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走到薇羅妮卡身邊蹲下,俯下身,在薇羅妮卡低聲耳語:“放心吧,不管用什麽辦法,我都會治好你。”
然後,他掀開薇羅妮卡身上的衣服,再次檢查了下毒素擴散的情況,又稍稍預估了下毒素的擴散速度。
2分鍾後,他心裡已經有數:‘按照當前的速度,大約一個半小時之後,毒素會進入心臟。’
時間不多了,一刻也不能耽擱。
羅森伸手從腰包拿出匕首,魔力消毒,加熱至發紅狀態,然後輕輕割破薇羅妮卡腰上傷口,‘嗤~’一聲,黑血從傷口中冒了出來。
在黑血流出,還沒有凝固的瞬間,羅森又快速從包裡拿出死衛身體崩解後的粉末,輕輕灑在黑血上。
結果,黑血沒有任何變化,它快速凝固,裹住了腰上的傷口。
‘哎~果然不行。’羅森微歎了口氣。這事雖在意料之中,但真發生時,仍舊讓人失望。
尼雅一直關注羅森的舉動,見他竟拿出石粉來解毒,忍不住開口提醒:“時間非常寶貴,如果你還想救人,就不要用這些無意義的手段。”
羅森沒理她,他準備用第二招。
再次加熱匕首,再一次往傷口周圍的青黑色皮膚上割了一刀,在黑血流出來的瞬間,羅森立即激活魔力,控制魔力觸手朝黑血探了過去。
在魔力觸手接觸黑血的瞬間,羅森心裡隱隱就有了預感:‘這次有效了!’
下一刻,他的魔力觸手就進入了黑血,這一瞬間,羅森雖然閉著眼睛,但卻仍舊感覺眼前微微一亮,進入了一個奇異的世界裡。
這個世界有些類似無邊無際的宇宙星空,不,準確的說,這是一片海洋,而羅森的魔力,則是海洋上空的一隻觀察之眼。
他看到,海洋中有無數的波瀾、無數的暗流,它們正以一種奇異的規律在起伏不定。偶爾,某些湧動的暗流會匯聚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能量,每當這時,就會有一些微小的水滴脫離洋面,濺射到空氣中。這些‘水滴’一到天空中後,就長出了紫黑色的雙翼,雙翼呈直角,快速地此起彼伏,就好像一隻飛舞的蝴蝶,以極快的速度飛離了海洋。
看了一會兒,羅森就看明白了:‘紫黑色的‘蝴蝶’是能量極高的光子。那下方的海洋,極有可能是量子海洋!’
‘對了,我現在擁有量子超感,能觀察到微觀粒子的概率雲分布。換句話說,我現在看到的‘海洋’,應該是一個概率場,那些暗流,就是變化的概率。我只要看明白這片概率場中蘊含的規則,那我就有可能破解它!’
在物理學中,‘場’並不是什麽奇妙的東西,它相當於一種空間狀態,比如引力場,電磁場,量子場、希格斯場等等,通常可以用一組數學方程來精確描述。
羅森暫時不知道眼前這個‘概率場’的描述方程,但不要緊,他現在可以非常直觀地觀察其表現。這條件可比地球上的物理學家們盲人摸象式的總結要好上千百倍。
現在擺在羅森面前的,只剩下數學問題。
借用量子超感觀察了一會兒黑血,羅森就退出視角,他從腰包拿出隨身攜帶的紙筆,開始快速推演起來。
推演一會兒,感覺遇到阻礙了,他立即又返回量子超感觀察,而後又開始推演,如是循環往複。
這種時候,不死族的超快反應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在這種純粹的邏輯思維中,羅森的思維速度遠遠超過普通人。他在地球上學的物理知識也起到了大作用,這些知識就是羅森手裡的指南針,引領著他快速找到正確的方向。
結果就是,羅森進行數學推演的速度驚人的快。
莫比烏斯看的奇怪,他走到羅森身邊,在稿紙上看了一會兒,結果眼睛發直,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他完全不知道羅森在幹什麽,他感覺羅森似乎瘋了。
沒辦法,他只能求助式地看向賢者尼雅。
雖然之前有衝突,但莫比烏斯內心深處還是承認尼雅擁有超人的智慧。
賢者尼雅對他搖了搖頭:“他可能是瘋了。嚴密觀察,一旦龍女毒勢失控,就把他喊醒吧!”
另一邊,羅森對周圍一切都聽而不聞。他不斷推演,不斷觀察印證,大約半個小時後,他突兀地停下了手中的筆,整個人一動不動,就好像雕像似的。
莫比烏斯小心翼翼地問:“羅森,怎麽樣了?”
羅森沒有動靜。
就在莫比烏斯以為他會繼續在稿子上寫寫畫畫的時候,羅森突然大叫一聲:“我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他的魔力無法穿透毀滅毒素了!
這是因為,毀滅毒素根本不是由無數分子原子組成的!
這玩意看著很大,但其實只有一個原子,是一個宏觀層面上的原子!
和普通原子不同之處在於,這朵浪花是人為設計出來的,雖然它的結構非常精巧,但並不穩定,能量也不算強,一旦環境某個條件出現了變化了,立即就會衰變。
對,衰變,這是解毒的一大關鍵!
之前,羅森無法觀測這朵‘浪花’,自然也找不到其規律,更沒法破解,但現在,情況卻又不同了。
借助量子超感,羅森已經找到了這玩意的衰變機制,接下來,他只要在正確的位置,用正確的方法輕輕一推,黑血就會如多米諾骨牌一般,瞬間衰變成普通粒子。
“羅森,你明白什麽了呀?”莫比烏斯捂著腦袋,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捕捉到羅森的思路,這讓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個蠢貨。
“我找到解毒法了!”
羅森終於說了一句莫比烏斯能聽懂的話。
“真的?”莫比烏斯一臉驚喜。
“不可能!”尼雅毫不猶豫地否定。
羅森哈哈大笑,也不去和尼雅爭辯,直接開始行動。
他再次激活魔力,進入量子超感,控制魔力觸手延伸進薇羅妮卡左腰上的傷口。同時,他將能量池中剩余不多的能量全都抽取出來,盡可能地凝聚、壓縮,一直到將這團能量的能量密度提升到了200MJ/L 的地步。
這個能量密度差不多是炸藥TNT的29倍,已經是羅森如今的極限,堪堪比黑血粒子的能量密度高了不到5%。
羅森努力控制這團小小的能量,用這玩意當做一把刀。
同時,他用量子超感凝神關注微觀狀態下的黑血,等了大概10秒後,黑血中出現了一個特殊的概率漲潮。
‘哈哈,找到你了,信號暗流!’
羅森迅速移動能量刀,狠狠地朝這個信號暗流劃了下去。
這一刀,不是羅森自己的本事,它是地球上無數智者,花費數百年時光,凝聚出來一把智慧之刃!
或許這把刀還不足以屠神,但卻已經可以滅魔了!
‘哧~~~’
羅森耳朵中聽到一聲類似燒紅鐵塊在水中淬火的聲音,信號暗流被能量之刃成功截斷。
信號暗流的作用,是協調黑血內部能量平衡,它就是羅森推倒的第一張多米諾骨牌。
下一刻,黑血內部能量出現潰亂,又過一瞬,大規模衰變就開始了。
‘嗤~嗤~嗤~~’
薇羅妮卡腰部傷口不斷冒出白色水汽,血水不斷從傷口中流淌出來,皮膚上的青黑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退,而空氣中,則充滿了一股刺鼻的惡臭。
不過十幾秒的時間,薇羅妮卡皮膚上的青黑色全部褪了個乾淨,在龍族強大的愈合能力作用下,她腰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變故實在太快,等毒完全解開了,莫比烏斯張大的嘴巴才緩緩合上:“毒,就這麽解了?”
“解了!”羅森點了點頭,心裡十分高興,但他轉眼就看到了眼空空如也的能量池,心中閃過了一絲不安。
賢者尼雅也愣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朝薇羅妮卡走過來,掀開她身上的衣服,仔細檢查傷口的情況。
幾分鍾後,她陡然站起身,連連後退了幾步,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看見天神親自下凡似的:“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凡人怎麽可能解開毀滅毒素?!”