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為何?”
朱家當然知道贏高打心眼裡是不想管新宮修建的,而此時贏高竟然神神秘秘的說要到新宮修建之地去,而且聽起來還是常住,這當然是反常之舉。
在與朱家相見之前,贏高就決定,作為自己如今手下幾乎唯一一個可堪大用的人,有些事還是不要瞞著他了,而且把朱家留在鹹陽,不但能起到繼續監視閻樂的作用,還能通過他去和自己的嶽父聯系,獲取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鹹陽城的大事小情。
於是,贏高把自己目前的處境幾乎沒什麽隱瞞的告訴了朱家,當然,他可沒說自己是如何造成的這種局面,不然又是秘法隊又是章邯的,贏家的老底還沒等怎麽地呢就都被朱家知道了,對贏高可不是個好事。
“公子獨自前往新宮那荒涼之地,一旦出了紕漏如何是好?不如某隨公子一同前往,好在公子身側護佑一二!”
此時的朱家,對贏高的忠誠已經沒了任何問題,因為通過他這些時日在鹹陽的了解,鹹陽百姓們對於鹹陽的父母官閻樂的評價可不算太好,而贏高讓他調查這樣一個人暗中的勾當,就足以說明贏高在價值觀上和朱家是一致的,為這麽一個皇子效力,正是朱家這樣有理想的遊俠的夙願。
“不可,你在鹹陽,有兩件大事,第一便是之前我交待給你之事,第二,便是若有才學與你相當的遊俠,盡可能助我收歸帳下,但切記不可招攬奸佞之輩!至於我的安危,新宮與此地隔了一個渭水,未得父親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我到了那裡,可是要比自己的府中安全了不少,一旦有發現,直接到新宮尋我便可,不可暴露你我二人關系,切記!”
直到看見朱家狠狠的點著頭,顯然是記住了自己的叮囑,贏高這才松了口氣,拍了拍朱家那寬厚的肩膀,隨後就想要離開了。
但就在贏高準備轉身的時候,朱家卻站在那裡有些扭扭捏捏的道:“不知公子可否……”
贏高聞言轉身一看,只見剛才還是一臉堅毅之色的朱家此刻竟然一張鼻直口闊的大臉漲得通紅,顯然是有什麽難以啟齒的事。
也就愣了半秒鍾的功夫,贏高一拍腦門,面上掛滿了笑意,顯然反應過來朱家為何這樣一般模樣了,毫無疑問,沒錢花了!
“你在鹹陽活動,錢財自不會少,若是缺了,便到此處去取!”
說著話,贏高從自己的衣袖裡拿出一條竹簡遞給朱家,的確,他早就想到了給朱家充足的資金,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贏高發現這個五大三粗的家夥花錢實在是大手大腳了些,但是細問之下,才發現這錢也沒怎麽花在他自己的享受上,除了喝喝酒吃吃肉,他倒是把大多數的錢財用在了助人為樂上。
也正是因為如此,贏高才對他下達了在鹹陽城中物色有才學之人的命令,畢竟這個六國剛剛破滅不到二十年的時代,不少六國貴族的後裔都是鬱鬱不得志的,不然也不會在始皇帝死之後出現大片的反秦勢力。
這麽一來,朱家才接過了那片竹簡,有點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走了。贏高看著他的背影,心說這廝拿錢的時候挺不好意思的,花的時候可是大方的緊。
次日天還未大亮,兩架馬車就出了贏高的府邸,一路飛馳前往了渭水之南的新宮修建之地,也是贏高這些時日名義上應該在的地方。
按照贏高原來的想法,他在這新宮之地躲上個個把月的時間,等到朱家把閻樂的底細給慢慢揪出來就可以回去謀劃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了,
但是連他自己也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在渭水之南這一呆,就是三個月有余…… 之所以沒有回到鹹陽,只因在贏高到達新宮修建之處後不到一月傳來的兩個消息。
這兩個消息,當然全是由朱家獲知,其一,就是在朱家盯了那個和閻樂聯系頻繁的酒肆多日之後,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一批來自東郡的遊俠模樣的人,在一段時間內頻繁的出入這家酒肆,並且和酒肆的經營者過從甚密,這當然引起了朱家的注意,終於在一個夜間,閻樂出現在了這些人的中間,並且讓朱家感到十分奇怪的是,次日清晨這些人就離開了鹹陽。 朱家深感事出有因的情況下,當時就將這件事告知了贏高。
這個事要是放在其他人的頭上,算不上是什麽事兒,但是進入了前世對秦史滾瓜亂熟的贏高的耳朵裡,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現在是什麽時候,是始皇帝三十五年快結束了的時候,在始皇帝最後的一年多的時間裡,發生的大事幾乎都是印在贏高的腦袋裡的,而其中的幾件,就是在前世他也不相信那是平頭老百姓能乾出來的,其中有一件,可不就是發生在東郡嗎?
得知了這個事,贏高第一時間就想要趕緊回到鹹陽等待消息,畢竟東郡的事可不是個小事,而是導致了始皇帝被冠以暴君之名的又一有力證據,他如今既然到了這,那是萬萬不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的,更何況從現在的情況看來,這無非就是趙高和閻樂導演的一出戲罷了,自己玩完了往老百姓身上推,這樣的行為贏高當然要管上一管了。
可但是,正當贏高怒發衝冠的想要回到鹹陽宮乾一番事業的時候,又一個消息撲面而來,把贏高心裡那滾滾而起的火苗當時就給澆滅的死死的了。
這個消息就是在這一年年終歲尾的時候,也就是新宮修建已然快要滿了半年的時候,始皇帝會在左右相以及鹹陽令三人的陪同下到新宮查探一番,看看贏高這半年所做出的成果。
這對贏高來說,可是左看右看都不是好消息,除了第一個月之外,對新宮的建造他哪上過一點心,就算這一個多月一直在這,心裡想的也都是其他事,以至於對這工期和進度,他可以說是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