裡面帶出來的八千軍士如今就剩下了不到七千。
由於他們對這南邊的地勢和氣候都不太了解,所以被毒蛇咬死的,淋了雨生病死的,沒吃的餓死的,那真是不一而足,而到了這人要稀少的閩中之中,周邊能吃的東西也漸漸的多了起來,這麽一來劉邦才算是松了口氣。
不然他還真就怕還沒等走多遠呢,自己沒被大秦的軍士消滅,沒被項羽的軍士消滅,最後卻死在了大自然的摧殘之下……
“項羽中了秦兵的計策,加之秦將韓信不知從何處出現在項羽大軍的後方,奪了項羽的戰船,最終江東軍士無法渡江,數萬人盡皆戰死,但項羽與其麾下的不少將領據傳卻是帶著一萬江東精銳逃出了秦兵的圍追堵截,只不過此時不知去往了何處……”
“項羽敗了?”
顯然,對於這麽個消息,劉邦還是有一些的驚訝的,項羽的手下都是一些什麽人才,劉邦自然還是了解一二的,他的手底下雖然也有樊噲,盧綰,曹無傷等人,但是劉邦心裡明白,還是缺少真正能運籌帷幄,決勝千裡的人。
就像項羽麾下的范增和張良,劉邦相信自己要是有了這麽倆人的話,那就算是靠著現在這幾千人馬,也能找到地方混的風生水起。
而就是這樣在他看來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的項羽,竟然這麽快就被這個大秦新登基的年輕的帝皇給乾掉了,而且最終落得個跟自己差不多的結局,他心裡面怎能不驚。
“這廝敗了正好!若非其不把我等非江東之人當人看,沛公又如何能反?沒了沛公,這廝又如何能成事?”
樊噲雖然沒啥文化,但是就聽不得劉邦不如別人的話,當時就對項羽落井下石了一番,當然,是通過自己的嘴炮,劉邦手底下這幾個家夥,別的能耐大不大,咱們暫且不說,就是這嘴上的功夫當真是十分的了得,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劉邦的真傳。
“項羽得以逃脫,對我等而言當真是一大幸事……”
劉邦緊緊的盯著那架在火上馬上就要熟了的山豬,好像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那山豬上呢,但是嘴角上掛著的那一抹十分詭異的笑容,卻和要吃到好吃的並不太一樣。
顯然,劉邦心裡頭除了那香噴噴的山豬肉之外,還裝著不少其他的東西,只不過有些到目前為止只有他自己知道罷了。
這場戰鬥的結果,不光讓現在倉皇逃竄的劉邦心裡面生出了一絲想法,當嬴高緩緩的回到鹹陽城的時候,這場戰鬥的結果也早已經傳到了長城,並且傳到了長城之外。
匈奴還是那個馬背上的匈奴,但是匈奴的單於卻和之前不一樣了。
年輕的冒頓的確是給匈奴帶去了不少不一樣的東西,但是這幾個月的時間裡他的一些安排卻並不是所有的族人都能夠理解的。
就像當大秦平定了內亂的消息傳到了冒頓的大帳裡面的時候,他正在和自己麾下的幾個將領商議著一個不小的事情。
匈奴強大的鄰居,可是不只大秦一個,東胡,雖然對於大秦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跟匈奴一樣的異族罷了,對於他們在匈奴的眼裡,卻又和秦人看他們差不了多少。
當東胡的王得知了頭曼單於在一次圍獵之中喪生,他才剛剛二十多歲的世子冒頓繼承了匈奴的單於之位後,當時就派來了使者。
使者到了之後,一邊口頭上對冒頓恭賀了一番,一邊說東胡的王對於之前頭曼單於所騎乘的那匹戰馬十分的有興趣,現在正好頭曼單於也沒了,那戰馬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就讓給東胡得了。
這樣的話一出口,冒頓手底下的那些個匈奴將領哪還能壓的住火,當時就差點把這個東胡使者給乾死。
但是冒頓這個時候說話了,不但把自己這些無禮的將領都給訓斥了一番,還當時就把那匹馬給牽了出來,親手交給了東胡的使者。
這個事兒過後,族人們那意見當真是相當的大了,但是冒頓只有一句話,你們就等著看結果就行了,我完不成自己的許諾的話,我就讓賢。
而現在,這個風波才剛過去不幾個月,之前的那個東胡使者又來了。
這一次,人家依然是口頭的對冒頓表示了一番尊敬,但是這次提出來的要求,那更是讓匈奴的一眾將領差點給他直接斬了。
人家說了,東胡王聽過冒頓前些日子剛剛迎娶的閼氏在整個匈奴那都是排的上號的佳人,想問問冒頓能不能割愛,送給東胡王算了。
對於這個事兒,冒頓竟然是也直接就答應了,而這個當口,正是他麾下的將領們在規勸他的時候。
“大秦的皇帝擊敗了境內最大的反叛勢力?”
“不錯,那大秦的新皇帝,當真還有有著幾分血性的,他的父親始皇帝面對反叛都未曾親征,他卻直接率軍到了江東,並且大勝叛軍,不過這對於我匈奴來說……”
“未必是壞事……速速將我那閼氏送給東胡使者帶走!再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